第10章 凌御风的秘密
“正是”，叶静之笑笑，又抬起头朝门口示意道：“凌县尉，你看从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这些人。”
“你应该大都认识吧？”
凌御风直起身子向外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大多是朝中官员。现在正是放衙的时辰，想必他们也是来看选新花魁的。”
“这就是了。”叶静之道。
叶静之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日暮和幻香明显不是普通人，又为何非要来这仙乐坊做妓子，直到昨日齐子秋收到他父亲的信件，听他偶然提起他父亲与千昭国对战的事。
齐子秋告诉她，自从一年前开始，这南境的千昭国便对大邺边境时时侵扰，上个月更是直接向大邺宣了战，是以齐大将军上月才会领军出征。
再加上朝颜所说，这日暮已是花魁了，本可以随自己的意选择恩客了，却还是对那些有权势的人来者不拒，即使那些爱好折磨人的。
叶静之看着堂内的众多官员，对凌御风说道：“你看过日暮身上的伤痕，你说这日暮若非是想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又何至于受这种折磨？”
凌御风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的意思，莫非怀疑这日暮和幻香是探子？”
叶静之微微颔首，回道：“不错。”
“若真是这样”，凌御风看着坊内来来往往的各级官员，一脸凝重，“只怕前线这战，不好打。”
“祸福相依，其实这也算是好事”，叶静之突然轻松道：“战事上个月才开始，我们发现得早，只要及时提醒齐大将军转换策略，想是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叶静之觉得这件事正好是个机会，仙乐坊这件案子成功给他们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个可以将其他探子找出来的口子。
“我已经给父亲去信告知此事了。”齐子秋道。
听到齐子秋这话，凌御风眯起双眼，觉得有些不对劲，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质问两人道：“我们一起查案，你们二人却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不应该吧。”
叶静之和齐子秋相视一笑，两人突然同时靠近凌御风，将他夹在中间，戏谑道：“凌县尉背着我们两个有后台，也不应该吧。”
凌御风先是僵了一瞬，又很快调整表情，失语笑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上次我们从仙乐坊出来时，我看你当时还表情凝重，那么晚了还出去办事，结果办完事到了第二日清晨，便兴致勃勃去太子少师府，我不怀疑都不行啊。”叶静之挑眉笑道。
随即她又靠近凌御风，悄声问道：“凌县尉，跟我们说说呗，你后台是哪位皇子？太子少师是太子的近臣，莫非是太子？”
“你为何确定我的后台就是皇子？皇子之上可还有陛下。”凌御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模棱两可道。
凌御风难以捉摸的话一时之间也让人猜不透他话里的真假。
叶静之却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反正绝不会是陛下，你嫡兄不是很得陛下赏识嘛？”
叶静之话音刚落，凌御风突然重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只见那酒杯从杯底的地方突然出现一条裂痕向上延伸，不消时，酒杯便整个碎裂开来。
凌御风心中不快，拿起剑，猛地站起身，剑把直指齐子秋，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齐子秋不在意地向后一靠，回道：“你们家那点破事儿我还懒得说呢。”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叶静之急忙上前将凌御风手中的剑撇下来，劝道：“凌县尉，跟家里关系不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实在没必要生气嘛。”
“你懂什么。”凌御风说罢，收回剑，又一屁股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重新拿了个酒杯，开始喝起酒来。
见凌御风坐下了，叶静之也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说道：“你们家的事我的确不懂，但是我也知道，咱们既然都一起查案了，那是不是得互相了解，互相信任才行。”
凌御风不说话，只要想起凌家，他心中就堵着一口气，一时之间又无法纾解，只好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说起凌御风，本是出生在帝都一个大家族凌家中，家族中男子多数都在朝为官，且地位不低。
可是凌御风只是现如今的凌家家主凌云的外室之子，名不正言不顺，母亲因病去世后，便被凌云接回了府中。
凌御风回到凌家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凌云有更优秀的嫡子，对他丝毫不在意，嫡母也不喜他，他自小便在凌府里像个透明人一样。
就这样，凌御风虽处于一个大家族之中，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碌碌无为烂在凌府里，所以他一直勤练武艺，好的是，他在这方面似乎极有天赋，后来更是在武举考试上一举夺魁，被公主纳入了麾下。
走到现在，凌御风一直都靠着自己一个人。可是他的嫡兄，与他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出生便被父亲铺好了康庄大道。
都是儿子，凌御风说不怨，是不可能的。
凌御风正想提起酒壶，继续往自己的杯子中倒酒，却被叶静之一把夺过。
“你喝太多了，等会儿我们还得去找赵少杰呢？”叶静之说道。
说罢，叶静之又一拍大腿，提议道：“我们三个今日就在这仙乐坊中，立下誓言，保证自己永不违反大邺律法怎么样？”
“哼”，凌御风嗤笑了一声，无语道：“叶静之，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答应朝颜要让她捅尸体一刀就已经违反大邺律法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叶静之见凌御风一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立即收回了刚刚的话，没底气道：“那——，永不无故杀人放火下毒，殴打他人怎么样？”
“我发誓。”齐子秋在一边帮腔道。
“我也发誓。”
叶静之和齐子秋双双看向凌御风，等着他说话。
片刻后，凌御风不屑道：“我一个堂堂县尉，会做这些？”
“那要是你身后的人要你做呢？”叶静之怀疑道。
“她不会。”凌御风盯着叶静之，坚定道。
叶静之看着凌御风肯定的神情，心中越发对凌御风背后的人感兴趣，她正欲继续追问。
突然，大厅中央，传来了仙乐坊妈妈的声音。
四周还在喝酒说话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看向妈妈，只听妈妈继续说道：“各位，今日是我们仙乐坊选出新花魁的日子，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的赏脸了。”
“姑娘们都已准备妥当了，大家也都知道，按以往的规矩，今日得赏金最多的姑娘便是我们仙乐坊新的花魁。”
“接下来，就请各位尽情欣赏姑娘们的才艺吧。”
妈妈话刚落，大厅中便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接着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众人顺着那人的手指都抬头往楼上看，只见那穹顶中央，几名舞姬身上环绕着缎带，正往大厅中央降。
那便是今日参与争夺花魁的几位姑娘。
叶静之看了一圈，疑惑道：“朝颜没参加么？”
这时，一旁经过的丫鬟听到，转身朝叶静之笑道：“姑娘不知，朝颜姑娘昨日已离开仙乐坊了。”
“她为何离开？”叶静之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追问道，“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自然知道，朝颜姑娘被一位官人赎走了，要进府去给他当媵妾呢。”丫鬟回道。
“我知道了，多谢你了。”叶静之笑了笑，对着丫鬟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疑虑。
“朝颜应该是被户部尚书张合赎走了。”凌御风道。
“看来是。”
舞台中央的姑娘们一舞结束，大厅中的众人纷纷差人去收取赏金的地方打赏。
不消时，新花魁的人选便出来了。
叶静之看着舞台中央正在独舞的花魁，皱了皱眉，问凌御风道：“凌县尉，我们审问仙乐坊众人那次，你可曾见过这个人？”
凌御风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舞台中央的新花魁，摇摇头道：“并未。”
凌御风先是皱了皱眉，不明白叶静之问这个的意义，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说道：“莫非，这个人跟日暮一样，也是探子。”
叶静之微点了点头，道：“不止如此，我现在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猜想。”
叶静之示意凌御风和齐子秋靠近一点，随后紧贴着他们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太可能吧，他在朝中地位不低，为何又要跟敌国探子扯上关系。”凌御风略带疑虑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他把自己孙子教导成什么样了？天天偷鸡摸狗的。”齐子秋倒是立马就认可了叶静之的猜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