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假少爷

    “顾向，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够意思了，”孟耀拿了根烟咬在嘴里，银质的打火机在手指间翻转，“我都答应我女朋友周末开车带她出去玩，你这么搞，我怎么跟人交代？”

    “哪个女朋友？我们学校的还是隔壁艺大的？你要嫌丢人我就受个累，替你‘交代’一下，就说——”顾向凝神想了下，拊掌笑道：“就说你表弟我铁石心肠、六亲不认，不肯把车送给你，所以你没办法开车带她出去玩了，怎么样？”

    “啪——”孟耀把打火机拍在桌上，噌地站起来，指骨捏得噼啪响，“你欠得慌？”

    顾向也不怕他，孟耀这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骨他一脚就能给他踹散了，顾向侧侧头，目光落在苏袖珠身上，“姨妈，我最近总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烦得我吃不好睡不着的……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苏袖珠在他的注视下感到了一丝不自然，但在顾向面前长久以来积累下的高高在上感，使她对顾向这种轻慢的态度很是不满，她抿着唇，唇角往下，一张精致保养的脸骤然显出两道法令纹，微扬的下巴满是不屑，她喉间溢出一声很轻的笑，并没有搭顾向的话。

    顾向也不觉得愤怒或者尴尬，表情自然地继续道：“被鸠占鹊巢的喜鹊是更恨被它养大的鸟，还是更恨那只恬不知耻、心肠歹毒的杜鹃鸟啊？”

    此言一出，除了觉得顾向没话找话的孟耀，苏袖珠和陆解均都看向了顾向。

    苏袖珠脸颊不可抑制地在微微颤抖，她努力想控制不要露出慌乱失措的神情——都是无用功，只要看一眼她的眼睛，就能一眼看透她。

    她的脊背在听到顾向的话后就不自觉地绷直了，下巴则抬得更高，刻意得有点滑稽。

    陆解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垂下眼盯着地板，心里在想顾向说的话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哈，”在这时候顾向忽然笑起来。

    少年人声音朗朗，苏袖珠浑身过电一样颤抖了下，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苏袖珠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对顾向的嫌恶，皱眉横眼冷冷地看着肆意笑着的顾向。

    顾向道：“姨母，咱们一家人，我好，你好。没必要为了一辆车伤了和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况且，我和表哥的事，您一个长辈掺和进来算什么？就像今天这事，我总不能一出门就打电话给我妈告状吧，丢份。”

    被内涵到的孟耀想要说什么却被苏袖珠抬手止住了，苏袖珠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顾向，“小向长大了啊。”

    “您这话说的，我没法接啊。”顾向笑嘻嘻的模样分外地讨人嫌。

    “把车钥匙还你表弟。”苏袖珠道。

    “妈！”孟耀不可置信地叫道，他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妈嘴里听到让他把东西还给顾向的话，要知道，从小到大，但凡顾向有的，他想要的，那就是他的。

    这么多年下来，‘顾向的＝孟耀的’这个公式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要把到手的东西还给顾向的一天，他手不自觉伸进兜里握住车钥匙，捏紧，他扭头瞪着顾向：“你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凭什么还给你？”

    “还给他！”苏袖珠厉声喝到，目眦欲裂，和平时温柔优雅的模样大相径庭。

    孟耀被她的模样骇到了，虽不甘不愿还是把钥匙摸出来，还给了顾向。

    “啧啧，头一次啊，真新鲜。”顾向拎着钥匙端详一会儿，向上一抛，伸手接住，起身对孟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东西拿到了我就不耽误姨妈表哥的时间了，我们俩先走了。”

    顾向说完就朝门口走，陆解默不作声跟在他后面。

    “陆解，”走到门口的顾向突然停住脚，扭头看着陆解，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对陆解道：“你不跟姨妈和表哥道个别吗？”

    陆解蹙了下眉，不理解顾向的用意，但他已经学会了不要去猜测一个精神病的想法，毕竟顾向从来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他依言转身，对屋内两个人略一颔首，“再见。”

    顾向听他说罢，又自顾自笑起来，揽着人的肩膀往外走，“等我把车洗过我就带你出去兜风。”

    孟耀脸色一青，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骂了句：“什么东西！”

    苏袖珠忽然回头看他。

    “妈，怎、怎么了。”孟耀结巴道。

    “跟着顾向那人是谁？”苏袖珠问。

    “陆解，顾向他一个高中的，也不知道这两个怎么玩到一起去了，顾向以前挺讨厌他来着。”孟耀说，“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苏袖珠弯头，眉间酝出一丝疑惑，喃喃道：“有一点儿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