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封笺
见字如面:
春风有十里,其一是思念。
故事讲给了说书人听,说书人却闭口不谈往日风雪。所以记忆,往往要穿过山,穿过海,穿过这世间最细小的微光尘埃,直至时钟停摆,往事归来。掌控时间的神明是否长的过时间,若是长的过,低于永恒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存在呢?只是为了让人回忆么?
最是一年春好处,紫海蓝田又逢君。
又是一年飘香,又一次路过这花田半亩。八月长安是一城金甲,而八月的乡村只有紫鸢如画,闲亭坐落,秋意如诗。
还记得那年初遇么?郊游时节,四月芳菲,小路左畔,一座亭,一瓴屋,一袖风。或许是时令不巧的缘故,并未邂逅那紫色的薰衣草,只有焦枯的残枝夹杂着几分鲜绿,飘摇在春风中,孤苦伶仃。
小扣柴扉,主人原是一位朴素的人,粗布的长衫白色中透着姜黄,或许是浆洗多次的缘故,他面目含笑,仿佛世间的喜乐都装在了他的心怀。见有客来,便烹了份茶,相邀相谈。渐渐的,就会谈到他曾经的曾经,曾经守望花开。
时间像指尖划过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既曾听闻过“逝者如斯”的感慨,便难得再对此过多感伤,但无论如何,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些遗憾。
说来也已经有月余未曾见过师父了,在这迷茫的人生匝口,实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书,是此时唯一的陪伴,也是唯一的羁绊了。他是我的挚友,是指尖可以触及的温软如玉。人们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谁有那份情、那份心去苦苦追寻呢?其实真正看书的人,看的只是自己,只是无人知晓的半亩方塘。
没有所谓的天光云影,更不必说车马喧嚣,世间诸事与我再无半点干系。心如明镜高悬。我没有楚歌之“众人皆醉我独醒,总人皆浊我独清”,正相反,我更好一份与常人相异的乖戾与孤僻,或者说:格格不入。并非自身有多清高,只是平日里八面玲珑,卑躬屈膝,难得卸下笑面的伪装,何必又难为自己去逢迎所谓的“正人君子”你?
此一生,头低下的太多了,就会忘记抬起。每一个曾经,都戴过王冠,为它浴血,为它百战成皇。每一个我们,都曾年少轻狂,壮怀凌云之志,执掌遂风之剑,无惧远方,无惧千万人阻挡。然而总有一天突然发现,一个人突然闯进了你的生活,打破了你引以为傲的王冠,连着你年少轻狂的梦,一同击得粉碎,从此不得不学会忍让与后退。
但是他不一样,永远安静的凝望着你,或只是安静地等待更合适一些,给予一切观者无言的爱与等待。或者说,其实他就是你也未尝不可,书是别人的书,但你永远只是自己的,所以所有读过的书都会成为自己,所有的自己,最终都会活成一本书。因此,我从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我的书,哪怕长辈亲人;也很少任由一个人借阅我的书,除了挚友。那就是我的生命之荤,是最温柔的理想乡。
因一部书,可以爱一个人,也能因为一部书,恨一个人。那书里横卧着星河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