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死去的
看着帐篷众人三人艳羡的要哭出来的样子，燕齐搀着红莲往外走了两步。
反倒是红莲毫不在乎，身体故意似的往他身上多蹭了两下。
“咳咳。”
吐出一口淤血，红莲抹着嘴角的黑血，就算有清水宗特制的丹药保命，她也受伤颇深，这山上的老虎究竟什么来头。
“你这次够帅的，两只金丹期的妖怪，还有这么多小鬼，一把火全给烧了，厉害，比我还厉害。”
她看着眼前荒芜的景象，一场大战，王家村只留下废墟：“这次你回去，说不定就能升官当千夫长，和老娘我一个官阶。”
说到升官她的眼光闪烁着，又张开嘴。
“可惜咱们终究是外来人，官职都是虚的，只能领一点所谓的俸禄，带兵作战是没指望的。就算让你带兵，等办完事也要收回兵权。”
“咱们那就像一条狗，需要的时候喂点肉，不需要的时候连骨头都看不见几根。”
燕齐扶着女人在王家村逛着，默默摇头，他不在乎这些，好奇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加入锁妖塔？”
按理说，清水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怎么也算得上富裕，更何况女人还有金丹期的修为。
“你不知道？”红莲反问道，而后反应过来男人只是筑基中期：“我之前又和你说过，大成帝国很穷吧？”
燕齐点点头。
“就连筑基丹的材料都很少见，更别提凝炼金丹的法子，而修炼元婴的所花费的——那可是天价。”
红莲咂舌，似乎光是想到就感到苦闷。
天赋再好，前面没了路，谁又能怎么办呢？
燕齐不解，据他浅薄的认知，就算大成帝国穷了点，世界上有的是富裕的地方，何苦非要留在这呢。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家乡，不是这个世界的，那轮见证了五千年历史的明月现在是否依旧明亮？
如果有选择，他是会回到家乡，还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呢？
说不清，道不明。
但他手中的火会一定为他烧出一条路来，不管路的尽头如何。
他不后悔。
笑着把最后模糊的记忆抛在一旁，十六年了，该认清现实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当然，生存永远在杀妖之后。
一路说一路走，两人走到槐树旁，红莲神色也好了很多，看起来丹药正在发挥作用。
她看着眼前的灰烬，侧过脸，“你这法子可比我干净利落多了，什么都不留下，我要是也行就好了。”
风把灰烬吹飞，露出森森白骨。
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一直藏在众人眼皮底下。
哪里有什么和平，分明是鬼吃饱了，妖喝够了血，死人也认了，发不出声罢了。
红莲叹了声气，幽幽开口道，
“我的家乡和这里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残酷。”
“妖精食人，贪官养鬼，长着腿能跑的都跑了个干净。”
“后来，我被我爹卖了，当时我还不记事，依稀能听到有人说‘活下去’，应该是我家人最后留给我的话。”
“买我的人看我虽然瘦的皮包骨，但皮肤白嫩，好生养了一阵，我也变得高挑，有了人样。”
“也就是那时，我师娘挺着肚子在人群里一眼相中了我。”
“当时我很害怕，好不容易有个能吃饱饭的地方，下个地方还能吃饱饭吗？”
“师娘是个好人，她把我养大，教我修炼，问我有什么心愿，我说想要回家看看。”
“买我的那个人不记得具体位置，所以我跑了十五座县城，一百零八个村子。”
燕齐抬头，眼睛透着不解。
“我找到自己的家了，在我被卖之后的一年内，妖吃尽了人，贪官养肥鬼自己也进了鬼肚子。”
“然后，锁妖塔的人去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人了，更没有妖魔鬼怪。”
燕齐终于开口，“你是个直肠子，怎么也绕起了弯？”
红莲直愣愣看着他，咬着红唇，开口说道：“你在白云县诛了胡家九族，又杀了县令，现在又屠了一村的人，我原本以为你的眼神会很可怕，却没想到如此平静。”
“他们要杀我，我难道不能还手？”燕齐觉得荒谬，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我害怕你会走火入魔，昨天我看到你的火，吞天焚地，暴虐无度，你还能控制它吗？”红莲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你还能控制自己的心，不滥杀无辜吗？”
“你这话不如讲给想杀了你的人听，问问他们有什么看法。”什么圣母，燕齐觉得眼前的女人脑子似乎有什么大病。
默默离远一点，你死了血可别溅我身上。
“……”红莲抓着红发，怒道，
“老娘他妈的意思是，小心点，不要杀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燕齐给了女人一个白眼，老子来这世界十六年，什么该杀，什么不该杀不比你清楚的多。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十六岁宝宝吧？
我又不是在道院学习，还要听人逼逼的年纪了。
“那和你小时候有什么关系？”燕齐下意识回了一句，忽然有些后悔。
说不定眼前的女人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能是在心里憋久了，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
不过关老子屁事，老子馋你身子，又不参与你的人生。
诡异的沉默。
取了一些虎妖身上的东西作为要上交的战利品，众人上了马车。
回城的马车上。
三人觉得奇怪，出去之前还情深深雨濛濛的，出去之后怎么形同陌路了。
拽着刘依依的鬼影，燕齐拿出厉鬼的金丹，帮她稳定状态。
突地，刘依依鬼影一闪，把金丹整个吞了下去。
四人目瞪口呆，你不知道这男人手有多狠，心有多辣吗？
不要命啦！
刘依依稳定了状态，变成人形，用力咳着，她非常清楚男人的手段。
毕竟，母老虎尸体未凉，厉鬼的金丹还有余温。
我还想活着！
刘依依奋力切割，把身体都割成七八块，就是找不到金丹。
她一脸沮丧，把头伸到燕齐手掌底下，哭出了声。
“呜呜……”
“你用点力，麻利点，我不想痛到死。”
“来吧，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