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还活下来的人
耗光灵力的余生路,东风瘫坐在地上,被抓破的制服上,几滴血落在地上。
把自己当做肉盾的万修皮开肉绽,身上只有两三块破布遮掩着比较重要的地方。
最惨的是鬼修刘依依,身体被众鬼分食,现在连人样都凝聚不出来,修为更是下降到练气期了。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活了下来。
燕齐看着基本没有战斗力的五人,迈出一步,身子一空,差点摔倒地上。
以筑基中期的修为连续和两个金丹作战,他体内的灵气都没缓过来,深深的几个呼吸之后,灵气恢复了十分之一,感觉够用的他朝槐树走去。
槐树下,成百数千个黑色瓦罐破裂开,碎成一地。
火焰从燕齐掌心燃起,说好杀你全村,就绝不留一个祸根。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零散的数十鬼魂发出鬼叫,连身形都不能维持的他们,眼睁睁看着男人正在做的事。
谁也不敢阻拦,谁也不能阻拦,有胆子的鬼魂早已消亡——在被男人两次屠杀之后。
火焰攀上槐树的灰褐色纵裂的树皮,继续上升,直到树顶尽头。
有鬼魂藏进瓦罐,还有数只鬼魂呆呆站在树下,毫无作为。
在黑色的鬼影里,火的亮光从他们身体内部传来。
“呲呲!”
鬼魂拍打着身上的火苗,但是没用。他们寄生在槐树上,一旦树死,他们必将消亡。
“天气真好。”燕齐伸了个懒腰,火光在众鬼的眼眸燃起,映出他们呆滞的目光。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有这个觉悟吗?”
随手把扑上来的鬼魂捏成黑烟,他看着大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越来越多的鬼魂从身体正中间着火,散发出诡异的黑烟,嘈杂的鬼叫连同树叶的燃烧声交杂在一起。
焦黑的叶子飘下,落在燕齐手心,变成一撮黑灰,与此同时,一只鬼魂彻底消散。
叶子一片又一片落下,鬼魂一只又一只消失。
王家村最后的痕迹即将消失。
“不说话,真的会死。”燕齐自嘲的一笑,“当然,说了也会死。”
槐树寂静无声,任由火焰燃烧。
一个男人呆呆望着槐树的方向,他的衣服都是被血染的黑红色。
他的运气很好,因为他是王家村唯一外来的人还和锁妖塔的人前后脚到的,还没来得及喂鬼,或变成鬼魂。
这个为了妻女跪地求饶的男人失了魂一般走近燃烧的槐树。
槐树没了,他的家人再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怨不了任何人,也没能力怨恨任何人,他向前走,一步一步,双手张开,紧抱着大树。
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吧。
鬼叫声小了,逐渐消失。
跪地男人置身火中,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火烧了许久,直到槐树都变成焦炭,轰然倒下,它脚下的白骨才得以重见天日。
天亮了。
众人用口令唤来龙蜥,建成简单的帐篷,稍作休息。
唯一一个身体完好的燕齐走出帐篷,用手半遮着额头,他说过天气很好,确实很好。
山林苍翠,晶莹的晨露在树叶上缓缓流动,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连心情都愉悦了两分的燕齐回头看着帐篷里的众人,真惨。
刘依依这个鬼没了鬼样,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到处飘着。
红莲逞强硬生生打死雄虎之后,倒地不醒,众人也不敢妄动,只好原地休息了一夜,还好现在呼吸已经正常了,伤口也没有恶化的趋势。
哪怕在梦里,这女人还满口胡话,说着什么:“看老娘的鞭子!”
受伤比较轻的三人相互依偎,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红莲手指动了动,一声嘤咛,她咬着银牙坐了起来。
身躯依旧娇媚,但脸上却多了几分苍白,平时怒放的红发也低垂着没了劲头,掀开被子,她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燕齐身旁。
她用力挤出一丝微笑,手掌轻飘飘的拍着燕齐肩膀。
够狂,带劲。
红莲倚在他手臂上,想开口,却先嘶了一声,真疼,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比这个疼。
“做得好,大家欠你一条命。”
感受着手臂被柔软的东西包裹,燕齐身体硬邦邦的,哪怕受了伤,这个女人的魅力依旧不能小瞧。
“下次别吹牛逼了。”他抑制自己的兽性,缓缓开口。
感觉到男人不为所动,红莲的动作放肆了些,抓着男人的手往胸口放。
瞥了一眼又白又嫩又大又圆的月亮,燕齐抽出手来。
现在把我惹火了,我去哪消火,你还半残着呢,我可不认识静静。
是不是男人,红莲有些疑惑,她从男人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欲望,可为什么不动手,难道自己不够漂亮?
“我不漂亮吗?”她疑惑的问道。
那么多男人争先恐后的往她身上扑,就算她心里也有几分暗暗得意。
只要她放出话来,哪怕没有金丹期的修为,不是清水宗宗主的亲传,只要她不张嘴,就凭她这张脸、这娇媚的身子也能躺在皇帝老儿的床上。
当然更可能会把皇帝老儿踹下床。
可现在她被拒绝了。
好像癞蛤蟆和天鹅肉换了个位置,匪夷所思。
“昨天夜里的事,大家伙都会记着,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吱声,别客气,都是兄弟。”她换了个话题,满脑还是自己被拒绝的不甘。
金丹三个,筑基期数只,练气期上千,诡异的槐树,这么多的妖魔鬼怪,他们能活下来都算是福大命大了。
可这个男人生生打死了大半,眼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老娘打算用身体报答你,你不要就算了。”她苍白的脸冷了几分,身体从男人肩膀滑下。
这么多年才等来一个合口味的男人,可惜,看不上自己。
她轻蔑一笑,笑自己的天真、狂傲、自大。
原来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你还受着伤,禁不住。”燕齐淡淡开口,扶起红莲,攥着她的玉手,“晚一点,别想下床。”
红莲吐出一口香气,顺势咬着男人耳垂,热气钻进男人脑子,“老娘等着。”
帐篷里,三个男人默默落泪。
今天的风太大,吹来万里远的风沙。
难道心痛才是活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