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昔友入瓮
“臣已有攻下景山之策,此战关键便在衡玉琅一人。”司纬谋站在议事间中,当着所有幕臣的面向源军汇报着自己调查的结果。
“衡玉琅?是济肥港的港守吗?”源君对这位宠臣十分信赖,既然他说已经有攻下景山的办法,那就必然有足够的参考价值。
“正是,济肥港守衡玉琅横征暴敛,港内商人对其相当不满,不过,贪财者易诱,如果主君愿舍取高价将其拉作我方内应,便能敲定这场战争的胜利。”
“衡玉琅不过小人耳。”一侧的源国幕宰斑道泽站了出来,“任其有天大的本事,不过一港守,如何帮助我军拿下景山?”
斑道泽是源国老臣,受先君姬丘岭提拔成为源国幕臣,之后辅佐姬麟视,在国中德望无人可比,也是源国“老臣派”的中流柱石。
“衡玉琅固然不足挂齿,然而在下调查得知,衡玉琅与焉德幸乃是好友,故衡玉琅便有了价值。”
姬绘,景山城城主居室——
“大人,您唤我何事?”皋虎儒坐到位子上。
“虎儒,济肥港守衡大人写来书信,称源国已经在锅淘港造了大船,看样子是打算进攻姬绘了。”
“果然,象关坚固,源君还是打算绕远路攻入姬绘啊。”
“济肥港首当其冲,所以衡大人写信给我,希望我能尽快带兵支援防守济肥港。”
“唔嗯,此事国君知道吗?”皋虎儒沉思片刻,又说道:“需禀报国君,得到许可再出兵为善啊。”
“现在去请示的话路程往返要十余日,来不及了。”焉德幸摇摇头,“旧友有难,我实在不忍置之不顾。所以,我带兵出征这段时日,打算让星吾来代行城主之位。”
“什么?大人打算让公子来处理城内事务吗?”皋虎儒显得格外惊讶。
“怎么?你觉得星吾不堪此任吗?”
“非也,在下觉得公子神慧聪颖,必定能安排好城中事宜,对这一天期待已久了!”皋虎儒很振奋,看得出他很欣赏焉星吾。
“哼哼,不过他一个小孩子还是不够,所以这段时间虎儒你也要多多指导他才行。”
“在下必当竭尽全力。”
焉德幸点点头,他心里清楚早就有一批府臣希望推举焉星吾为继承人,这一次的决定也是想确认看看自己的庶子能否处理好平日繁杂的政务。
“但愿我没有做错误的决定吧。晚上我便率军出征,至于代行城主的事情,麻烦虎儒你明日去告知星吾吧。”
“遵命。”
傍晚的时候,焉德幸穿好甲胄启程了,经过城门时,他远远望见焉星吾在城门下等待着,火把映得他稚嫩的脸庞让焉德幸感到有些陌生。
“你怎么在这?”焉德幸骑到儿子的身前,没有下马。
“父亲,果然要打仗了吗?”焉星吾情绪有些激动,眼神里满是担忧。
“南边的济肥港恐怕要打仗了,我得去帮忙。”
“父亲!孩儿虽然只是在书本上读过战争,但也想为父亲效力,请让孩儿一同出战吧!”
焉德幸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他身形瘦小却体态坚定,眼中散发着决心。
“哼哼…”焉德幸用马绳挽成结轻轻敲了一下焉星吾的头顶。“你的武艺恐怕只会给我添麻烦呐哈哈哈哈,乖乖回去睡觉!”
说罢,焉德幸两腿一夹,催马向前继续行进出了城门。
等焉德幸的军队行进一夜,抵达济肥港大门时已是清晨。
“大人,济肥港没有出现敌军啊。”
“嗯,去跟守门的将士汇报一下,就说景山城主率援军前来。”
不多时,一行人骑马迎了过来,焉德幸认得那人,正是自己的好友衡玉琅。
衡玉琅身材早已发福得让焉德幸不敢辨认,他热情洋溢地向焉德幸挥了挥手,两人汇合一处并马而行。
“你我两地虽相隔不远,多年不见,再见时你怎么发福成这个样子了?”焉德幸打量着衡玉琅的身体,在他的胯下坐骑甚至都显得瘦削起来。
“你印象里的我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了,我早就连甲胄都穿不上了,我让铁匠给我量身打了一套,但穿上刚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得像个七十岁的胖子,所以去他娘的甲胄吧,我就穿这身了。”
“没想到,叔国曾经“玉琅俊美”的将军现在胖成熊了。”焉德幸淡然一笑,两人还能在这里闲聊说明源军尚未抵达。
“你倒还真是没怎么变化,有时候真想让主君把我们两个的领地互换一下。”衡玉琅看了眼焉德幸,立刻又将视线移开。“想当年,绒心还说长大以后希望嫁给大人呢。”
“绒心吗?她应该早就出嫁了吧。”
“嗯,前几年她跟个牛古城的一个府士成亲,结果那家伙不仅天天喝酒赌钱,生了孩子也不管不顾,还教唆绒心管我要钱。”
“那要跟这个人好好谈谈,若是不改过自新就让绒心远离他才是。”焉德幸唏嘘道。
“太麻烦了,我让那个人来到港里一起吃顿饭,吃完就把他宰了。”
“唔嗯…”焉德幸沉默片刻,“你倒真是变化很多啊。”
“没办法啊,如果你像我一样每天早上醒来就听到哪里海盗上岸放火,哪家店铺的税又收不上来,你也会像我一样烦躁的。”衡玉琅恶狠狠地抱怨道,“这群刁民总是希望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在港口这里赚钱。”
“哼哼,也许吧。”焉德幸和衡玉琅进入港守宅邸,二人下了马进入庭院。
“这次我带了六千人,只要能守住海岸,源军在海上支持不了多久就会从海上退回去。”
“是吗?我看你的人眼神都透露着迷茫啊?不过也难怪,景山都已经一代人没打过仗了,恐怕长矛都使不好。”
“相信我,他们训练一下就会是可靠的战士。”焉德幸认真地看着衡玉琅。
“我相信,焉大人。”衡玉琅接过仆人递来的茶一饮而尽,“这些人我会派人训练的,而且这里的粮食也足够吃。”
两人相视一笑,坐到庭院中的石凳上。
“你有见识过源军吗?焉大人。”
“没有。”焉德幸摇摇头,“我只在传闻中听说过那群家伙。”
“源国的士兵和我们这里不一样,我们是战时召集农民组成军队,他们是从每家选拔出来常年在城内训练。”衡玉琅依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体态慵懒惬意。
“所以源军士兵的作战能力更强是吗?”
“当然,而且源国本就从盟山郡起家,铁矿产量足,士兵的装备就会比其他国家精良。”衡玉琅看着远处正在搬运货物的仆人说道。“战场上无论士兵用刀还是矛区别都不大,但盔甲却能带来实打实的优势。”
“确实如此,十个披甲武士便能战胜几十个布衣乱民。”焉德幸表示同意。
“算了,我现在总是这样,一开始思考脑子就开始发昏。焉大人,星夜兼程赶过来已经够累了,我已安排房间,快休息吧。”衡玉琅站起来,用手扶住他肥胖的身体站稳。
“嗯。”焉德幸确实有些困乏,跟着仆人进房歇息去了。
“去通知源君吧,焉大人已经到达港内了,请源君务必依计划行事。”衡玉琅叫出一旁伪装成下人的男子。
“遵命,事成之后在下必当为衡大人表功封赏。”说完,司纬谋离开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