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们几个被开除了
愣了！
愣住的不止是方爱军，还有其他在场的工人们。
这些工人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刚才方爱军的那番“真情吐露”，说实话，他们还是比较认可的。
再加上林默的身份，老厂长的情面，他们也都没想到，赵钱孙居然还是真么强硬，直接把方爱军的要求，硬顶了回来。
“老赵，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方爱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赵钱孙却是脸色没什么变化的指着那台三蹦子道，“老方，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台车，我修不了！
你看看，这车都撞成什么样了！？轮子瓢了就算了，你看看这发动机，都被撞得漏油了，以我的经验看，这离合器怕是也得撞报废了！
想要修好这三蹦子，那就得给更换发动机，再换离合器，这都是最基本的……”
“那就换！”
方爱军知道赵钱孙就是这么副性格，见不是跟他置气，心情也舒缓了不少，于是大手一挥直接下令，“不管怎么着，这车今天必须修好！”
然而……
“修不了！”赵钱孙的声音里满都是强硬，“老方，我说修不了你听不明白还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修不了！不就是换东西么，咱们又不是没有！”
方爱军看着赵钱孙，脸色再次沉了下去，他到底是这个厂子的副厂长，因为工资的事情被怼也就罢了，怎么现在修个车，他的话都不好使了？
而且，还是当着林默的面。
这让方爱军，感觉自己十分的没有面子。
但这赵钱孙却根本不鸟他，伸手“嘭”的拍了一下三蹦子的座椅，随后怒道，“拿什么换？老方，你话说的轻巧，你来换一个试试，这厂子里的设备，材料，哪个不是有数的？为了给你充面子，我挪用了，回头交不上货，我好不容易搞来的订单黄了，你负责？”
本来一群工人还觉得赵钱孙是不是有点太不讲情面了，可这话一出，所有人也都清醒了过来，按照他们“二哥”的说法，这车还真不能修！
“就是啊！”
“方副厂长，你没能耐你也别捣乱啊！”
“就是，刚才还口口声说不能让我们活不下去呢，怎么现在就强硬的要挪用仅有的材料了？”
“对啊！就算是老林厂长儿子朋友的车，那也不能大过了咱们这群人的生计去了吧？”
“……”
牵涉到自己的利益，一时间工人们七嘴八舌，言语里全都是反对。
方爱军脸上的颜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瞪着赵钱孙，而赵钱孙也在瞪着他，俩人谁都不退让。
“好好好！老赵，你真是长能耐了！”方爱军气的脸色铁青，蓦的，他扭头看着站在人群里的一个年轻工人道，“小冯，你来修！”
“这……”这小冯就是最开始告诉赵钱孙，车是方爱军推来的那个小工人，副厂长直接给他下令，按道理说他怎么着也该接着，可这时候他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小冯看了一眼其他的工友，默不作声的后退了一步。
眼看着自己连一个小工人都命令不了，方爱军气的胸膛呼哧呼哧起伏不定，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跟在林默身后的方健，这时候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要不是他嘴长，怎么能有今天这事儿啊！
他纠结了一下，看着剑拔弩张的两边人，小胖子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方叔……要不……”
“方健……”他话没说完，就被林默直接打断了，然后他就看见林默正冲着自己微微摇头。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上，林默看的很清楚，实际上真的不是修不修一台车的事情了。
赵钱孙和工人嘴里说什么材料装备都是有数的，需要交付订单，一个都不能少。
这可能吗？就算是个外行人，恐怕都知道搞生产，做产品的不可能吧原材料采购的刚刚好。
如果采购的刚刚好，那要是在生产的过程中，有坏件怎么办？
所以，所有人都清楚，什么备件不足，不能修车，那跟本就是赵钱孙找的借口。
恐怕他根本就是不愿意听方爱军的指挥！
之所以这么做，有可能是他打心眼里看不上方爱军的能耐，也有可能是长期拿不到工资的愤怒，还有可能是赵钱孙认为厂子搞成这样，都是方爱军的过错等等不一而足。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场面闹得很难看。
活了两辈子的林默明白，今天这事情如果方爱军服软了，那方爱军以后真就没脸管厂子了。
毕竟，副厂长的面子都让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后面这厂子还怎么管？
倒不如干脆把副厂长的位置让给赵钱孙算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林默就已经有了打算，他拦住了想要说话的方健，看向方爱军，想要看看这位副厂长接下来会怎么做。
方爱军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瞪着赵钱孙怒道，“老赵，你非要当着小默的面跟我闹吗？你今天到底想怎么样？”
赵钱孙拧着眉毛，丝毫不弱的也瞪着方爱军，“老方，你别拿老林的儿子说事儿，老林是老林，他儿子是他儿子，况且他那儿子还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只要我一想到这凝聚了咱们这么多年心血的厂子，要从你手上交到那小子手上，我的心就在滴血！”
“赵钱孙！”
这话一说，方爱军当场就炸毛了，他指着“二哥”的鼻子怒吼道，“怎么？赵钱孙？难不成你还想来干这个厂长？你真当这厂子是国有企业，公家饭还是怎么滴？
我明确告诉你，这厂子，是老林的心血，是老林的资产，是股份制私有企业！你不要拿你当年在公家单位里的那一套逼宫闹事的手段来对付我，我告诉你，这个不起作用！”
说着，方爱军挥了挥手道，“赵钱孙，我不管你是真的为工人好，还是自己有私心，我警告你你最好熄了你那点心思！”
似乎是被方爱军戳中了心里的想法，赵钱孙的原本黢黑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而听了这话的好些工人，也都是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赵钱孙。
很显然，文化程度不高的他们，还想不到这个层次的事情。
似乎是恼羞成怒，赵钱孙指着方爱军怒道，“老方，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不愿意厂子里现有的资源白白浪费，我就是想替大家挣点营生，你如果有本事，你把厂子干好，正常发工资，我一车间主任，我能费这心思么我？”
说到最后，赵钱孙脸上的怒容消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委屈的表情。
其他工人本就是跟赵钱孙更亲近些，听了这话，又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又坚定了立场。
“二哥说得对！”
“方副厂长，说一千道一万，是你的工作没干好，发不出来工资！”
“对！你要能把厂子经营好，你想给谁修车，就给谁修车，你送人新车我们都不管！”
“可现如今，这些材料备件，都是咱们厂子收入的保障，所以除非你能给我们解决工资问题，否则这些东西绝对不能挪用！”
“对！”
“绝对不能挪用！”
再次被一致“讨伐”，方爱军差点直接被气得当场晕过去，他指着这群“蛮不讲理”的工人，气得眼球充血，他指着这群工人怒道，“你们，你们真是反了天了！行！行！赵钱孙，张老四，王二麻子！你们好啊！老子明确告诉你，你们几个，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