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失望
冬日里的太阳瞧着总是懒洋洋的，即便到了午时，这天儿也没瞧着有多暖和。
“敏姐姐画功超群，妹妹望尘莫及。”陈婉茵看着甄嬛作的画，赞叹不已。
甄嬛见这婉答应也时常怯怯的，于是笑着说道：“婉妹妹这话就说差了，我的画功可比不得妹妹一半好呢！说起来有些笔法我也不太娴熟，不知可否请妹妹指点一二？”
婉答应听罢兴奋了起来，点点头执起笔来。
“朕还真是有福气，一进来便见到这样岁月静好的景致。”
听见弘历的声音，陈婉茵笔尖一顿，纸上留下了一个圆形的墨痕。
“臣妾给皇上请安。”甄嬛轻拉陈婉茵的袖子，起身行礼。
伸手回握住弘历的手起身，甄嬛好奇地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没去看看纯嫔姐姐吗？”
“看过了，只是纯嫔染了风寒，说不宜面圣，朕就到你这里坐一坐。”弘历径直坐下，竟是没怎么瞧一瞧身旁的婉答应。
甄嬛自然不会把陈婉茵晾在一旁，于是笑着说道：“皇上快瞧瞧，臣妾竟不知婉妹妹有如此功底，定是皇上平日里觉得婉妹妹画功过人，只许她画给您看，不让我们姐妹们瞧了。”
她说着笑看向陈婉茵，想让这久居寂寞深宫的婉答应有机会跟弘历说说话。
“姐姐过誉了，臣妾的技艺都是小巧，若是皇上来画，定能更加绝妙。”陈婉茵的话是对甄嬛说的，可眼睛却一直落在弘历身上，似乎再看不进其他人。
甄嬛瞧着她满眼里全是皇帝，心中也是感慨，于是又笑看向弘历说道：“皇上今日来得是巧，臣妾方才和婉妹妹作画时，婉妹妹说有几处笔法不明白，不知道可否请皇上指教一二？”
弘历笑着握了握甄嬛的手，看向陈婉茵道：“这有何难？婉答应，你方才想画什么？且来说说有何处不懂，朕来告诉你。”
陈婉茵似乎被这惊喜砸晕了头脑，一时竟有些结巴：“臣……臣妾……”
“是仇英的沙汀鸳鸯图呢。”甄嬛起身拿了新的纸张摆到弘历眼前，又给陈婉茵使眼色叫她坐到方才自己的位置上。
弘历似乎也看出了甄嬛的意思，目光转向了另一位佳人：“过来吧。”
若说别的，陈婉茵也许没有什么话说，可若谈起国画，后宫中似乎无人能出其右。
甄嬛借口去小厨房看糕点退出了殿外，玉心跟在她身后问道：“主子，这会子您出来了，是要去哪里啊？”
“去瞧瞧纯嫔姐姐吧，皇上不是说她染了风寒吗？”甄嬛说着朝主殿走去。
天气越来越冷，内务府的人给各宫各院送去了装有能够祛风除湿的白花丹香包。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秦立殷勤地捧了香包去了咸福宫，恰逢金玉妍和海兰此时都在贵妃殿中。
海兰也知道自己要多和贵妃搞好关系，于是也常来请安，可惜时常是说了没两句便被对方打发出去。
她不得高晞月喜爱，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位分，自己一个常在比贵妃低了不知多少；说宠爱，慧贵妃是荣宠万千，自己明明哪里都不如她，为什么她还要这般刁难……
这不，就算是秦立来送个香包，海兰都能被慧贵妃刺几句：“秦公公，快把香包给海常在，别像本宫亏待了她似的！”
失落的海兰接过香包走了出去，她一点也不想待在咸福宫。
慧贵妃这边是总管太监亲自来送香包，而延禧宫却只能派惢心和泽芝去取。
看着托盘里针脚松松散散的香包，惢心神色黯然，这内务府也太会见风使舵了些，见我们主儿被指到延禧宫居住，皇上又不常来，明里暗里的使心眼子。
“惢心？”
两个小宫女闻声抬头，来人竟是江与彬。
“江太医，”惢心不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你这是……”
“我要去钟粹宫请脉，”江与彬也笑着，“给你的烫伤膏，你都用了吗？”
钟粹宫？惢心眉头一皱，询问道：“是敏主儿身体不适吗？”
江与彬摇摇头，说是纯嫔娘娘身体不适，敏主儿叫人唤了他来给纯嫔瞧病。
“敏主儿还问了你的烫伤，如今可大好了吗？”江与彬虽然口中说着“敏主儿”，但眼中对惢心的关心已快要溢了出来。
惢心心头骤然被一股暖流包围，只是看着江与彬的神色，那温暖中又带上了丝丝点点的甜。
“我好多了……我要回宫了，咱们有机会再见吧。”惢心敛下眼中情意，抬脚离开。
走了两步却又总想着回头望望，惢心犹豫了许久，终于微微侧过头向后看，巧的是，江与彬也正在看着她。
“惢心姐姐？刚刚那位是太医院的太医啊？”泽芝年纪小，带着探究的笑意问道。
“我跟他是同乡，小时候家里闹灾荒，走散了。如今我是宫女，他是太医，除非等到我二十五岁出宫，或者是皇上赐婚，否则……”说起未来遥遥无期的事情，惢心还是有几分伤感。
泽芝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主儿那么疼姐姐，姐姐可以去求主儿赐婚呀，皇上心里有主儿，想必也不会阻拦的。”
是吗？惢心动了动自己尚且有针刺痛感的手指，但笑不语。
刚进了宫门，泽芝手上的托盘就被阿箬一把抢了去，这去内务府领香包的差事又成了她做的了。
阿箬进去朝如懿和海兰大大发泄了一通对内务府的不满，瞧着这香包散乱的针脚，海兰想起方才在咸福宫看到的那些，感叹原来姐姐这里跟自己收到的也没什么差别。
可是自己是因为不受宠爱才被冷待，那姐姐怎么也会……想来自己这几日常来延禧宫，的确是一次也没有见过皇上。
想到这里，海兰又暗示起了自己想挪宫的意思：“姐姐，方才我在咸福宫看见是秦立亲自送过去的，赶着巴结贵妃。只是咸福宫虽好，但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待得了的。”
如懿似乎没听出来似的，说道：“我知道贵妃那个性子，别人的确是难以跟她相处。若是你真不喜欢见她，那就找些事情来做吧。这香包针脚松成这样，海兰，不如你帮我缝一缝吧？”
海兰听罢眼底满是失望之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