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添人

    春节过后。

    刘谦几日前到了齐家村，还带来了自己的老娘，他娘去年不小心跌倒伤了腰，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他不放心，又 不好带着老娘长途跋涉，只好麻烦齐家。

    齐家定了石头跟着他们两个去，因为路途遥远，齐恒就没让媳妇孩子跟着，石头之前曾在京城做过工，成了最佳人选。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马小云千叮万嘱，一万个不放心。

    齐恒走了两步，突然折返，马小云正准备问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人已经被一把抱入怀中:“放心，等我回来。”

    也不顾那么多人在，把马小云闹了个大红脸。

    齐恒这一走，得两个多月，前世今生，这是他们离别最久的一次了。

    齐恒一行人日夜兼程，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了京城。

    他们这一次住了客栈，这家客栈是到了京城之后，石头找之前相熟的人打听到的，外地入京的考生有很多人住在这里，这里有各个价位的房间，大通铺、单间、还有小院子，一个小院子三间房，可以单独租一个院子，也可以找人合租。

    齐恒他们就租了一个院子的其中的一间，反正三人都是大男人，凑合一下，住的下。能省就省嘛。毕竟，京城居，大不易。就是石头不太自在，说他睡马车里就可以了，齐恒不同意。

    这儿离礼部大约两刻钟的车程。他们提前跑了一趟，熟悉了下路线，就回客栈安心读书了，住在这儿的好处就是学子众多，大家时不时的还能一起切磋，讨论，互相学习。而一应杂事自有石头料理妥当。

    二月初一 一大早，石头驾车把两人送进了考场。

    会试的流程跟乡试差不多，只是试题 的难度增加了。刘谦、齐恒两人自觉成竹在胸，并不紧张。

    他们不紧张，有人却紧张的觉都睡不好了，齐悦都不明白了，她娘这是怎么回事，她高考的时候可没见娘有一点点的紧张啊，上次爹考试时娘这样，这次还这样。唉，这是变相在对他们撒狗粮吗？自己娘自己担待呗，难不成还吃自家爹的醋。

    刘谦的娘刘奶奶也是坐立不安，就邀马小云一起去镇上的庙里上香。马车给了齐恒，就打发了齐珏驾牛车送她们，怕刘奶奶不舒服，还铺上了厚厚的褥子。

    送走了她们，齐悦去找奶奶。

    齐恒进京前转述了平川先生的话，还是老样子，不管后续如何，有备无患。他们打算这一季的收成都自家留着，另外，之前都没有想到多买点儿盐存着，她准备最近去一趟府城购买。

    买地的事她没打算停下来，只要地契在手，即使有动乱，地还是她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人手严重不足。

    她们商量过了，只买地不行，还要买人，入乡随俗，别假清高的讲平等，毕竟买来的人用着才放心，按自己的需求把人带出来，他们就不用这么事事亲力亲为了。只要对真心待他们，他们也不会不知道好歹。

    到府城先交书稿，再找金牙人买人，顺便把他给挖过来，通过几次的接触，他们觉得金万两这个人油滑但不失真诚，处理事情也是面面俱到的，是个人才。

    又过了两天，齐悦齐奶奶和齐珏三人出发去了府城，先去了府城的顺天书局，廖掌柜看到齐悦的那一刻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盼了好久的书稿终于来了，这一阵子，他被东家催，被第一卷的客人催，催的他不得不躲起来。

    交上书稿，拿完上一稿到年底的分成，廖掌柜都没让提醒就拿出了新的三七分的契书，齐珏签了字，再一次提醒廖掌柜要保密 之后就离开了。

    齐悦他们到了牙行，不巧的是金牙人外出了，请人帮忙给他带了话，齐悦他们便去了贩盐的铺子买盐，却被告知最多只能买10斤，他们只好先买了10斤。交给齐悦收起来之后又去了另外一家买了10斤。盐也不是随便哪儿都能买到的，跑了一趟府城，只买到20斤盐，这个实在是失策啊。他们都忘记了这个时代的食盐等同于战略物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

    第二天他们刚到牙行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金万良，齐悦向他介绍了一下奶奶和叔叔两人，说明了他们的来意，金万两就带着他们到了后院。

    后院由几个小院子组成，金万两去了的其中的一个院子，跟里面的一个婆子交谈了一会儿，然后齐悦就看到那个婆子领了一群形色各异的人出来，男女老少都有。在那个婆子的大声喝斥下，这些人分成了两排站好。

    看到这些人像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三人的心中还是挺 不舒服的，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三人也再一次领略到他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无情的一面，这是他们现下无力改变的现实。

    本来是打算买些人作为管事来培养的，但是考虑到以后，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可能用到丫鬟或者小厮，既然大老远的跑了这一趟，就一次性解决吧，所以便决定只要有合适的，多买几个也行。

    齐悦觉得，她自己看人的眼光实在一般，又是个小孩子，这事就交给奶奶和二叔处理吧。

    被委以重任的俩人感觉这个活儿有点折磨人，有些人衣衫褴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们，有些人面无表情一张麻木脸，还有的满脸期待，就盼着能挑中他们，这让他们有种深深的负罪感。只是他们现在实在没有能力救助所有的可怜人。

    那边，齐悦跟金万良聊天：“金叔叔，我父亲进京时交代我，让我见到您了问问您，您是否愿意的做我们家的管事，不过，我们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现在也没有多少产业，如果您相信我们愿意去的话，我们可以保证您将来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金万两听完很是意外，沉吟了片刻：“齐小姐您容我考虑一下，明天给您答复，可否？

    ”没问题，我们准备明天卯时出发回家，不过我们今天定下来的人只能明天再来带走，所以在我们还会来牙行一趟，您明天在这儿等我们就好。“

    这边，齐奶奶和齐珏实在做不到像买东西一样挑挑捡捡的买 人。所以让他们自我介绍，说一下干过的工作，擅长什么，是否识字。就按招聘的路数走了。觉得差不多的就把名字记下来，最后定下来了16个人。

    交过定金，要走的时候，那个婆子扭扭捏捏一脸为难地拦住了他们。

    “几位贵人，我这儿还有几个人，他们想见见你们。”

    几人疑惑的对望一眼，什么情况这是？

    齐悦回头看金万两，“王婆子，你这是干什么？”金万两问。

    “万两兄弟，我也没办法啊，你知道的，我们这儿那一家人到现在都还砸在手里，东家都不满了，我这不是看这几位贵人面善，就想着问一问。”

    “那我们就看看吧。”齐奶奶听完对王婆子说。

    看着这一家人，齐悦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砸他们手里了，老弱病残占全了这是。

    一位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老者，一个大约40多岁的男子，但是左胳膊无力地垂着，那个妇人，应该是她的妻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个男孩子大约10岁上下，倒看着是个正常的。

    他们原来是一家田庄做事，有一天，他们家遭了贼，何满仓，那个男子反抗之下被那贼人砍了一刀，伤了手筋，大夫说治不好了，主家听说之后，看他们家最扛事的 人不能干活儿了，又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就无情的把他们卖了，他们又一定要一家人在一起，所以辗转到现在，也没人肯买。

    “带他们一起吧，奶奶。”齐悦看着他们是真可怜，那个女人应该是在生病，估计牙行的人也没给她治，她们不带走的话这个女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就当日行一善了。家里都已经那么多人了，也不差这几个。

    约定好明天一起带走，又请金万两请大夫帮何婶子看病，交待好之后，三人又去车马行订了明天要用的车，这才安心回客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