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有故事我有酒,情深礼赠不需求
李老头死都不会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问个事。”
“50。”
“听说这里有卖礼物的，哪可以买。”李然心说，真j8黑。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刚刚上楼之后的记忆就像丢失了一样，莫名其妙坐在了这个情趣商店，莫名其妙买了个充气娃娃。
李然现在是一点都不敢乱走了，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点黑，但至少人家爱钱，收钱办事。
“刷卡还是投币。”
“刷卡。”
男人从旁边掏出一个透明状的平板，
“把卡放在上面。”
嘀的一声，-3050出现在屏幕上。
这才符合现在科技的样子嘛，pos机，这都什么时代的东西了。
收回透明平板，男人吸了一口烟，继续给另外一个瘪了的充气娃娃注入生命力：
“出门左转，到处都是。”
李然脸色一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开之前，
“配送时间能选吗？”
“可以。”
“就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那一块有大妈们跳广场舞。”
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李然转头就看到了另外几家小店。
整个二楼不像是一层楼，而像是一个小小的市场，几家小店开在上面。
最尽头的地方，一个招牌直接吸引了李然的注意——“你有故事我有酒，情深礼赠不需求。”
“卧槽！这么有文化，那必须得去看看了。”
走进小店，只有一个吧台，和几张椅子，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又看起来像是酒保的中年男人在低头擦着酒杯。
“来了？有故事吗？”
“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之前想给几个人送礼物。”
“坐。”男人示意李然坐下。
“你不用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你只要告诉我故事，我就会根据你的故事帮你选一个礼物。”
男人开始在吧台里面调制什么东西。
“怎么讲？”
“讲讲你和他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过去”李然陷入了回忆。
“我先讲讲老郑吧，他是我的班主任，我们是3年前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刚上高中，老郑他也刚来。”
“继续。”
“老郑是个历史老师，从他讲课的水平我就知道，我们这破地方绝对不是他这个水平的人会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老郑不知道在原来学校犯了个什么事，被发配到我们学校来当班主任。”
“他对你怎么样？”
“很好，他对每个学生都很好，眼里只有学生，我都怀疑他在原来的地方就是太轴，所以才得罪人被丢过来了。”
“怎么个好法？”
“说不出来，他对我们的好很舒适很自然，自然到让人不知道从何说起，却又处处都是。”
“我喜欢你的表达，也喜欢这个故事，请。”
男人推出了一个精致的高脚酒杯，里面盛着一款绿蓝色调的鸡尾酒，一片切得极薄的柠檬悬浮在酒面上，上面插着一根看起来很怪的吸管。
酒，透过高脚杯的折射，犹如深海中神秘的宝石，绿蓝色泽在灯光下闪着幽光。
端起酒，李然轻轻喝了一口，
“这酒叫什么？”
“褴褛。”
“读起来和这颜色还挺配。”李然继续喝了一口。
“听了你的故事，我给你选几个礼物送给这个老郑。”
一个看起来就很符合中年男人气质的杯子，一支钢笔，一个相机恍惚间就摆在了吧台上。
“选一个。”
“怎么选？”李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选一个让他看到就能想起你的东西，你很幸运能遇到他这种纯粹的人，像他们这种人，所追求的就是看到你们变得更好。
你现在肯定是走向了更好的路，所以才会送礼物给他。
无论未来如何，现在的你都是他培养成的最好的一刻，留下这一刻，给他。”
真他娘的有文化，李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没说两句话，这个男人就能看出这么多。
“选杯子吧，老郑的杯子有点老了，给他换个新的吧。”
“我们继续，还有人要送礼物吗？”
“老孙头，我们认识是有一次我翻墙进他们精神病院的时候，被看院子的狗撵的到处跑，一不小心就跑到了他的房间，顺便吃了点东西。”
“后来呢？”男人又开始调着什么，只是眼里有些止不住的笑意。
“后来我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个人陪他，我索性就每天抽时间陪他吃吃饭，聊聊天。”
“唉，我真好！”李然不禁在心里感叹着要不要给自己颁发一个什么奖。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男人调酒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止不住，只能低着头继续问李然。
“又傻又聪明。要我说啊，其实精神病人也不是大家说的和疯子一样，老孙头他给我的感觉是，大多数的时候，他比我还像一个正常人。
能吃，能喝，能说话，偶尔还能飙戏，和他交流比和有些正常人交流还舒服。
除了饭量有点小，他简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朋友了。”
“大多数时候，正常人，那他不是正常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哪知道，反正我在的时候他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但是既然在那住了这么久还没出院，肯定是又不正常的地方。”
“哈哈哈哈，有意思。”男人哈哈大笑，手指不经意间抹去刚刚笑出来的眼泪。
“我给你推荐一个礼物，保证他会喜欢。”
“什么？”
“钟。”一个闹钟摆在了李然面前。
“”
“不是，给活人‘送钟’？”
“他不是普通人，你都说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他肯定是希望你给他养老送终，只是嘴上不说而已，现在你就给他送钟多好。”
“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为什么又感觉有点不对呢？”
“精神病人要的就是这种似懂非懂，你放心，他肯定会收的。”
“行，多少钱。”
“不用，你的故事就是我们交易的货币。”
5分钟后，李然总算走出了这个滨海市卫生中心，呼了口气，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手上的杯子和钟，还有那个明天早上就要保密发货的充气娃娃，李然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