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血债累累
休整到深夜时分，王璋见众人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召集大伙准备再次北行。
陶老先生之前说过，他可以保证北大营三天不会有事，但三天之后，周欣仪肯定会率领大军抵达翁口府城。
如果那时发现王璋不在城里，很可能会派兵回援。
所以，他们这群人必须要在三天内赶到北凉京城。
王璋这时才意识到陶先生的厉害之处，他不仅猜到自己会用奇袭来突破当前困境，甚至还帮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骑行队伍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欢娘又接替了射箭的人，继续向前拉弓射箭以探索前方道路。
她的听力非常敏锐，当一箭射出后，竟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34;前面有点不对劲!&34; 欢娘高声呼喊道，紧接着纵身一跃，一个闪身到了箭矢落地的地方。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射出的那支箭竟然击碎了一个骷髅头，地面上残留的碎片隐约可以看出是人类的牙齿。
当她定睛凝视时，竟然察觉到前方似乎隐藏着许多物体，被皑皑白雪所掩盖。
王璋心生警觉，怀疑前方可能存在流沙陷阱，于是立刻喝止了众人前行，并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迅速地来到了欢娘身旁。
欢娘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副牙齿，轻声说道：“璋哥儿，你看，这应该是死者留下的。”
王璋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道：“难道是商队在此遭遇不测？”他心中充满疑虑。
欢娘并未停止动作，只见她运起体内真气，衣袖轻拂间，周围覆盖的雪花如同被一阵轻风卷起，纷纷扬扬地飘向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王璋惊愕不已。
随着雪花的飘散，原本被遮盖的一角渐渐展露出真容。
王璋粗略估算一下，仅是这一角，就有不下十几具尸体。
再远眺过去，恐怕还有更多的尸体藏匿其中。
王璋当机立断，命令众人前来铲除积雪。
没过多久，原本深埋于雪下的密密麻麻的尸体逐一浮现。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化为森森白骨，有的则呈现出干瘪腐朽的干尸状态，显然并非同时期死亡。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陶冶子此时慢慢地走上前去，目光落在满地的尸体上，轻轻抚弄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说道：“难道这些人就是那些历年以来被刘文远偷偷冒领军功的流民吗？”
之前王七前来汇报时，王璋仅仅是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个大致的情况而已，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
此刻真正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在这个时候，王虎也迈步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开口道：“少爷啊，就算刘文远再怎么胆大妄为，恐怕也不敢轻易杀害如此众多的大启子民吧？”
陶冶子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反驳道：“并非如此，并非如此啊。”说罢，他伸手捡起地上的一片残破衣物碎片，仔细端详起来，
“你们看，北凉蛮子的衣着装扮与我们启国人大不相同。若是偶然间见到一个身着我启国服饰之人，或许还能解释得通；但此处躺着的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穿着我启国民众的服装，由此可见，刘文远杀人之事，绝非毫无根据的谣言。”
在此之前，王璋对于历史书籍中的记载只是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而已，只知道当时的统治者是多么残忍无情，老百姓又是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之中。
然而，所有这些都仅仅停留在文字描述上，并没有直接的感受和体验。
直到此时此刻亲身经历，他才真正明白史书上的每一页到底蕴含着多少厚重的意义。
历史的沉重与黑暗远远超出了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笔，也许就是古人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
这些人当中或许有大奸大恶之徒，但当王璋站在一具更为渺小的尸首面前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小小的婴孩竟然也会是罪大恶极之人。
突然间，他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炽热的洪流如火山喷发般直冲脑门。
陶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王公爷啊，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以您目前刚刚步入仕途的状况来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且不说他手中握有重兵，权倾朝野，他自己更是九品顶尖高手，实力深不可测，以你现在的能力，又能把他怎么样呢？目前我们也只能暂时养精蓄锐，等待合适的机会。”
“此次战斗，如果能够一鼓作气直接攻破北凉京城，那么公爷您必定会一战成名，威震天下！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掩盖住您的光芒了。到那时，才是战胜他的最好时机！”
王璋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虽然明白这些道理，但眼前那满地的尸首，仿佛都在默默地向他诉说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兄弟们，我们继续向北前进吧。等我们打了胜仗回来，一定要将这些人好好地安葬。”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肃穆之色，他们的内心深处，无不对刘文远充满了愤恨。
然而，时间紧迫，形势严峻，已经不允许他们有丝毫的耽搁了。
王璋带领众人继续朝北行进着，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声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让刘文远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个誓言像一团火焰在他心中燃烧，驱使着他不断前进。
然而，王璋并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行动，他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奴隶，能为天下仍在受苦的万民发声，让所有受到伤害的人得到慰藉。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但他愿意为之奋斗到底。
世界不就应该是公平和正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