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音乐哨糖和第一次就夭折的创业
第二天，方舟本不想出去了，要在家好好陪陪孩子，可妻子说她能照看好孩子，孩子呢也要方舟给买本画册，方舟带上饭盒，出了门。
外面刮起了风，有些凉意，几片落叶斜斜的飘下来落到地上，滚了几滚，不动了，秋天已不知不觉的来到身边，此情此景，让方舟心里颇生出了些许感慨，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来到了人生的秋天，却不是要收获，而是要饱尝人生的变化无常。
时间还早，他选择了步行，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要到哪里去应聘，怎么都没有眉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忽然，他想到去保险公司的王晓雨那里碰碰运气，但这个念头让他犹豫起来，到底去还是不去，真的要试试这份全新的职业，而去能怎样，不去又能怎样，他忽然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是不行也不会是什么损失，也许仅仅有些丢人罢了。
不过到了保险公司，方舟并没有遇到王晓雨，听她的同事说，由于业绩突出，王晓雨被总部奖励公费出国旅游了，方舟谢过了那个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
出得门来，阳光愰的耀眼，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并停住了脚步，陷入了沉思中，他倒没有因为此行未果而觉得沮丧，只是现实已越来越残酷的呈现在他面前，让他越发的心焦起来，不知道这样漫无目的的日子何时结束，是不是能在妻子知道前有一个结果，这样的拖下去，妻子是瞒不了多久的。
在一栋楼的拐角处，他看到了一张招聘推销员的小告示，项目是音乐哨糖，他有些好奇，不知道什么是音乐哨糖，也抱着一种近乎于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找不到工作，就试试看看吧的心理，循着告示上的地址找过去。
那个地址是在一楼，门关着，门上有门铃，他按响了门铃，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出来开门，那是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肤色还算白，皱纹多而深，看起来经历过沧桑，神色上却平静、温和，穿的很简单，却干净整洁，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中年男人，完全不像个残疾人，一般残疾人的邋遢与脸上那种愤世嫉俗的神情在他身上寻不到一点痕迹，还没等方舟说什么，他先开了口：“很抱歉，我的腿脚不方便，让你等的时间长了些，你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下岗了，在找工作，恰好看到了那边楼角的告示，一是不知道什么是音乐哨糖，二是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方舟解释着，言语间流露出些许的尴尬，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进来看看吧！”那个男人和和气气的说着，就不再多说什么，那种简简单单的方式并不让人觉得冷淡。
这是个不大的屋子，光线从窗间倾泻下来，室内很亮堂，陈设简简单单的，干净得很，简陋了些，却不寒碜，让方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刘禹锡的几句话“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何陋之有”！
有一个妇人正在埋头干活，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没说什么，低下头去继续干活！
有的人看了很久，也许都不会有什么印象，但是只这么一瞥，她却给方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不是她有多美，而是他几乎错觉在那张和妻子并不相似的看似平静、柔和的脸上流露着和妻子一般无二的神情，似乎有几分胆怯，好像总在担心着什么，总在怕着什么，但又带着几分执着和真诚，分明是认准了什么，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坚持，那是善良、胆小却又执拗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男人拿来几块包装很好看的糖果递给方舟，“这就是音乐哨糖，能吃，也能玩，可以当哨吹！”
“这样的啊，蛮精致的！”
“你可以尝一下，味道也还不错，孩子们会喜欢的，而且卫生什么的也不存在问题，毕竟那是对着孩子们，我们不会做无良的事！”男人说的很自信也很坚决，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以至于在那一刻他显得特别的动人，光芒四射，甚至他的妻子抬起头满含着笑意看着他，只是那笑容里有些忧郁和感伤，似乎是看着心爱的孩子在述说着远大却又有些渺茫的理想时家长们既鼓励又担心的复杂情感的流露。
“那这样，我可以试着去推销推销，但是我没做过这一行，我先在你这里上点货，干干看看！”方舟在这一点上缺乏自信，说起话来有些底气不足！
“给你拿一盒吧，你先试试看，行，固然好，不行，再试试别的！”男人给方舟打气，又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方舟点点头，“多少钱呐？”
“你可以先去跑跑，然后再给钱就行！”
“不不，我还是先给钱，你们小本买卖，也不容易！”
“没事，没事，后给就行！”
“是啊。”女人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老婆都说了，看起来，你给我们留的印象不错，后给就行！”男人态度很真诚。
方舟摇着头，还是坚持先付了钱。
离开这个家，方舟回头看了看，阳光在眼前明晃晃的，眼睛几乎有些花，在他眼中，这个家就在光线的笼罩下金光闪闪的，他不知道这两口人的事业究竟会有怎样的前景，会何去何从，但是对于这两个让他印象刻的人来说，他希望他们前途光明。
望着自己手中包装精美的音乐哨糖，方舟自嘲的笑了笑，尽管他祝福别人，但是他却不认为它会成为自己的事业，甚至过渡都谈不上，只是一时的尝试及锻炼罢了，就是这样的尝试是否能成功，他也不知道！
手中的商品该怎样推销出去呢，要怎样去做，想着这样的问题，这时候正巧看到一家商店，他咬了咬牙，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商店不大，也显得乱，不大干净，店里很冷清，只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在百无聊赖的织着毛衣，看到有人进来，中年女人抬起头来，淡淡的问了句“你要买什么？”
方舟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话，“是这样的，你们商店是否要音乐哨糖？”
“喔，推销的啊，不要不要不要，走吧走吧！”中年女人满不耐烦的说着，还挥了挥手，像是要把方舟赶出去似的，说完就不再搭理他，低头织着毛衣，还不时的抬头看看他还要做什么。
方舟涨红了脸，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再停留，走了出去。
又走了几家，态度有好有坏，不过再坏的也就像是第一家那样，把自己当成是要饭的一般轰出去，好的还不错，但是结果却没有不同，以至于手中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推销出去，他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干这一行，既不能说，又禁不起别人说，他打算放弃了，不过还是想最后碰一碰运气。
他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商店，和店主人说明了来意，店主人是个很温婉的女子，三十多岁，肤色略黑，头发、穿着都很随意，耐心地听完方舟的简单介绍，她让方舟留下些哨糖，买卖看看，一边要付钱。
“这样吧，我都给你留下，不要钱了，如果你卖的好需要上货，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方舟把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家的电话留下来，轻轻松松的离开了，他的推销哨糖的工作就这样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他实在不想再跑了，直接去了书店，给孩子买了几本书径直回家了，这时已经接近黄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