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陷绝境
程末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程宅,明明已心如死灰,却突然莫名地如释重负,如今,她与他,除了那一纸轻飘飘的债务牵扯,再无其他。她再也不会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的触达而深陷绝望和挣扎,她终于摆脱这条繁沉的牵扯。
她穿过一条清冷的过道,不知不觉走进程女士房间,屋里竖着一盏煞白的壁灯,恰如其分地映衬着程女士那张寡淡的脸,她披散着花白头发,一动不动坐在床边一把椅子上,腿上盖着一张猩红的毛毯,露出一双枯瘦的脚踝。程末爱轻轻走过去,蹲下来,与她平视,“我回来了。”程女士将空洞的目光聚焦过来,微微含头,算是回应。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刚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张婆,想必你应该还没有吃饭,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吧。”她记得,程女士喜欢软软糯糯的食物,她还记得,眼前这个枯槁的老女人,陪她第一次走进学校、为她穿上第一件拖地的裙摆,也是因为她,让她第一次刻骨铭心第喜欢上一个人。这些年来,她以冰冷的陪同和密切的参与伴她成长,虽不算美好,却像在绝望中闻到的那股番茄味,如影随形地融入了骨髓。长久的沉默,程女士终于开口,孱弱的声音依旧透着不可抗拒的凌冽,“程末爱…”她第一次呼她全名,“今后,程家与筱家,就此再无关联,你与他之间……”,她缓缓地侧过脸,目光落在程末爱苍白的脸上,无比决绝地说,“你要铭记,他是把程家,把你的一生推向深渊的刽子手,这一辈子你对他只有恨,记住了么,你要彻头彻尾地恨他。”程末爱无力地垂下眼睑,乖巧地点头,前一秒刚卸下所有的重负和不堪,却在这一瞬间重新装上冰冷的枷锁。
他们之间的关系极端得没有一点过度,她爱他,必须得用尽全力,恨他,也必须要竭尽一生。
然后,耳边又刺过一声冰寒:“江家公子,你应该有印象的,我已打点好了,你收拾一下,尽快飞去墨尔本与他见面。”程末爱一脸平静,颇为戏剧性地,如她与他所说,不能嫁进筱家,她还可以攀附其他。如今的程家,已被一手遮天的筱家逐入深渊,人人避之远离,甚至还有拍手称快的,这般局势下,还能有义无反顾接盘程家这个烂摊,应该是万幸之事吧。
她像是一个彻底过气的演员,被狠狠地推下绚烂的舞台,推到泯然众人的暗淡角落里,只能默然接受一切安排。
那晚她出奇地睡得很沉,几乎是一觉天明。
睁开眼来,手机里显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n条未读微信。消失的这2天,她已完全与外界脱节。划开手机屏幕,全是苏暖儿轮番轰炸,中间还穿插几个宿管电话。也难怪,这些年来,她为他清心寡欲,身边除了刚认识苏暖儿,再无其他。
她没有看完那些信息,只是滑到最后,给苏暖儿回了一条微信,“我很好”,顿了顿,她在话后加上一个可爱的微笑符号,以此表示她真的很好。
深陷绝境的她,却在一点点改变自己一贯清冷的处事原则。
之后便起身洗漱,院子里异常冷清,张婆昨晚一夜未归,程女士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她转到厨房,找到2个熟透的番茄,准备煮一碗番茄汤。却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程末爱赶紧扔掉番茄,扶着厨房门榄边向外望,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冲进来,不由分说抡起胳膊开始乱砸,她平静地看着这群人把院落里的一切砸得稀烂,她攒着拳头,股指间拟成煞白。
然后,她目光落在那些人人袖口上特有的火焰上,那是筱家保卫队特有的标识。
如此赶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的确是筱依墨一贯作风。
混乱中,一位高个子平头男突然拖起一条砸得稀烂的木椅,不紧不慢地走向正堂,弓着身朝着里面慢悠悠说地喊了声“程太太”,接着阴阳怪气地说:“给你道声早安了”,说完满脸客气地笑,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见没有应答,他挺直背,转过头来,将无比猥琐的目光落在倚在门边程末爱上,戏谑地扯了下嘴角,“这位就是程家小姐吧,确实有几分姿色,这样的可人,要是落在我们这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中,倒是可惜了”,接着他手一挥,几个粗壮的男人便围了上去,粗暴地将程末爱从门里扯出来,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程末爱被狠狠第摔向地面,白色绸缎裙摆像是一朵凋零的睡莲,兀然散落在地上,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猝不及防地摔在一摊水迹中,膝盖上渗出了一股鲜血,犹如当年第一次在院落里砸下那抹猩红。
一群人围拢过来,色眯眯地盯着眼前这个可人。为首的平头男蹲下来,粗鲁地捏着程末爱粉嫩的脖子,缓缓地靠近,“程小姐,你是喜欢温柔一点的,还是粗暴一点的。”
程末爱拼命挣扎,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惊恐涌上心间,她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体,想让自己变小一点,小得在这个世界上立马消失。小时候有院长大大的庇护,她可以在福利院上蹿下跳、为所欲为,后来,依仗筱家未来媳妇这个身份,她可以在离开程女士眼皮下,义无反顾地搞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以此来引起筱依墨注意,并且对他一定会收拾那些无理取闹的“动作”深信不疑。
如今那个由着她闹的他,却无比决绝地把她推向深渊,让她面临羞辱,深陷绝境。
她突然又醒悟了,自始至终,他真的从未爱她,也从未真心待她啊。
她突然放弃挣扎了,无力放下抓紧衣服的手…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还要那些尊严、贞洁做什么,就当偿还这些年他给的所有骄纵吧。
她的衣服被一块块撕烂,露出一片纯白肌肤。绝望间,她看到程女士披头散发地冲进人群,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哀求“你们先放了她,钱的事容我再想想办法”。
“滚开,不要扰了我们的兴致。”有人扯开嗓子喊,接着就是一遍意淫的唏嘘声。
平头男这时却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程女士”额,你倒是说说什么办法来着?程家,现在除了这栋房子,还能想什么办法?”
“我还有一些古玩真品和珠宝首饰,就当作利息吧。给我一点时间筹好钱,一个月,不,两周,定是全数奉还。”程女士说的坚定,但只有程末爱听出深意——等她守着清白嫁进张家、李家……债务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真是没有什么诚意。”说完,平头男猛地扯开程末爱胸前的领口,贪婪地看着黑色内衣里包裹的雪白。
程末爱徒劳地捂住胸口,痛苦地闭上眼尖,一瞬间她脑海里想到死,对,像妈妈一样,用刀划过手腕,安静地死去。
“好……”程女士颤抖地努力阻止,“筱家若是不嫌弃这栋老房子,那,就拿去吧。”你们现在可以放人了么”。她高贵脸上的满是不甘,还有从未有过的无助。
“这还差不多”平头男停下撕扯,不舍地看着眼前这副楚楚动人面孔,“不过,也只能保证她不被我这帮弟兄糟蹋。”说完,便火急火燎地抱起程末爱,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