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启
四年过去，这辆红色小车的座椅也变得有些起皮了，与外观不同，内饰干净的很。
许念念就坐在自己身旁，小手局促的交织着，即便过了四年，依然是认为林向北发疯，与章鱼船长的冒险有关。
伸手摸上少女的头发，与常人不同的白发，在手中显得更是纤弱，只是触碰就要断了一般。
“没有被章鱼船长吓到，只是天赋者都会受到的引导，我心理素质较差，这才出了那档子事，与念念无关。”
这种解释林向北在姨妈探望时已经说过了，可许念念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就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放在许念念头上，却因为这头白发不忍心去揉搓。
“对不起，哥。”
许念念摇头，也伸出右手去抓住林向北的衣袖。
“是哥不好，让念念受委屈了。”许念念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向北并没有再继续去问。
既然自己已经回来了，断然不会再瞒着自己，只要回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路上并没有多少的颠簸，屋子的装潢倒是变了许多，餐桌上摆着排骨，正在冷水中泡着。
是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
许念念小心拉着自己的手，一把推开林向北曾经的卧室。
与自己因为精神病住院前没有一丝的变化，就连被自己发疯打断的书桌也被重新固定了起来。
撕碎的习题册也被家人拿胶带重新粘在一起，正在书桌上躺着，自己从未离开一般。
我的家，还在这里。
姨父回来的不算晚，林向北今天出院，特意早走了一阵。
“回来了？”这话说的煞有其事，像是没预料到林向北今天回家一般。
只是那略微上扬的嘴角将自己出卖了个彻底。
姨妈一直对自己很好，姨父永远都是漠不关心的模样。
最开始还会骂自己两声败家的玩意，责怪姨妈带回来一个累赘。
可家中的事情一直都是姨父做主的，对方如果不同意又怎么会将自己养在江城。
骂自己累赘这种事也只发生过一次，那一次一直都很温柔的姨妈拽着对方回了房间。
随后传来的是清脆的响声，可能是怕自己瞧见才回屋的。
可那种声响林向北早已经习惯了，在姨妈来之前也是在“家人”的收养下的。
这样的声音自己经历的并不算是好，在家人大醉时总会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林向北又怎么会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虽然姨父还是冷淡的模样，也不会出恶言了。
接下来几年，林向北都是想着如何独立，想要脱离这个家。
八岁时，林向北寄人篱下的第三年，发现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
心智忽然成熟，这才发现姨父似乎不像表现出的这般讨厌自己。
许念念有的东西，自己也总会有的。
甚至是自己先拥有。
对方还是会嘀咕一句赔钱了。
林向北寄人篱下的第七年，十二岁，自己发了高烧，还遇上了暴雨，车子被堵在了马路上，这个男人抱着自己连续跑了半个小时。
当时自己心里还在想，人居然能持续狂奔这般久的吗？
许大茂的腿也落下了病根，在阴天会痛的更厉害，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小子，看什么看，日后老了，你是要给我养老的。”
“好。”
林向北点头应下来。
在许大茂眼中，林向北终归是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养老也是用不到的，完全是赔钱的买卖。
这次提起也不过是想对方多几分愧疚，念念出嫁受了欺负，有个哥哥也多几分底气。
却看着林向北回答的干脆，许大茂的脸上也难得好看了几分，“还算有些良心。”
姨妈从厨房跑出来，推搡了许大茂一把，“孩子刚回来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你姨父在一个月前就念叨着你快回来了，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去将房间收拾了一遍。”
“这排骨就是早上六点钟起床带回来的。”
“咱爸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可没允许你喊我爸。”许大茂嘴硬一句，还是一屁股坐在了餐桌上。
“怎么还不吃饭，累了一早上，就想回来吃一口热乎的，磨磨唧唧的。”
倒是还同以前一样，对家人的威慑也只是嗓门大些。
白月月也不恼，扔了一碗面在对方面前，“你先垫吧两口，排骨还要炖些火候。”
“倒是也没那般急。”
许大茂嘟囔一句，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想和大家一起吃的。
看着也没人戳破，慢悠悠起身去沙发上看起来新闻。
饭后三人围坐在沙发上，姨妈则是收拾碗筷，拒绝了林向北的帮忙。
“每年去参加高考，若是考不上便找个专科，多少学一门手艺，也不至于被饿死。”
许大茂率先开口。
虽然林向北表现的确实天才，但也不可能一年的时间能拾取别人数年的成果。
而且出院的日子刚巧错过今年的高考，虽然再读上一年对家里有些负担，大不了自己再多打两份工。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知道念念身上发生了什么？”
林向北抬头与许大茂对视，这个话题终归还是要自己主动提及。
“生病了。”
还不等自己的父亲回答，许念念倒是先忍不住出声打断。
对于这种回答，林向北自然是不满意的，能清晰的看的到，对方背后的光盘。
与天赋者不同，更像是在医院地下瞧见的那位信徒，是一轮被污染的光盘。
“念念她受到了引导。”
许大茂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因为顾忌妻女的存在，始终没有点燃。
可在林向北的印象中，许大茂是不抽烟的。
“念念成为了天赋者？”
林向北的话语间已经是有了怒气，这怎么看也并非引导造成的，不过透露出的感情，连自己也并未察觉到。
“不是，你应该听说过的，念念受到的并非是‘天’的引导，而是神启。”
神启，与引导相差不多，确是丑神主动选拔信徒的方式。
“你们有人信了丑神吗？”林向北有些不可置信，常宁的惨案历历在目，姨妈她们又怎么会信仰丑神。
“怎么会！”许大茂站起身来，双拳攥紧，“是有丑神盯上了我的女儿！”
“凭什么？他怎么敢？这是我的女儿，就算是老天爷想要从我手中抢走她，我也要亲自打断他的手。”
突然的站立让这位粗犷的中年有些呼吸困难，直至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林向北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姨父表现的这般失态。
实际上却有三次。
第一次在林向北发疯时。
第二次在知晓许念念受到神启时。
现在是第三次，被活活撕开了自己昼夜不停工作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