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袍揭去现真容
陆玄羽高声喝道：“因为傅云朗不愿见到你们杀害掌门，再将罪名推给方书白。”
沐妙言含笑道：“正是如此，傅云朗本性纯良，他只愿在不损及师门声誉的前提下，等待刘涯渊大人归来妥善处理。他无意加害掌门，更不忍心伤害与自己儿时情谊深厚的二师兄。”
刘涯渊眉头紧锁：“既然掌门师兄未曾中迷药，又怎会惨遭毒手？门中何人具备此等实力？”
沐妙言忍不住噗嗤一笑：“在铁枪门中，有此能耐的，恐怕唯有刘大人您了！”
刘涯渊投以白眼，严肃地说：“沐姑娘，此刻并非玩笑之时。”
沐妙言敛去笑容，正色道：“然而，又有谁能断定凶手必定是门中之人？”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难道说，铁枪门内潜藏着一位外来高手？此人竟是杀害吴茂轩掌门的真凶？”
陆玄羽目光锐利：“沐姑娘，你所指的，莫非是与博宇浔同来的那位神秘黑袍人？”
沐妙言轻笑一声，轻盈地走到刘涯渊身旁，低声细语了几句。
刘涯渊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他郑重点头，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沉声宣布：“关于凶手的真实身份，我们稍后再做深入探究。既然这场师门之难源于妖族女子，我此刻的首要任务便是将这小妖女铲除。”话音刚落，他猛地挥起手中的玄铁枪，直奔璎珞娜而去。
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璎珞娜虽是妖族，但终究是个无辜的孩子，她的处置本应由镇妖舰队的樊州据点专业负责。向来以侠义著称的刘涯渊，竟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寒光划破夜空，“噹”的一声金属交鸣声响彻全场，刘涯渊的玄铁枪被另一杆长枪稳稳拦下。紧接着，一个黑影如同幽灵般飘落至人群中心，他身披黑袍，身形略显佝偻，头戴黑色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散发出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他就是二日前出现的那个黑袍怪人！”铁枪门的弟子中有人失声惊叫，声音中充满了恐慌与不安。刘涯渊的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但随即被坚毅之色所替代。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紧握着玄铁枪，与这位神秘的黑袍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即将爆发。
刘涯渊深吸一口气，双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黑袍人。他的玄铁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奔黑袍人的要害而去。黑袍人面对这迅猛的攻击，却是不慌不忙，他身形诡异地扭动，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挥动手中的长枪，巧妙地挡下了刘涯渊的每一击。同时，他脚步轻盈，如同鬼魅般在刘涯渊的攻势中寻找空隙，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让人叹为观止。
两人的战斗愈演愈烈，枪影交错，气劲翻腾。刘涯渊的枪法刚猛无比，每一击都蕴含着千斤之力，试图将黑袍人逼退。而黑袍人则是柔中带刚，他的枪法灵活多变，不仅化解了刘涯渊的攻势，还不时反击，让刘涯渊不得不连连后退。三十余招过后，黑袍人竟然依旧游刃有余，毫不显露出疲态。两人的身影犹如两条游龙般在空中飞舞，枪尖碰撞的火花在夜色中闪烁，照亮了每个人紧张而兴奋的面庞。
“这黑袍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冉汀雪在陆轩羽身旁轻声赞叹，“刘大人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人竟能与刘大人斗得旗鼓相当。”
陆轩羽微微点头：“我感觉此人的修为甚至可能在刘大人之上，他似乎并不急于与刘大人分出胜负，而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话音未落，忽听那黑袍人一声暴喝，内力激荡，手中长枪犹如一条银龙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劈刘涯渊的面门。刘涯渊深知这一击非同小可，连忙双手紧握玄铁枪，横挡在前。黑袍人的长枪狠狠砸在玄铁枪杆上，刘涯渊只觉得双手虎口剧震，几乎握不住枪。而黑袍人的长枪则是应声断裂，枪头部分向后弹射而起，黑袍人身形一晃，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右手接住弹起的枪头，左脚猛踩玄铁枪杆，借力向一旁飞掠而去，目标直指沐妙言和璎珞娜所在之处！
他的动作迅猛而不失流畅，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黑袍人已经一把抓住了沐妙言，枪头抵在她的咽喉，另一手紧紧抓住璎珞娜，带着两人迅速退出人群，向铁枪门门口方向疾退。
“放开我姑姑！”沐铁柏焦急地大喊，“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袍人默不作声，兜帽下的双眼被阴影笼罩，无人能够窥见他的神情。只听他冷冷开口：“不想这姑娘丧命的话，都给我乖乖待着！”接着，他在沐妙言耳边低声道：“姑娘，你刚才有一事说错了，我并非妖族之人。但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想带走璎珞娜，还请你配合片刻。”
沐妙言轻轻点头，心中暗自盘算，此人武功高强，若他执意要走，在场只怕无人能拦截。但自己必须设法在他离去前套出尽可能多的信息。
刘涯渊沉声道：“阁下的武功的确令人钦佩，但刘某人感到困惑，阁下的武学路数似乎并非源自中土武林。”
黑袍人轻蔑地笑了笑：“中土武林？哼，不过是些坐井观天的家伙罢了。你们可曾见识过真正的绝顶高手？”
冉汀雪低声对陆轩羽说：“这黑袍人未免太过狂妄，竟敢轻视中土武林。若是你师父张世英在此，定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陆轩羽却摇头：“张世英师父虽曾号称‘天下第一’，但也只是略胜刘大人一筹。这黑袍人的武功显然在刘大人之上，放眼整个中土武林，恐怕也难寻敌手。”
刘涯渊听到两人的对话，点头表示赞同：“不错，而且他刚才所用的长枪，显然是随手从铁枪门取来的，并非他的惯用兵器。即便如此，我也难以胜他。若是他使用自己的得力武器，恐怕实力将更加恐怖。”
黑袍人哈哈大笑：“哈哈，刘大人和这位小兄弟倒是颇为谦逊，与我在中土所见的大多数武林人士大相径庭。”
刘涯渊沉声问道：“这位高人，我们并无恶意，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取掌门吴茂轩的性命。若你有什么冤屈，不妨直言。沐姑娘和沐公子都是武林监察司的人，定能为你讨回公道。”
武林监察司，自博至烈皇帝统一中土后设立，专责管理武林事务。它的一些管理制度，如对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等符合江湖道义的行为，常常给予赦免。然而，要想得到武林监察司的庇护，无论是个人还是门派，都必须在监察司登记造册，接受其监督。
黑袍人冷笑一声：“武林监察司？我无需你们的庇护，我并非中土之人，更非武林中人。我杀吴茂轩，只为给绮罗娜复仇。”
“绮罗娜？”陆轩羽追问，“是那位被吴茂轩蓄养的妖族女子吗？”
“蓄养？”黑袍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怒视着陆轩羽，“那是奴役，是非法拘禁，是八年来的无尽屈辱！”
众人闻言，无不叹息。
沐铁柏摇头道：“吴茂轩的行径确实禽兽不如。但那位妖族女子与你有何关联？你不是说自己并非妖族吗？”
黑袍人沉默不语，似乎不愿多言。他转而指向傅云朗，冷冷地问：“我听你们刚才的谈话，是这个人杀了绮罗娜，对吗？”
傅云朗毫不退缩，正气凛然地说：“我知晓那女子是无辜的，一年来心中愧疚难当。若你欲报仇，尽管取我性命便是！”
沐妙言忽然插话：“这位高人，若我能猜出你的身份，你是否愿意放过傅云朗一命？”
“哦？”黑袍人听沐妙言竟能猜到绮罗娜是他的爱人，惊讶之余，饶有兴趣地说，“那你不妨试试看。”
沐妙言微微一笑，回忆道：“我曾翻阅父亲书房中的古籍，读到八年前帝国战争南海大决战前的记载，其中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那时我还年幼，未曾深思。”
“是何事？”沐铁柏好奇地问。
沐妙言轻轻拨弄着衣摆，眼神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长河，回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当年的南朝柯氏，已是岌岌可危。为了挽大厦于将倾，时任南朝丞相文璟暗中联络了南洋的镇妖舰队，不惜以南朝的全部家底作为交换，恳求镇妖舰队出手相助，希望在南海大决战中力挽狂澜，逆转乾坤。”
沐铁柏听后，眉头紧锁，回忆道：“这桩往事，我也曾听父亲提起。据说北朝得知此事后，震惊不已。镇妖舰队创立之初就规定，无论中土政权如何更迭，内战抑或禅让，镇妖舰队都不能插手中土的内政中土政权也都不得干涉镇妖舰队的正常运行。镇妖舰队，是一支超脱于政权之外的武装力量，这一点与西方的封魔军团、极北的披甲人是差不多的。中土的合法政权每年须向镇妖舰队支付军费，并允许其在各州设立办事据点，处理妖族相关事宜，招募补充兵力。南朝柯氏欲以金钱换取镇妖舰队的援助，以求自救，实乃违背了千年的盟约。”
郭启光接口道：“镇妖舰队下辖四大分舰队，玄冥破浪军、赤焰焚邪军、青涟斩妖军、飓风奔雷军，每支分舰队拥有战舰数十艘，实力远超中土水军，堪称以一敌百。当年若有一支分舰队助阵南朝柯氏，南海大决战的结局恐怕就要改写。”
“但南朝最终未能如愿，这是为何？”冉汀雪好奇地追问。陆轩羽站在她身旁，低头沉思，对于这段历史，他亦有所耳闻，毕竟当年的南海决战，他也是亲历者之一。
沐妙言继续道来：“镇妖舰队当时确实派出了飓风奔雷军的主力旗舰，率领分舰队半数舰船从南洋的万妖群岛启程，驶向中土大陆的南海，意图助南朝柯氏一臂之力。然而，不知何故，这支舰队在前往南海的途中，竟被一支规模庞大的妖族舰队拦截。”
“妖族的舰队？”冉汀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妖族竟然也拥有自己的舰队？”这消息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没错，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沐铁柏沉声说道，“包括镇妖舰队在内，无人知晓妖族竟拥有自己的舰队。而且，这支舰队的实力不容小觑，一场激烈的海战后，竟然将赶来援助柯氏的镇妖舰队分支几乎全歼。”
沐妙言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然而，据武林监察司的长官所言，那是因为当时的分舰队中，其中一艘二等防卫舰的大副突然叛变，杀害了舰长，并破坏了船舵，导致舰队主力旗舰的一侧失去防护，被妖族的自杀船只撞沉，最终使得整支舰队被妖族大军所消灭。而那名叛变的大副，在那场混乱中逃脱，从此销声匿迹。”
沐铁柏点头：“是的，镇妖舰队这些年一直在请求朝廷协助，暗中通缉，誓要揪出那叛徒。”他突然警觉起来，“等等，姑姑，你是说，那名叛变的大副，就是他？”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面前的黑袍怪人。
“哈哈哈。”黑袍人听到这话，便确信沐妙言已经洞悉了自己的身份。他笑道：“这位沐姑娘，果然机智过人。我正是你们所说的那名叛变的大副。不过，你能得知此事，看来你的身份也不简单。”
沐妙言微笑回应：“我父亲确是朝中官员，我与侄子也在武林监察司任职，自然对这类消息略知一二。”
“你们既然都已经猜到这个地步，我就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吧。”黑袍人笑着说，“我本名云翔，八年前正是镇妖舰队飓风奔雷军二等防卫舰的大副。我之所以叛变，全是为了绮罗娜。”
刘涯渊追问：“为了那名妖族女子而叛变舰队？这是为何？”
沐妙言插话：“绮罗娜当时在你们的舰船上？”
云翔点头：“正是。绮罗娜并非寻常妖族女子，她是妖族的公主，四大妖王之一的拉克什曼之女。当年她被父亲许配给另一位妖王查那拉，但她宁死不从，与父亲决裂后，竟孤身逃离妖族大陆，混迹于商船队中，试图逃往中土。不幸的是，她在半路上被我们的舰队捕获，并被关押在我所在的舰船上。”
沐妙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她轻声问道：“在那漫长的航程中，你对那位美丽而神秘的妖族公主生了情愫？最终选择了背叛，与她私奔？”
黑袍人云翔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你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我原本并未计划叛变，只希望在抵达中土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带着绮罗娜离开舰队，隐居在中土的广袤内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你走上了叛变的道路？”沐铁柏紧追不舍地追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