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玄羽破妖剑万鳞

    此时，张世英、阿巴斯、刘涯渊三位高手已是伤重不堪，而另一边，萧清寒与黄袍色目人大法师正斗得如火如荼，难解难分。这五位顶尖高手，此刻都无暇他顾，无法插手莫、海二女与万鳞妖剑间的生死较量。

    陆玄羽等四人立于小舟之上，目睹着手持妖剑的博铁炽气势如虹，而莫琴依与海多兰则是险象环生，命悬一线。

    邓雨桐心系战友，她一边施展法术，以冰箭袭扰博铁炽，为莫琴依和海多兰争取一线生机，一边焦急地向船上同伴求援：“大师兄、陆师弟，你们别再犹豫了，快去助莫师姐和海姑娘一臂之力吧！她们已是力不从心，危在旦夕了。”

    陆玄羽与冉汀雪闻言，正要飞身下船加入战团，却被汤皓筠一把拦住。他沉声说道：“你二人的武艺尚未达到莫女侠和海女侠的水平，贸然出手只会徒增伤亡。而我轻功平平，即便有心相助，也难以在湖面上的冰块上与万鳞妖剑作战。”

    邓雨桐一直对大师兄汤皓筠怀有深深的仰慕之情，然而，此刻见他面对眼前的危机却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望之情。但是，她也明白，汤皓筠所言非虚，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贸然插手可能确实只是徒增伤亡。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她心中五味杂陈，虽对大师兄的怯懦感到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她只得持续施展法术，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冰箭，试图为海多兰和莫琴依分担一些压力。

    然而，随着战斗的继续，妖剑万鳞的威力愈发显现，莫琴依和海多兰在剑光中左支右绌，已是力不从心。

    在众人万分焦急之际，陆玄羽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转向邓雨桐、冉汀雪和汤皓筠，沉声说道：“我有一计，或许能诱使那妖剑万鳞坠入水中，但这需要邓师姐以法术相助。在此过程中，汤师兄与冉姑娘需全力划船，确保我们的船只远离战场。”

    “究竟是何妙计？”邓雨桐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陆玄羽细细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计划。然而，冉汀雪听完后却秀眉紧蹙，她那双如水的眸子紧紧盯着陆玄羽，担忧地说道：“此举太过危险，无异于送死，我们说好要一起好好活着，你怎可独自涉险？”

    邓雨桐也急切地说道：“呆木头陆玄羽，我施法没问题，但是你这计划也太过冒险，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你能靠谱点吗？”现在的邓雨桐心中对陆玄羽的感情比较复杂，既有点看不起有时甚至厌恶他，又在觉得某些时候非常佩服他的勇敢和笃定。

    汤皓筠则更为理智地分析道：“陆师弟，暂且不论此计的危险性，你如何确保那妖剑宿主会受你诱惑？若他对你的引诱无动于衷，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面对众人的质疑，陆玄羽却显得异常坚定：“我相信此计能行，而且，我自有保命之法。”他深情地望着冉汀雪，柔声说道：“我们曾许下的诺言，我定会牢记在心，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接着，他转向邓雨桐，恳切地说道：“邓师姐，此刻那黄袍法师正与萧前辈激战，无暇他顾，这正是我们行动的大好时机。你的法术能否成功施展，将是我们计划成败的关键！”最后，他郑重地对汤皓筠说道：“汤师兄，她们俩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说完，陆玄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船上跳下，紧握着手中的古朴匕首。这把匕首，是他从靴子里取出的，闪烁着寒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缓步走向正在与莫琴依、海多兰激烈交锋的博铁炽，目光坚定，毫无畏惧。

    博铁炽在看到那把匕首的瞬间，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原本被妖剑万鳞控制的神识，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认出了这把匕首，这正是他父亲，博宇真太子曾经佩戴的那一把。而如今，它却出现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中，这让他感到莫名的震惊。

    这把匕首，对博铁炽来说，意义非凡。这是他当年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有他的名字“炽”。他永远记得，父亲收到这份礼物时的笑容，那是他记忆中父亲最开心的时刻。大哥博铁煦是征西大将军，三弟博铁炑则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活跃于军机处是当今皇上的智囊之一。博铁炽自己只是个哑巴，自幼体弱多病，不能学习武功，甚至走路都歪歪扭扭，但他对父亲的爱，却一点也不比其他兄弟少。

    博宇真太子一直到去世，都佩戴着这把匕首。而陆玄羽则是在刺杀完太子后，只是出于贪财地随手捡走了这把看起来非常华贵的匕首。陆玄羽之所以笃定这把匕首能唤起博铁炽的部分神识，是因为他知道匕首的剑柄上雕着一个“炽”字，所以他猜到了，这柄匕首是二世子博铁炽赠予父亲的。二世子对父亲情深义重，替父报仇，不惜牺牲自己成为妖剑万鳞的宿主，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陆玄羽深知这把匕首对博铁炽的意义，因此特意将它取出，作为引诱博铁炽的诱饵。

    “来吧，来追我吧！陆玄羽挑衅地向博铁炽晃动着手中的匕首，“你不是想报仇吗？那你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吗？”为了救出莫琴依和海多兰，陆玄羽不得不冒险透露出这个秘密。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远处的人可能听不见，但在场的博铁炽、莫琴依和海多兰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但为了救出两位红颜知己，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莫琴依和海多兰听到陆玄羽这么说，一开始都没明白什么情况，但二人已近精疲力尽，陆玄羽的出现引走了博铁炽，让二人终于得以喘息。

    唯有博铁炽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父亲太子博宇真最珍爱的匕首竟在这少年手中，这少年就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此刻的博铁炽，内心充满了挣扎。他看着陆玄羽手中的匕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那把匕首，就像是他和父亲之间的纽带，让他无法割舍。但是妖剑万鳞依旧控制着他的大部分神识，他狂暴了，朝天长长大吼，然后就向着陆玄羽奔来。

    陆玄羽瞥见博铁炽的反应，心中暗自窃喜，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了大半。他紧握手中匕首，转身便如离弦之箭，朝着湖面冰块最薄弱之处疾驰而去。一边疾跑，一边朝邓雨桐大喊：“邓师姐，助我一臂之力！”

    邓雨桐闻听呼声，立即催动法力，将全身功力汇聚一处，一招“波涛叠涌”横空而出。湖面之上，波涛汹涌，浮冰尽皆被打翻，令陆玄羽与博铁炽二人无处立足。

    陆玄羽施展出轻身功夫，四肢着地，犹如一只矫健的灵猫，在冰块间跳跃穿梭。这身法乃是他在南海万安岛五指山修行时所得，修炼时模仿山猫在山涧石块间跳跃的姿态。此刻运用在湖面冰块之上，情景颇为相似，如鱼得水。

    手持妖剑的博铁炽也是脚踩冰块紧追不舍，虽姿势踉跄，但竟也未曾落水。

    当陆玄羽逃至最后一块冰块时，他回首朝博铁炽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随后身体蜷曲，膝盖弯曲，用尽全力将脚下的冰块踢向博铁炽脚下，自己则纵身一跃，口中大喊：“邓师姐！就是现在！”

    此时博铁炽已追至湖面无冰可踩之处，手中的妖剑万鳞畏惧落水，便控制博铁炽的神识，令其停止追击。然而，博铁炽看到陆玄羽手中摇晃的那把父亲的匕首，脑海中恢复的一丝神志，让他仍忍不住向前扑去。

    就在此时，陆玄羽踢出的冰块划过湖面，迎面撞上了博铁炽脚下的冰块。只听呯地一声巨响，两块冰块同时碎裂。

    与此同时，邓雨桐耗尽最后一丝法力，朝博铁炽的背后射出一道威力惊人的水箭，正中其背心。

    博铁炽脚下无立锥之物，背后又遭法术重击，身体前倾，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妖剑万鳞一入水便失去威力，博铁炽也完全恢复了神志，他丢弃妖剑，向陆玄羽游去。因为恢复神志后的二世子，心中此刻的目标依然坚定，那就是杀死自己的杀父仇人。

    陆玄羽心知今日向二世子博铁炽暴露了秘密，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

    于是他也毫不畏惧，手持匕首游向二世子。眨眼之间，二人相遇，在水中展开激战。

    陆玄羽水性极佳，曾在南海万安岛的渔村当过数年渔民，日常下海捕鱼，后来又在五指山学会了水中闭气之术。而博铁炽乃是北方草原游牧民族之子，虽能勉强游泳，但论及水下对战，却远非陆玄羽的对手。

    二人几番纠缠后，陆玄羽动作得心应手，而博铁炽则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突然，陆玄羽一个猛冲，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直取博铁炽的咽喉。博铁炽大惊，但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尽力侧身，试图避开这致命的一击。然而，陆玄羽的匕首还是在他的胸口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血立刻染红了湖水，博铁炽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愕和不甘。他试图反击，但身体的力量已经在迅速流失。陆玄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他的匕首直接刺入了博铁炽的胸膛。

    博铁炽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缓缓地向湖底沉去。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无奈，仿佛在对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而这把他曾赠予太子父亲的匕首，父亲最珍视之物，没想到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他手中，与他的尸体一同，缓缓沉入这号称千尺深的震泽湖底。

    陆玄羽自碧波中跃出，邓雨桐、冉汀雪、莫琴依与海多兰四人顿时面露喜色。那把曾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妖剑万鳞，竟被这位少年所破。只见那妖剑沉入深不见底的震泽湖，再无人能够触及，犹如再次被封印的魔物。

    而在红色官船上，阿巴斯已匆忙逃回。那名色目人官员眼见阿巴斯败于张世英之手，又见二世子与妖剑万鳞一同落水，再看到陆玄羽与二世子在水中激战，最终唯有陆玄羽浮出水面，心知此战已败。他急忙下令，让黄袍法师停止与萧清寒的法力对决，同时指挥官船扬帆，迅速撤离战场。

    陆玄羽轻盈地游回小船，与邓雨桐等五人齐心协力，划着小船驶向水月凌轩的巨大船只。当他们登上大船时，惊讶地发现张世英正拖着受伤的刘涯渊艰难上船。而刚刚与黄袍法师斗法的萧清寒，因法力消耗过大而疲惫地坐在一旁。尽管疲惫，她看到张世英后，仍然流露出深深的不悦。

    水月凌轩的其他弟子，包括成为义在内，都对陆玄羽、莫琴依和海多兰三人的勇气和智慧赞不绝口，他们竟然能够打败那不可一世的妖剑万鳞。

    陆玄羽却谦虚地表示，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他转而称赞张世英，认为这位能够单枪匹马击败朝廷两大高手的英雄，才真正配得上“天下第一”的称号。

    张世英听后笑了笑，对这位少年颇有好感。他觉得这少年英雄出少年，只要武功再进一步，定能成为一代大侠。

    然而，萧清寒却在这时发出不屑的声音，她对张世英在当年的帝国战争南海决战中未能救下自己的丈夫黄志飚一直耿耿于怀。她指责张世英小肚鸡肠，因妒生恨而见死不救，不配称为英雄。

    张世英无奈地解释道，他当时是为了救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才没能及时救援，而且那是黄志飚自己的要求。他救下那个孩子后，黄志飚已经身中数箭牺牲了。他表示可以理解萧清寒的怨恨，但无法接受她的无端指责，他不承认自己是因妒生恨而故意见死不救。

    萧清寒却坚持己见，“除非你找到那个你救下的男孩亲自出来为你作证，否则我只能认定事实就是如此。”

    张世英叹息道，“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了，那个孩子不知道流落何处，现在就算还活着，也已经长大成人，相貌也必定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到哪里去找他呢？”

    场面一度尴尬，众人沉默了一会，便各忙各自的去了。

    陆玄羽这时候见大伙注意力已不在这边，便缓缓走近萧清寒，对萧清寒说道：“萧前辈，我有一事，需单独告知与你。”萧清寒正为他这莫名的举动奇怪，陆玄羽俯身靠近萧清寒耳边，跟她诉说了一切真相。

    “张大侠没有说谎。”陆玄羽悄声对她说道，“因为我就是当年那个被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