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红衣仗剑侠义浓

    两人走进法术堂的大厅，只见厅内布置得典雅而庄重，四周摆放着各种法器与法术典籍，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中央位置，坐着一位女子，她正是法术宗的门主“碧霜蓝雪”萧清寒。

    陆玄羽一眼望去，只见萧清寒身着淡蓝色长裙，宛如仙子下凡。邓雨桐说过她年约四十，但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面容清丽绝伦，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而高贵的气质；眼眸深邃如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神秘；长发轻轻披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

    邓雨桐走上前去，恭敬地向萧清寒行礼。陆玄羽也紧随其后，心中暗自佩服这位门主的威严与气质。他感觉到，在萧清寒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既让人敬畏，又让人想要亲近。

    萧清寒朝邓雨桐微微点头，目光在陆玄羽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声音清冷而悦耳，仿佛天籁之音，说道：“这位少年是？”

    “回萧前辈，晚辈陆玄羽，是桐威镖局的三等镖师。”陆玄羽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萧清寒仔细端详了一会陆玄羽，见这年轻人虽然模样普通，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不同于寻常江湖少年的气质，具体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不自觉流露出好奇的眼神，然后便看向邓雨桐，问道：“雨桐你不久前刚刚回家探亲，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有什么缘故吗？”

    于是邓雨桐便将回家后的所见所闻，以及大家关于妖剑万鳞的种种推测，向师父萧清寒详细描述了一番。

    萧清寒其实早已得知飞云剑派、雾湖山庄惨遭灭门的传闻，本也颇为疑惑，这会听到邓雨桐的阐述，方才恍然大悟，正色道：“昨日我得到消息，风雷刀门也已遭遇毒手。他们离我们很近，看来目前形势已非常危机。这事很严重，你们现在就随我去找掌门！”

    这水月凌轩的掌门，每四年一更换，由剑术和法术两宗的门主轮流担任。今年刚好是剑术宗的门主成为义执掌掌门大印。

    三人随即立刻前往凌波殿正厅。一路上，萧清寒告诉陆玄羽和邓雨桐，当年参与刺杀博宇真太子的水月凌轩弟子，是剑术宗的祁云辉，那人本是剑术宗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是门主成为义最得意的弟子，一直被当做剑术宗门主接班人培养的。但是八年前的帝国战争中，祁云辉的全家都死于北朝博氏军队的烧杀抢掠。从那之后，祁云辉就心性大变，从此不问门派之事，且积极参与南朝复国活动，并在三年前与关山隘等武林豪杰一同谋划并实施了刺杀博宇真太子的行动。然而祁云辉没那么好运，被大内护卫斩杀于戏园当场。

    三人踏进了水月凌轩主殿凌波殿的正厅。一进入这宽敞明亮的空间，陆玄羽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两侧墙壁上方，悬挂着数把名剑，它们或长或短，或轻或重，每一把都散发着凌厉的剑意。剑身闪烁着寒光，剑尖指向不同方向，仿佛在诉说着各自的传奇故事。周围的木架上摆放着各式法器与法术典籍。这些法器造型各异，有的晶莹剔透，有的古朴厚重，它们静静地摆放在架子上，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而法术典籍则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书页微微泛黄，透出一股岁月的沧桑感。

    正厅中央，一张古朴的木椅静静地摆放着。这木椅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沉稳与大气。椅背微微向后倾斜，扶手处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显得既庄重又不失雅致。木椅的表面经过岁月的洗礼，散发出淡淡的木香，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正坐在木椅之上，正是水月凌轩的掌门，江湖人称“月华流影”的成为义。成为义的旁边，站着一名红衣少女。

    “掌门师兄！”萧清寒匆匆而来，双手合十，深深一揖，眼中满是急切，“我有紧要之事，需与师兄相商。”

    成为义看着她那因焦虑而微微颤动的眸子，眉头轻蹙：“萧师妹，何事能让你如此着急忙慌？”

    陆玄羽的目光在掌门成为义身上稍作流连，随即移向一旁的红衣少女。她年约十八九，身姿挺秀如松，着一袭明艳似火的红衣，犹如初绽的红梅，既娇艳又高贵。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天工开物，眉似新月弯弯，眼若秋水盈盈，鼻梁高挺，唇色如樱。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藏着深邃的星辰大海，闪烁着坚定而炽热的光芒。长发如瀑，简单束以红绳，随风轻舞，增添了几分灵动与潇洒飘逸。

    萧清寒将邓雨桐与陆玄羽先前所述之事，一五一十地叙述给成为义。

    成为义初闻此事牵，听说涉到他昔日最为器重的弟子祁云辉，心中便涌起一股不悦。然而，当听到“妖剑万鳞”四字时，他面色骤变，深知事态严重。

    回想起八年前帝国战争的南海大决战前夕，那妖剑万鳞在南海之滨挥剑如风，斩落数百名江湖豪杰的性命，成为义便是那惨状的见证者之一。即便他的武功在邓幕天和关山隘之上，面对那妖剑万鳞的滔天杀意，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几乎命丧当场。自那以后，成为义心中便种下了深深的阴影，他选择退回门派，潜心修炼武功，并认真经营门派，对外界的纷扰再不过问。

    此刻，那曾经的血色记忆被重新唤醒，成为义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愤然道：”都是这不肖徒祁云辉造的孽，如今祸及师门。“

    “掌门师兄，面对这妖剑与凶手之祸，我们是暂行退避，静待转机，还是联络他派，共谋抗敌之策？”萧清寒问道，她的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忧虑，仿佛被无形的重压所困。

    成为义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沉声回应：“避其锋芒，以求自保，乃当前最为稳妥之举。”他的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清寒虽心有不甘，但掌门之命不可违，只得暗自叹息，将这份不甘深埋心底。

    此时，红衣女子莫琴依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击石，又如珠落玉盘：“师父，您曾与那妖剑万鳞交锋，是否知晓其有何弱点或可避其锋芒之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师父的深深信赖，也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渴望。

    成为义闭目沉思，仿佛在回忆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片刻后，他缓缓道：“那妖剑在陆地上威势无双，几乎无人能敌。但那日我与几人是从水中逃脱的，那持剑之人，至海边便止步不前，似是这妖剑不能下水。”

    红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智慧的光芒，她浅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可依托这方圆百里碧波荡漾的水月湖。召集全派弟子，乘船深入湖心，便可暂避那妖剑的锋芒。”

    这红衣女子名叫莫琴依，年方十九，正值青春年华，她是成为义的关门弟子，剑法超群，容貌倾城。与邓雨桐并称为门派双璧，然其性格却独具一格，既有着少女的纯真与活泼，又有着江湖儿女的豪爽与大气。

    邓雨桐闻言，亦是抚掌笑道：“莫师姐此计甚妙，既能避开妖剑追杀，又可借清河支流悄然前往他处，对外只道游历江湖，不失我派之颜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莫琴依的赞赏与认同。

    成为义与萧清寒相视而笑，皆觉此计甚好。于是，他们下令全派弟子即刻准备，收拾行囊，乘船避险。弟子们闻令而动，忙碌起来，整个门派陷入了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中。

    很快，众人便纷纷开始登船。水月凌轩门内连同杂役仆人共两百余人，分为三艘宽敞巨舟。陆玄羽随莫琴依与邓雨桐一同登上其中一艘，他原想依照邓幕天之命，通报后便带邓雨桐返回绿桐城。但邓雨桐素来不喜陆玄羽，加之此次登船避难乃她所出之策，若自己不上船则显怪异，故坚决不从，誓要与师门共进退。陆玄羽无奈，又不能独自离去，只得留下。

    登船过半之时，忽然一声凄厉的笛声自门派大门石桥处传来，这笛声尖锐而刺耳，专门用来向门内传达紧急危险之意。众人闻之，心中皆是一紧。

    “糟糕！恐怕那妖剑已经来了！”陆玄羽紧张地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脸色凝重。

    “你是说那妖剑万鳞已经到了？”邓雨桐惊道，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陆玄羽呆呆地望着远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莫琴依见状，立刻向尚未上船的弟子们大声呼喊道：“大家快上船！速度要快！”她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显得尤为清晰。

    然而，对于妖剑万鳞之事，门内弟子大多并未曾听说过。成为义通知门派全体登船时，也没有细说原因。众人虽然听到了报警的鸣笛声，但也完全无法理解当前的情况有多紧急凶险。一些女弟子还真的以为是要出远门游历，特地打包了喜欢的点心和好看的衣物，大包小包一大堆，需要一件件地来回拿取，登船速度自是颇为缓慢。

    “东西太多的别拿了！”邓雨桐焦急地朝船下人群喊道，“先上船要紧！”然而，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对于那些女弟子来说，丢弃心爱的衣物和美食，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他身材魁梧但步履蹒跚，手中拖着一把巨大的剑。待那人走近，众人这才看清那剑的全貌——长达半丈，宽约七寸，通体闪烁着妖异的幽光。剑柄粗大，剑身两刃如锯齿，密密麻麻地雕刻着万千鳞片，每一片都精致入微，仿佛真实的鳞片一般。这些鳞片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时而宛如游鱼在水中穿梭，时而如同蛟龙在天际翻腾。鳞片之间，似乎流动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正是那妖剑万鳞。

    那人，或者应该说是那妖剑的宿主，目光呆滞，表情狰狞，嘴里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他一步一步地向着众人逼近，仿佛一头饥饿的猛兽在寻找猎物。

    岸上两名剑宗弟子见状，心生警惕，拔剑上前阻拦。然而，那宿主却突然大吼一声，巨剑横挥而出。只听一声惨叫，那两名弟子瞬间被拦腰斩断，血肉横飞，场景惨烈至极。

    余下的弟子见到此状，这才真正意识到恐惧的降临。他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丢下行李便屁滚尿流地往船上爬。然而，那宿主却并未就此罢手，他继续挥舞着妖剑万鳞，转眼间又砍杀了三名弟子。

    成为义站在船头，时隔八年再次目睹妖刀万鳞的屠戮场景，心中的阴影终于爆发。他脸色苍白，恐惧感充满神识。“开船！快开船！”他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绝望。

    三艘巨舟的船夫们听见成为义的命令，立刻起锚扬帆。船帆在晨风中展开，巨舟缓缓地开动起来。然而，陆上仍有三十多名弟子未能及时上船。他们见船已经开动，而身后又是如此恐怖的杀星，纷纷感到绝望无比。

    他们站在岸边，眼睁睁地望着三艘巨舟缓缓离岸，心中满是无助与恐惧，仿佛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一些弟子，泪水滂沱，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师父救命”、“掌门救命”，声音在空旷的岸边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见此情形，作为法宗门主的萧清寒的内心再也无法按捺，她正欲出手施法相救，却突然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船上疾速跃下，如同一只展翅的凤凰，瞬间落在岸边。

    “莫师姐，你疯了吗？”邓雨桐见她如此勇敢而莽撞，心中惊恐无比，失声叫道。成为义见到自己的爱徒竟然跳下船来，更是大惊失色，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虑。

    只见莫琴依毫无畏惧地，拔剑攻向那妖剑宿主。宿主见有人来战，也大力挥动妖剑万鳞向她劈砍。

    莫琴依深知自己与妖剑宿主之间的实力差距，但她并不是无脑送死。她灵活地舞动长剑，每一次挥剑都巧妙地避开妖剑的锋芒，同时借助轻盈的身法，不断地在宿主周围穿梭。

    “莫师妹在为大家争取时间！”船上的弟子朝岸上喊道，随即有人从船上向岸边甩出长绳子，“先都抓住绳子下水，再一个个爬上船来。”

    岸边的弟子们接住绳子，纷纷握紧绳子，跳入水中，用手拉着绳子向船游去。

    那宿主挥舞着妖剑，剑气纵横，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然而，莫琴依却如同一只灵活的燕子，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致命的攻击。她利用水月凌轩轻功身法中的“流云步”，身形飘忽不定，时而贴近地面，时而跃上高空，让宿主难以捉摸。

    宿主似乎被莫琴依的灵活身法激怒，他发出一声怒吼，妖剑之上的妖气更加浓烈。他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气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杀气之中。

    莫琴依心中一惊，迅速调整身形，借助轻功招式“逐风踏浪”，拼死躲避妖剑的杀气。

    很快，岸上众人皆紧抓绳索，纷纷跃入水中，暂且得保安全。然而，巨舟已然驶远，莫琴依再难凭借轻功跃上。更何况，那宿主杀意腾腾，挥舞着妖剑万鳞，横劈竖砍，直逼莫琴依而来，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轻功亦难以施展，无以逃脱。

    “邓师姐。”陆玄羽朝向邓雨桐问道，“你能否在此地施展水系法术，稍稍干扰那宿主，只需一瞬，好让莫姑娘得以逃脱？”

    邓雨桐闻言，觉得有理，连忙念动咒语，施展法术。只见湖面之上，一道水柱骤然窜起，疾射向岸边的宿主，正是“流波水箭”之术。然因距离过远，力道衰减，至宿主时余威无几，未能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完了！”邓雨桐沮丧道，“我打不动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