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旧日新光

    两天假期后，戚染之兴致勃勃地来到学校，学校已经传起了童贞淑实名举报冯国振，冯国振判刑的消息。

    童贞淑辍学，确诊为抑郁症，在家治疗，童家搬家，童贞芳转校。

    一大堆校园八卦随着人言，在学生口中相传。

    兰染再一次没来学校，戚染之还在疑惑猜想的时候。

    班会时间，班主任季忠伟直接宣布说兰染已经出国了。

    出国了？！

    戚染之立刻查看兰染的抽屉，桌面虽然干净，但是书本还在，任何东西都在，只是东西的主人不在而已。

    会回来的

    戚染之将自己心中放大的恐惧压在石头底下。

    一节课后，高墨君来访，他直接来到兰染的书桌旁，想要将兰染的书本收走。

    戚染之平静地看着高墨君手上的动作，高墨君一言不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丰盈的内心，突然被抽空，落下一大片的空白，似乎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人记不清楚梦境，但梦境的感觉会刺痛人心。

    “我来帮你吧。”戚染之平静开口，帮着高墨君整理兰染的东西。

    高墨君手上的动作一顿，俊脸抽搐，而后薄唇微启：“兰染说，你别等她。”

    戚染之顿了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收拾兰染的物品，兰染喜欢干净整洁，她想要把书包和东西都打包好。

    最后，高墨君抱着东西想要离开。

    戚染之望着高墨君高大的背影，透过背影望向了那个熟悉的人，说：“她好好的就行。”

    高墨君离开。

    兰染这些东西，没有人让他过来收拾，他也是昨天才知道，兰染前天就走了，很突然。任何准备都没有，句号还没有写上，人就离开了。兰染公寓里的东西，兰染妈妈已经叫人收拾好了，兰染妈妈认为学校的东西，没必要留，只是高墨君想要留着，他想要为兰染写好那个不成圈的句号。

    干净的桌面，空落落的抽屉，桌椅相连，等待新的主人。

    物还是一样的物，人不依旧在。

    戚染之轻轻地揉揉眉心，她趴在桌子上，愣愣地望着旁边的空桌椅。

    云柔站在戚染之身边，看了很久，最终选择不愿打扰，走回自己的座位。

    后来，兰染、戚染之和云柔开的“杂潮集市”直接关门转卖为土豆粉店，原因是兰染的舅妈知道自己的丈夫花了十万投资侄女开店后，她觉得这种店盈利空间不大，不赚钱，直接转手卖给了一个想要开土豆粉店的人。

    云柔找到戚染之，说：“小七七，我想了很久，我打算不读书了，我想要出去赚钱。”

    戚染之看着云柔的娃娃脸，没有说话。

    云柔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淡然又坚定地说：“我已经决定好了。”

    戚染之锁紧眉头，抿紧嘴巴。

    “小七七，放心，我不会走太远的，我们家还在一起呢。”云柔轻巧地说。

    人离开落下的空白，什么东西都填不满！

    戚染之点点头，轻声回复：“好。”

    之后，戚染之上了初二，初二来了一个新的班主任，女老师，重男轻女，诬陷戚染之考试作弊，直接让戚染之回家休学两个星期，戚染之直接不去学校，半路辍学。

    而后，池薇爆出怀孕，休学在家，男朋友高博不想负责，直接跑了。

    辍学回到村里头的戚染之刚巧碰到在养胎的池薇，池薇大着肚子，像往常一样拉着戚染之唠嗑。

    池薇说了很多，戚染之静静地听着。

    许久后，两人不再言语。

    “值得吗？”戚染之问。

    池薇温柔地摸了摸肚子，像说着别人的故事，“爸妈离婚后，我跟了妈妈，妈妈再嫁，生了一个儿子，爸爸再婚，生了一个女儿。”

    池薇抬头，泪眼婆娑，笑着问：“小七七，你说，我是什么？”

    戚染之没有回答。

    池薇也不需要戚染之回复，她摸了摸左耳的两颗耳钉，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不管以前我是什么，现在，我是母亲，有孩子的母亲，我想生下它。”

    池薇坐在光下，斑驳的树影打在她的身上，稚嫩的脸，挺起的肚子，交错在阳光和阴影里，忽明忽暗。

    两人没有再沟通，戚染之离开回家，从那以后，戚染之也就很少没有见过池薇。

    书上的字迹在时间地不断冲刷中，晕染斑驳，看不清原来的影子。

    戚染之关上无人居住的心房，主动切断了初中同学的所有联系。

    太阳明日还会升起，旧的太阳，发射出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