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晚饭前的风波
分好家后，西门大海一家老小恭恭敬敬的将西门进勇和西门虎及李桂针夫妇送出自己家的院子。目送人走远后老村长媳妇转身走进院子里就大声吩咐西门小海和西门二丫：正好咱家的鸡蛋忘了分了，小海，你拿个家什捡上十个鸡蛋给你二太爷家送过去。二丫，你也拿个家什捡上十个鸡蛋给你二虎叔家送过去，都挑着大个的捡。剩下的晚上咱自己家做着吃了。鸡舍里下蛋的母鸡你们每家逮走两只，其余的三只母鸡和两只公鸡就留给你爹我俩。等过年就把那两只大公鸡杀了大家一起炖了吃。正好鸡舍在东厢房边上，你爹我俩就不再另建鸡舍了，你们就在自己院子再弄鸡舍吧。她说完就进屋去收拾自己和老村长的行李。老村长一家每房都开始行动起来，老四西门庆富家是最省事儿的，因为什么都不用动，只等爹娘和三个哥哥把粮食从西厢房搬走就行啦。老四媳妇看着自己的小家配合着三个哥哥家把他们自己小家各自分到的粮食搬走，老四西门庆富带着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儿子西门小湖和西门小江帮着把西门大海老两口子的粮食扛到东厢房杂物间，又帮着爹娘把东西都归置好后才回了自己家的西院，回到自己家时，其他几家的粮食都已经搬完，老四媳妇把西厢房打扫干净了，她刚走出来就看到西门庆富领着俩儿子回来了，老四媳妇开口就问：四哥，你们爷几个帮爹娘那里归置好了没有啊？咋这么快就回来啦？西门庆富笑着对自己的媳妇儿说：放心吧，爹娘那里都归置好了，三个大哥家搬完粮食全都过去啦，爹娘这些年竟互拉着咱们这些小的啦，自己也没多少东西，就一个衣柜，大嫂是个好的，让我们把碗柜给爹娘搬过去啦，给，这是一小包盐，娘说怕咱们来不及买，每家都给了一小包。老四媳妇说：咱爹娘想得真周到，大酱和咸菜都分了，还给咱们盐，小湖，小海要记住是爷爷奶奶帮着带大的你们，还多分给咱们四间厢房，你俩要和爹娘一起孝敬爷爷奶奶啊。西门小湖和西门小江两个非常懂事儿，大声回答说：娘，我们记得了。西门庆富说：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咱们先把院子圈起来，家里有一垛现成的干芦苇，我已经和爹娘说了，咱们就用芦苇在三哥和我们之间扎个篱笆，在南边再开个小门就行啦，院门也先用芦苇扎一个凑合几天，等有时间再钉一个木栅栏门。老四媳妇说：四哥，咱们先弄院子好吗？西门庆富小声说：赶紧弄吧，你还不知道三嫂子的德性？西门庆富一家四口快速行动起来，西门小湖和西门小江去院子外面往里搬芦苇，西门庆富握着尖铁锹在自己家和三哥西门庆寿家中间沿着两家的墙缝向南挖出一道笔直的小土沟，老四媳妇用杂草编的绳子将一束一束的芦苇绑结实备用，西门庆富挖好沟后看看时辰对自己媳妇说：媳妇儿，不早啦，你过去帮咱娘做晚饭，我们爷仨弄就行啦，小湖，你帮爹扶着点，小江，爹插好后你用铁锹培土固定。咱们爷仨争取在晚饭前把咱家的小院弄好。老四媳妇笑着说：行，小湖，小江，你俩好好帮你爹干啊，你们看你们大伯也带着小海和二丫弄篱笆呢，比比看谁弄得更快更好。我去帮着你们奶奶做晚饭去。
西门虎和李桂针夫妇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儿，李桂针一脸纠结的说：孩子爹，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儿的，到现在我这心还在七上八下的，静不下来。你说那算命先生咋那么神啊？西门虎小声说：回家再说，以后把你那张嘴巴给我闭紧点儿，千万可别和别人说算命先生在咱家里说的那些话啊，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两人回到家里后，李桂针小心的关好院门，西门小民和西门小伟哥两个下地干活还没回来。西门小月在井台边上收拾着几条大小不一定河鱼。西门虎问：小月，这鱼是哪儿来的。西门小月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爹，娘，你们回来啦？这些鱼是我哥哥他们从咱家水田边的河沟里捉的，我挖野菜回来顺道带回来啦，后面可能还有，我先把这些收拾出来。西门虎说：行，晚上把这些鱼都做了，炖熟后把那两条大鲤鱼盛出来给东院你耶律大伯家送去。不能总白吃人家的肉，占小便宜会让人看不起的，邻里邻居的要礼尚往来才好长久相处下去。西门小月眯着眼睛咧着小板牙笑着说：好嘞！爹，我记得了，我收拾好就把鱼炖上，等晚上大哥和二哥再拿回来鱼就烀熟了晒成鱼干。西门虎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这个女儿，似乎这个女儿也不是特别的丑陋。想起算命先生说的话，也许这个女儿以后真的会很富贵，脑海里浮现着大女儿从小到大忙碌的身影，惊觉好像从大女儿很小时每天就在忙忙碌碌的做着各种家务。晚上还抽时间跟着两个哥哥学读书，学写字，学算术，学写文章……好几次自己都看到大女儿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认真的写着，画着。自己从来没有送过大闺女一支笔，一张纸。看来以后要对这个孩子好一点儿。西门小月感受到爹爹目光的不同，自己的爹爹从来没有这么关注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啦？西门小月的眼光转向李桂针说：娘，晚上咱家炖鱼贴杂粮面的饼子，再拌个山野菜怎么样？我今天采了不少山芹菜，正好拌着吃，解腻。李桂针说：行，你看着做吧。咱们家院子这么大，院子里种的菜都吃不完，你还上山采野菜，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西门小月说：爹，娘，院子里的菜吃不完，我们可以拿出去卖钱。李桂针说：你这孩子怎么净说胡话，咱们西门村和附近的村子谁家不种着满院子的菜，院子小的菜不够吃的人家上山就能采到野菜，走远点去采黄西菜吃更有滋味。哪家能舍得花银子买菜吃啊。西门虎听到大女儿的想法，心中有了盘算。干咳一声说：小月的想法很好，等镇上的大集，就让小月和小民，小伟一起去，把鸡蛋和家里的青菜一起卖，反正也不用出本钱，左右也不亏。小月好好干活，小心别被鱼刺扎了手。孩子娘，你跟我进屋。李桂针和西门虎一起走进主卧，西门虎把门关好严肃的对李桂针说：今天来咱家的先生说的话你都听到啦，以后你对几个孩子的态度要改改啦？咱们家里的家务活儿让小霞也分担一些，再这么惯下去对她自己一点儿也没好处。李桂针急忙说：当家的，你也听到今天来的算命先生说啦，小霞将来特别苦，咱不是应该更要对小霞好点儿吗？既然小霞是靠人帮着过日子的命，咱们就多帮帮小霞。西门虎生气的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咱们又不是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两个儿子眼看着就到了结婚娶媳妇的年纪，咱又能帮老丫头多少？再说，你把她惯的啥活也不干，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家养出来了一个废物，谁家也不缺奶奶，将来小霞嫁不出去，你能养她一辈子吗？李桂针说：那不是还有她哥哥，姐姐们吗？，将来她们过的好，能不帮老小吗？算命先生说了小月将来财运亨通，一生不缺钱花，当姐姐的那么富有，手指头缝里拉拉一点儿也够小霞衣食无忧啦。不过，当家的，你说算命先生是不是看反啦？小霞长的比她姐姐漂亮多啦，怎么可能是苦命呢？高门谁家不愿意娶漂亮的媳妇进门谁会要丑的呀？西门虎生气的说：你这个老娘们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没听戏文里都说，越是高门大户娶妻越看重女子的品性，我觉得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小月从小就懂事儿，做什么都有模有样，好像从没让咱们操过心。再说，咱大闺女哪里丑了？我不管你心里咋想的，以后对大闺女要好点儿，下个镇上的集日，你给小月拿三十个铜板，让闺女自己在镇子上撕两块儿布，给大闺女做两身新衣服。别一天到晚给三姑四婆的做白工，自己闺女穿的破破烂烂的，像话吗？小月都十五岁啦。你这妈当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蹲在井台边蹲着收拾鱼的西门小月听着父母的对话后仍是默默的干着手里的活计。麻利的洗干净盆子里的鱼后，将它们倒在柳条编的扁盘里控着水份，在小院里拔了一棵大葱，从窗台上拿了一块儿干姜，揪了几个辣椒，洗干净放在菜板上，又拿了一个盆子舀了杂粮面，和好面后在面盆上盖了一个用蒲草杆子缝好的盖扳，盖好后放置在一边醒发着备用，又从菜院子里采了一些老菜叶子，在院子里的木板上用一把带着豁口的旧刀剁碎后放在木桶里掺上一点儿米糠，加上了一些水，用大木勺搅拌好后，均匀的倒在芦苇篱笆围成的鸡舍里的长食槽里，十几只鸡争相恐后的扑闪着翅膀挤到食槽边上争抢着啄食。西门小月又从鸡窝里捡了四个鸡蛋，今天的八只母鸡都下蛋了，真好。走出鸡舍，拴好鸡舍门，将鸡蛋送回厨房的大木桶里，到了集日，这些鸡蛋又能换几十个铜板了。西门小月去院子一脚抱了一捆芦苇放在厨房的灶台旁，才去洗干净手，将葱切成段儿，把干姜切成片。先烧了一锅水，把切好的山芹菜全部焯水后装在一个大盆里，拍了一些蒜沫，撒上盐拌好。这些拌芹菜一顿吃不完，剩下的可以再吃好几顿。将锅刷干净后，放了一点点浑油，浑油太精贵要省着用。葱姜炝锅后将鱼倒入锅里，再倒入一碗大酱，锅烧开后，西门小月的两只小手动作麻利的往锅里甩了一圈杂粮饼，盖好锅盖继续烧火。不多时，酱香鱼的味道就飘荡在空气里，西门小民和西门小伟两人都是一手拎着一长串儿用杂草穿着鱼鳃的大大小小的河鱼，一手扛着铁锹从地里回来。哥两个走到自己家院子门口时就闻到了飘荡在空气里的鱼香味儿，两人惊喜的对视一眼，西门小伟说：大哥，咱家小月真能干，这会儿已经把鱼炖熟了。西门小民说：是啊，闻着这么香的味道我感觉饿得很，今天晚上咱们有口福啦，吃完饭，咱俩把这些鱼也收拾出来，晾鱼干儿，估计这几天咱都能捉住不少鱼。能晾不少鱼干。两人一边高兴的说着话一边欢快的走进自己家的院子，放好铁锹，将鱼扔在盆子里，去院子里的茅房用晒好的水冲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褂子，走进吃饭的堂屋。
堂屋里，西门小月已经把饼子盛在饭盆里端上桌，看到两个哥哥走进来就说：大哥，二哥，你俩谁去给东院耶律大伯家送一盘鱼去，我给盛好了在灶台上呢。西门虎说：小民，你去送吧，知道怎么说吧？小伟，你出去喊一下小霞，这丫头都快天黑了还不知道回家吃饭。在村子里喊一圈，如果天黑前她不回来，今天就别给她吃晚饭啦，该让她长长记性了。说完，瞪了李桂针一眼。把李桂针吓的心里一哆嗦。西门小民说：知道，我这就去。他端起盛好的鱼就跑去东院。西门小伟也满脸怒容的走出自己家的院子，扒开嗓子大声喊叫着：西门小霞，回家吃饭啦！小霞，回家吃饭啦。小霞，回家啦……西门小伟一边走一边喊着，他越喊越来气，家里的饭菜都端上桌了，自己还要出来满村喊她。当看到西门小霞的身影从小红家出来时，西门小伟的怒火压不住就爆发啦，他怒气冲冲的上去就朝着西门小霞的脸上抡了一耳光，大声喝斥着：西门小霞，你都十四岁啦，啥时候才懂事儿一点，整天家里的活儿啥也不干就知道东家串西家跑的玩儿，你看看小月，我们干一天活儿还要饿着肚子出来满村子喊你。回家！西门小霞捂着脸一路哭着回家，李桂针听到老闺女的哭声，从饭桌上旁站起身走过去心疼的问：这是咋的了？怎么还哭着回来啦？谁欺负我老闺女了？跟娘说，娘找她们算账去。西门小霞咧嘴哭着说：是西门小伟打的我，我又没请他去找我吃饭，他凭啥打我？我不吃啦，你们吃吧！李桂针沉着脸训斥西门小伟：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能打自己的妹妹？还没等西门小伟开口，西门虎朝着李桂针吼了一声：闭嘴吧，小霞不吃饭就滚回自己的屋子，你说的对，你没有请我们找你吃饭，以前的十几年是家里人犯贱，无数次到饭点儿都满村呼喊你回家吃饭，以后每有人再去找你。错过饭点儿回家就饿着。因为你玩的忘了回家吃饭这件事说过你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性？你是个傻子吧？好了，开饭吧！干了一天活儿的人早就饿了，我宣布从今往后谁不干活儿谁就别吃饭。今天小民和小伟干了一天活儿还给家里抓了不少鱼，小月做的也不错，家务做的很好，村长家那么热闹，小月也没跑过去，很好。小月，明天早上做饭时煮上三个鸡蛋，你和两个哥哥一人一个。以后谁为家里干的活儿多，谁在家里就吃的好。不干活儿就别来吃饭，咱家不养懒虫。李桂针脸色不好，但是没敢说话。西门小月小心翼翼的说：爹，明天早晨我不吃那个鸡蛋，等鸡蛋换了铜板，我可以拿一个去换几张纸吗？西门小民和西门小伟也说：爹，我们的鸡蛋也不吃了，换了钱给小月买纸吧。西门虎对李桂针说：行，你去给大闺女拿十个铜板。以后每个月都给帮着干家务的孩子发一个铜板，让他们自己支配。西门小民，西门小伟，西门小月都惊喜的对西门虎说：谢谢爹！李桂针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是倒底没敢说什么。西门小霞也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