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沿海小村庄
烈日炙烤着大地，一阵阵带着腥味的热风肆虐的刮起，在泛着腥味的海滩边的沙坝上一群群穿着破衣烂衫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有许多成年人蹲在地上认真的往自己的大篮子或者大背篓里放着自己采挖的黄西菜，黄西菜是海边盐碱地上特有的一种植物，成片的生长，可以供人们多次采摘，沿海地区的蔬菜比较少且很单一，这里的人们都很喜欢食用黄西菜，每到黄西菜生长的季节，大人，孩子们就会成群结队的来采摘，好多勤快的人家都会把多余的黄西菜晒成菜干，也有的宠孩子的大人会把撸下来的黄西菜籽炒一下给孩子们做零嘴。一个面黄肌瘦，左眼睛下边有三个竖着排列的黑痣，身材非常瘦弱，身穿着一件打满补丁衣裙的小女孩儿站起身对着一起来的小伙伴说：青天哥，大军哥，二丫姐，小海，咱们回去吧，风越来越大了。万一刮台风就危险啦。说话的是西门村村民西门虎家的闺女西门小月，她上边有两个哥哥，下边有一个妹妹。她的大哥西门小民比她大四岁，二哥西门小伟比她大三岁，她的妹妹西门小霞比她小一岁。西门小月的父亲西门虎在家中排行老二，他的父母早亡，大哥西门春在府城当大官，姐姐西门秀嫁给了外村的渔民。张大军站起身说：小月说的对，青天哥，咱们赶紧回家，我们采的黄西菜也不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背篓里冒尖的黄西菜往下使劲儿按了按，然后将装满黄西菜的背篓背在背上。张大军是西门虎家西面邻居的孩子，是村里的外来户，父不详，据说是寡母带着逃荒到这里的。张大军皮肤黝黑，咧嘴笑时显得牙齿格外的白亮。细小的眼睛在笑起来之后就剩下一条小缝。他的性格很好，大小孩子都爱和他玩儿。耶律青天家是西门小月家东面的邻居。他家也是逃难到西门村来的外来户，他的父亲耶律云野是个猎户，十年前带着刚刚六岁的耶律青天来到喜门村。夫子两个很少与村民们来往。刚到西门村时，西门虎将自己家的两间空房借给了父子俩，后来耶律青天的父亲又和西门虎夫妇商量着买下了她们借住的这两间房子。原本这房子是西门虎父母生前住的，在父母去世后一直空着。西门虎的大哥西门春在府城做官，也不回来住，家里房间够多，足够一家人住了，西门虎看耶律父子出的钱也很高就答应把那两间房卖给了他们。耶律父子两个靠打猎把日子过得比村民们都要好一些，耶律青天还被送去学堂读书。他的父亲耶律勇猛还在村里买下了十亩土地租赁给村子里的村民耕种。西面张大军家原来是一个孤寡老人的茅草屋，老人去世后，村里人嫌弃都不愿意要，就一直搁着，张大军母亲带着张大军逃难到来西门村时，老村长西门大海看孤儿寡母得可怜就让他们母子住在了这个茅草屋里，当时的张大军才四岁，张寡夫的针线活儿很好，靠着做针线活儿的手艺将母子俩的日子过得还凑合。随着张大军的渐渐长大，日子越来越好。张寡妇出了一钱银子将茅草屋买下后一点点的把茅草屋加固成了土坯房。西门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茅草房和海泥房，土培房在这里已经是很好的房子了。二丫和小海是西门村老村长西门大海家的孙子，孙女。他俩听到招呼也激动的忙着背上自己的背篓跟着往回家的路上走。西门小海朝着还在采黄西菜的一群人喊了一嗓子：赶紧回家吧！要刮台风了！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孩儿一边往自己的背篓里扔黄西菜，一边大声说：才不上你的当！你们几个采满了就赶紧走吧，反正我们离家近。西门二丫说：小海，别理他们，咱快走吧，还要翻山回去呢。
五个伙伴中耶律青天最大，今年已经十六岁，西门小月最小，今年十二岁，西门二丫今年十四岁，张大军今年十四岁，西门小海也是十三岁。几个人中西门小月身上穿的衣服上补丁最多，张大军和西门二丫的身上也是穿的带补丁的衣服，只是不像西门小月的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用两个哥哥的旧衣服改的，男孩子穿衣服比较费，到淘汰时往往都是大窟窿小口子的，耶律青山虽穿的一身粗布麻衣，但是却没有一个补丁。西门小海身上虽是洗的发白的旧衣，也没有补丁。几人背着装满黄西菜的背篓走在西门山上的小道上，翻过了这座大山就能回到山脚下的西门村。村子里的孩子们从小就经常走这条山道，几人对这条小路非常熟悉。西门小海说：青天大哥，如果咱们还像上次一样遇到一只迷路的野山羊就好了，野山羊的肉太鲜美了，真好吃。西门二丫说：小海，哪能总有那样的好事儿？快点儿走吧，这风越来越大了，咱们几个还是早点儿回到家踏实。耶律青天说：二丫说的对，咱们快点儿走，翻到山那边就安全了，我在山那边的山脚下挖好了了几个陷阱，今天如果有收获的话，见者有份。张大军咧嘴笑着说：好啊！咱们听青天大哥的，加快速度，快点儿去看看陷阱里面有没有猎物，运气好的话今天咱们就都能吃到肉了。小月妹妹，用不用我帮你拎着背篓，你采的最多，太沉啦？西门小月笑着说：谢谢大军哥，一点儿也不沉，我自己能行。她一边说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加快了脚步，努力的跟上队伍。几人很快翻过了这座山头到了山的另一面，这一面的风景和靠海的那一面大不相同，那一边的植被很少，这一边的山路要比靠海的那一面平坦得多，树木要比那边繁茂，西门小月眯着小眼睛笑着说：还是咱们这一边好，风明显的小多啦！耶律青天捡起一根木棍一边扒拉着地上的杂草一边说：是啊，这座大山就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屏障，它为西门村遮挡着狂风巨浪，不过，这边树荫下的杂草里的蛇虫比较多，我们还是拿棍子扒拉着向前走比较安全。几人都有样学样的握着长树棍一边扒拉着荒草一边向前走着。耶律青天走在前面大声说：你们几个都跟在我后面，前面就到了我设的陷阱啦，咱们都要小心一些。几人都紧张的跟在耶律青天后面小心翼翼的向前迈着步子，谁也不敢发出响动，唯恐惊扰了陷阱里的猎物。很快就走到了一个陷阱边上，上边覆盖的杂草已经掉了下去，耶律青天从陷阱旁边的草丛里拽出一个绑着铁钩的长木棍从陷阱里勾出已经死透的三只野兔子，两只还在扑棱着受伤翅膀的野山鸡，采了些杂草编成绳子将猎物绑在一起放在背篓上面，将陷阱重新盖上杂草后领着几人继续向前走，到了第二个陷阱里，又收货了一只野兔子和两只手山鸡。一路上收获着，只有山脚下的两个陷阱完好无损。耶律青天说：看来，咱们的西门村很安全，西门山上有丰富的食物，动物们都不愿意下山来。今天收获不少，送你们每人一只兔子拿回去打打牙祭吧。你们都捡最大的拿。西门二丫说：青天大哥，陷阱是耶律大伯和你费力挖的，我们不能要里面的猎物。西门小月也说：青天大哥，二丫姐说的对，我们不能要，你拿回去卖钱吧。张大军也连连摆手。西门小海虽然馋肉也不是不懂事儿的孩子，也跟着说：青天大哥，上次我们把野山羊的肉拿回去就挨训啦，我们不能再要你的兔子啦。耶律青天说：咱们不是都说好的吗？见者有份，再说，今天我能采满一背篓的黄西菜，还多亏了你们几个帮忙，下次学堂休沐回来，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采黄西菜呢。我们是朋友，每人拿回去一只，不能推辞，要不然我回家炖熟了后还要挨家给你们送，太显眼啦，别再耽误时间啦，給你们每人一只野兔，我还剩下好几只野兔和野鸡呢。你们看，村子里已经有炊烟升起来啦，快用草包好拿着，咱们快点回来家去吃饭，别让家里人等的着急。
最后每人的背篓上边都躺着一只用杂草包裹着的大肥野兔回家，西门小海没有拿野兔子，拿了一只小野鸡说回去给奶奶做野鸡汤喝。耶律青天拎着草绳绑在一起的三只野兔和五只野鸡回了家。耶律青天进家时，他的父亲耶律勇猛已经做好了午饭在等着他一起吃，看到耶律青天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快步上前帮他拿下背上的背篓。笑着说：青天，累坏了吧，快进屋吃饭！今天我从镇上买了饼子，做了鸡蛋汤。今天的东西卖的很顺利。耶律青天说：爹，辛苦了，今天咱们挖下的陷阱里的猎物多，我送西门二丫，西门小月，张大军每人一只兔子，又送了西门小海一只小野鸡，今天我们一起去海边采黄西菜，她们帮我把背篓装满了。剩下的这些，我明天早上去学堂时早点儿出发，送到镇上的餐馆，爹，您明天在家里好好歇歇。耶律云野笑着说：青天，你做的对，咱们十年前逃难到西门村时，老村长和村民们对咱们都释放了善意。礼尚往来是应该的，快洗手吃饭，镇上卖的饼子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快点儿来吃吧。行，明天你将猎物带过去，今天晚上咱做黄西虾皮汤吃。父子两人一顿简单的午餐吃的都很满足。在西门村的东头，一座最大的院子就是老村长西门大海家的院子，此时在在主屋里的大炕上并排放着两张大木桌，饭桌旁围坐着一家大小十几口人，桌上一大盆杂粮饭，一大盆野菜虾皮汤。老村长的婆娘正拿着铁勺为一家人分着饭菜。五十多岁的老村长西门大海家一共有四个儿子，老大西门庆有今年三十六岁，娶同村女子西门玉梅，两人育有两女一子，大女儿西门大丫已经出嫁到外村，二女儿就是西门二丫，小儿子西门小海。老二西门庆丰今年三十二岁，娶邻村女子柳翠兰，两人育有两子，大儿子西门小山今年十二岁，二儿子西门小江今年十岁。老三西门庆寿二十八岁，娶的妻子是二嫂的亲妹妹柳翠艳，两人育有一子西门小河。老四西门庆富今年二十二岁，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西门小湖和西门小水。这个十八口的大家庭一直没有分家，表面还算和睦。一家虽然都是勤快人，日子里的也就是个温饱。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家里男孩子多，哎！太费粮食啦。西头的张大军家，虽然是孤儿寡母，但是今天的饭桌上摆着的是黑面煎饼，小葱，蘸酱，野菜汤。这样的伙食在村里算是很好的。张寡夫看到张大军背着背篓走进院子就满脸慈祥的笑着说：大军可回来啦，快把东西放下，娘做了你爱吃的煎饼，洗手吃饭。张大军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说：娘，青天哥送我了一只肥兔子，吃完饭我收拾出来先腌上，留着咱们慢慢吃。张寡夫叹了一口气说：哎，大军，咱们孤儿寡母也没有什么给别人的东西，以后还是别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张大军说：娘，我懂的，今天我和青山哥，西门二丫，西门小海，西门小月一起去盐碱地采黄西菜，回来时青山哥从他下的陷阱里收获了六只野兔子，五只野山鸡。他送我们每人一只野兔子，我们拒绝过了，可是青山哥说我们帮他采黄西菜啦，让我们一定收下，如果不收的话，他还要炖好给咱们送过来。我们几个只好收下啦。张寡夫说：既然是这样，收了就收了吧，晚上娘包一锅黄西菜虾皮馅的包子，你给耶律青天家送去一盆。张大军说：知道了，娘。
西门小月背着装满黄西菜的大背篓走进自家的院子时，西门虎和两个儿子西门小民，西门小伟刚从地里回来，正在洗手，准备吃饭。西门虎的婆娘李桂针正把一盆子窝头端到饭桌上，看到西门小月背着背篓走进来赶紧招呼：小月，你可回来啦，快来帮忙拿碗筷。西门小伟快步上前帮着西门小月从背上把背篓拿下来，心疼的说：小月，下次别采这么多，太沉了，压的不长个子了可不好。你看小霞的个子都比你高了。对了，娘，小霞又跑哪里去了，可不能再惯着她了，比小月才小一岁，家里的啥活儿也不干，天天往外边野跑。饭点儿了还不知道回来，谁家这个时辰不吃饭？也太不懂事儿啦。累死累活干的还要等着她吃饭。李桂针沉着脸说：小伟，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霞呢？她去你李婶子家学绣花了，学会了绣花，就能做绣品卖钱，家里的粗活哪能让小霞干？西门虎沉着脸说：孩子娘，你是得好好管管小霞了，人家别人家吃饭，她还不知道回来，这样会被人笑话没有家教的。李桂针说：行了，行了，我知道啦，这不回来了。西门小霞蹦蹦跳跳的走进院子，看到地上的大肥野兔子，喜笑颜开的说：哎呀，这大的大野兔子，谁逮的？西门小月说：是隔壁青天大哥送的。青天大哥挖的陷阱里收获了好几只野兔子和野鸡，送给了我和二丫姐，大军哥，小海每人一只，小海没要兔子，要了一只小野鸡，说是要给他奶奶煮鸡汤。西门小霞撅着嘴说：姐，你怎么不说叫着我一起去采黄西菜，如果我一起去了，是不是也能多拿回来一只野鸡？李桂针说：小霞，别任性，你的手哪能去干采野菜那种粗活？赶紧洗手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