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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宅和傲慢白月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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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好睡,第二天的早晨,怜风还没完全清醒,就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地把响个不停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也没看屏幕,直接就接了。

    电话里的人很没礼貌,一张嘴就是粗噶的叫骂声。

    “谁啊?”怜风不耐烦地问。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不想说正事,只是单纯地想骂人。怜风毫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一看屏幕,发现来人的备注名是‘神经病’。

    确实很神经。

    怜风又翻了翻傅宁萱的手机。

    通讯录里拢共就十来个人,除了这个‘神经病’,居然还有个备注‘老神经病’的。手机里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相册里满是傅宁萱的自拍照,微信聊天记录也全是和朋友讨论吃喝玩乐的内容。

    这傅宁萱的人设,和怜风演绎的似乎很相符,无脑且‘单纯’。

    这会儿,那个‘神经病’又来电了。怜风心念一动,或许能从这人身上套出点关于傅宁萱本人的信息。但是!怜风可不是个为了这些,忍气吞声,甘愿挨骂的主儿。

    她果断把手机关机了,随手扔床上,便转身去洗漱。

    下楼后,她发现沈母和沈君徽的弟弟沈未仲已经回了家。

    一见怜风下楼,沈母就很热情地过来牵她的手,“宁萱,你可算是从隆北回来了。在那边一呆就是四五年,也不回来看看我,这飞机票能值几个钱?没良心的小丫头!”又说,“你回来得也真是不巧,我和未仲正好有事,出去了两天,要不然你打个电话我们就亲自去机场接你了。”

    沈母长得就很富贵,五官柔和,皮肤白皙红润,看上去挺慈祥的。她这么一激动,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掏出张手帕,在眼角按了按。

    怜风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又转头看向斜靠在旁边沙发上,十分绅士地冲自己微笑点头的沈未仲。

    得!一家子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其实,这个沈未仲和沈君徽外貌有几分相似,高挑修长的身材和英俊帅气的面容都让人眼前一亮。只是与沈君徽相比,他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少了些沉稳,失了底气,这就显得虚假,像是东施效颦。

    家里最小的妹妹沈可欣好像没跟他们一起回来。资料上对她的介绍比傅宁萱的还少,只说是个叛逆少女。

    怜风觉得在这种奇怪的家庭氛围里,叛逆才是正常现象。

    暂时先不管这些,怜风此刻选择了迎合大众,把笑脸模式开到最大,反手就握住沈母的手,亲昵地喊:“伯母,其实我可想你了。”

    “既然想我,那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呀?”沈母笑着问道。

    “我担心你会责怪我自作主张出了国。其实一出国我就后悔了,但是又没脸回来,怕你笑话我。”

    “怎么会?就盼着你回来呢。”沈母似乎并不想多问傅宁萱当初出国的原因,甚至是逃避这个问题的。她只是宠溺地看着怜风,说道,“既然回来,干脆就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吧,回国以后跟你爸爸和哥哥联系了没?”

    怜风摇摇头说:“还没有。”

    “没事儿,待会儿我亲自给他们去个电话,就说你留我这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怜风的手向旁边走去,“快来看看,特意给你买了些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昨天我原本和未仲已经要回来了,听说你回国,我们连忙又留了一宿,就为了给你挑礼物。”

    她冲门口喊:“小李。”

    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端端正正地站着,“夫人。”

    怜风昨天就注意到了,这屋子里不只王妈一个工作人员。

    单单厨房里的厨师、帮工至少得有三个人。

    但奇怪的是,他们大多都神出鬼没。

    怜风昨天只在餐厅见过一位替他们布菜的女孩,并且只有一个垂着头离开的背影。

    沈母吩咐小李,“去和司机把礼物搬进来。”

    礼物不是一件,是一堆。

    衣服、包、首饰……能被当成礼物送人的东西,里面几乎都有。

    这不像精心挑选来的,倒像是写了份购物单,让人采购来的。

    但怜风很给面子,拿着其中看起来最贵的一条项链,说道:“哇,好好看啊,谢谢伯母。”

    一直没开口的沈未仲忽然说:“这一件是我挑的,嫂子喜欢就好。”

    这声‘嫂子’说不出的怪异。

    怜风转头看他,笑笑,“那谢谢啦。”

    此时,楼梯方向传来动静,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忽然静默下来。沈母和沈未仲像两条瞬间绷紧了的弦,帮忙拆礼物的司机和小李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远处的楼梯口。

    只见沈君徽正慢悠悠地走下楼来。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他神情略微有些淡漠,但也没有什么凶狠之色。

    这几个人的恐慌便显得十分奇怪。

    沈母很快回过神,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君徽啊,宁萱回家来啦!你怎么都没告诉妈妈一声呢?还是王妈告诉我的。”

    沈君徽今天穿得比昨天还正式,深色布料的西装剪裁的恰到好处,显得庄重又不失时尚,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

    沈母见此,不禁疑惑地问:“难道你今天还要去工作?”

    “为什么不去?”很平静的一句问话。

    沈母却是一惊,像是生怕惹他生气,小声说:“这不是宁萱回来了嘛,我以为你要抽空陪陪她呢。”

    客厅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每个人都忐忑不安。

    显然,怜风昨晚的推断是正确的,在这个家,连沈母都惧怕沈君徽。

    “她昨天摔了跤,受了惊吓,今天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我再陪她出去玩几天。”当事人沈君徽明明是很平和的,他边说边整理着袖口,自然地向餐厅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对沈母说:“妈妈,你和未仲白天要是没什么事,帮我照顾一下宁萱。”

    沈母连忙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并热心地说:“刚才我还在说呢,得办个接风宴。”

    沈君徽简单地回应道:“那就麻烦你安排了,我晚上回来参加。”

    餐厅里,丰盛的早餐已经摆满了整个餐桌,各式各样的食物琳琅满目,餐具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怜风这次连备菜的人的背影都没看到,只看到王妈微笑着站在餐桌边上。

    因为沈母过于殷勤的态度,整个用餐过程都显得很怪异。

    但幸好,沈君徽吃饭速度很快。吃完了也不停留,放下杯子便离开,留下一句,“你们慢用。”

    他一走明显可以感受到氛围松弛了很多。

    怜风想主动引起点话题,示意王妈给自己添一碗海鲜秀珍菇汤,“这个汤好喝,我喜欢。”

    果然,沈母听后笑着说:“我就知道宁萱喜欢吃海鲜。昨天晚上就特意吩咐王妈添一道海鲜汤。”

    王妈也说:“是啊,是夫人特意打电话吩咐的。其实最近一段时间,家里都没吃海鲜了,那个夏小姐,对海鲜过敏。”

    沈母亲轻咳一声,“她海鲜过敏就吃别的呀,这边蔬菜饼、包子玉米、牛奶果汁哪个不能吃的?”

    王妈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把怜风的粥放好,便尴尬地不再多嘴。

    沈母吩咐她,“你待会儿和小李开车去海滨市场,多买点海鲜回来,养在那个玻璃缸里,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吃。”

    “已经买过了,夫人。海滨市场离得远。我和小李三点多就过去了,买的是第一批新鲜货,已经养在水族箱里了。”

    怜风舀了一勺粥,突然问:“那个夏瑶呢?还没起床吗?”

    沈母随口说:“你管她呢。”

    王妈解释道:“已经出去了,她学校今天好像有点事儿,起得比较早。”

    “哦。”怜风若有所思,“这里不好打车啊。”

    “司机送她过去的。”

    怜风的脸色有些不悦,似乎是对夏瑶受到的特殊待遇感到不满。她娇嗔地哼了一声,“你们真是很照顾她呢。明明只是个借宿的人,听说家里还很穷。你们这么照顾她,是因为君徽喜欢她吗?”

    沈母微微一愣,坐在对面的沈未仲也抬头看过来。

    随即沈母眼珠一转,靠近怜风,安抚似地轻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不要多想,君徽还是最喜欢你的。”

    “最喜欢我,不就说明他也喜欢别人。” 怜风有些不满地说道。

    沈母又改了口,“哦不,是只喜欢你。”

    “……”怜风无语,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沈母其实并不想傅宁萱和沈君徽好上。她既不想两个人好,又不敢得罪两个人,只能暗中挑拨。

    也不知道当初傅宁萱出国,和她有没有关系。

    不急,慢慢查。

    吃完了饭,沈母便和王妈讨论起傅宁萱接风宴的一些事宜。

    时间紧迫,得赶紧去安排场地和用品,沈母打算亲力亲为。

    离开前,沈母语气不善地吩咐沈未仲,“邀请人的事儿,你来负责。别搞砸了知道吗?不要找些乱七八糟的人来,但也要会活跃气氛的,明白吗?”

    沈未仲点头表示明白。

    沈母对自己这两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对着沈君徽完全是下位者的姿态,对着沈未仲却是颐指气使的上位者。

    这种差异让怜风感到有些奇怪。

    要不是两个儿子都长得和她很像,怜风不禁要怀疑,是不是其中哪个不是她亲生的。

    沈母和王妈离开后,餐厅里只剩下怜风和沈未仲。

    怜风把玩着傅宁萱的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先前那个‘神经病’回个电话。

    却听沈未仲忽然开口,“原来,嫂子你也是喜欢我哥的,我以为嫂子对他没有感情呢。”

    怜风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我和他还没结婚,你就喊我嫂子。可偏偏又觉得我对他没有感情,这是什么道理?”

    “嫂子忘了?”沈未仲变魔术似的,手里忽然多出一只金属烟盒,他掏了一根烟点上,“在出国之前,你曾找我帮过忙,希望我能帮你逃离他。你说,他很可怕,像鬼一样可怕。”

    怜风皱了皱眉,“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说?”

    沈未仲摇了摇头,“没有,你只是让我帮你出国,或者,哪怕替你找一个深山老林藏起来也行。一向不能吃苦的你说出这种话,我还挺疑惑的。可惜,问你为什么,你又不肯说。”

    怜风不知道这个人说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觉得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我哥当然是个很好的人,他聪明能干,性格又好,还宠自己的女人。”沈未仲吐出一口烟,“所以,我才很好奇啊。他对你那么好,你还想要离开他。”

    怜风见套不出什么话,只好又发挥特长,开始乱编,“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脑袋受了伤。有些事儿不记得了,医学上算是选择性失忆吧。不过,忘掉的大多数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既然忘掉的事儿都不重要,我想,我和君徽之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能当时产生了一点小误会吧。”

    “小误会?”

    “是啊。”怜风说,“难道你不这样觉得?”

    沈未仲顿了一下,又很快挤出丝笑,“对,当然是小误会,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离得不算很近,但他的烟味实在让怜风很是不喜欢。她皱眉摆了摆手,想挥掉烟味。

    “嫂子不喜欢烟味?”沈未仲问。

    “不喜欢。”

    沈未仲露出失望的表情,“嫂子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你既然说不喜欢,我就不抽了。”他很没素质地把烟按进面前的餐盘里,然后挑眉看向怜风。

    这个人说话暧昧不明,每一句里都要加个‘嫂子’,声音还压得低低的,拉着长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有一腿,这‘嫂子’的称呼是什么禁忌play呢。

    怜风其实超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氛围,感觉像在树荫底下耍罗盘,一会阴一会阳。偏偏来这世界以后,她发现这里每个人都是表面一套内里一套,每个人的心思都得去猜,每个人都在演。

    连自己这个戏精都要自愧不如,有点不太能接住他们的戏了。

    “嫂子,听王妈说,你受伤了,严重吗?”沈未仲又一次开口。

    怜风没好气地说:“严重就去医院了,还在这和你废话?”

    沈未仲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这态度。

    鸭头赶忙出声提醒,“他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你还是少说话吧,别ooc了。”

    “不破不立。”怜风满不在乎地说,“就是得让他好奇惊讶,才能打破伪装。而且,傲慢的大小姐不就该这样说话的吗?他惊讶才是奇怪。除非,傅宁萱根本不是什么傲慢大小姐。”

    可惜,接下来的谈话里,沈未仲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接风宴的准备,怜风全程没有掺和。

    沈家母子也默认她无需操心。

    连傅宁萱是否有朋友需要邀请来参加这种话,他们提都没提。

    所以,怜风这一整天都在这座城堡似的沈家晃荡,看似怀念,实则查探。

    地方太大,晃了一天居然也没晃完。

    但怜风不得不再次发出感慨,这房子风水实在是妙,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昨晚她在四楼往南边看,看得还不够彻底,原来老宅子的侧后方还有一栋二层的楼房,像是专门给在这边工作的佣人住的。

    难怪明明佣人很多,却轻易见不到人,他们有自己的地方。

    不过,现在里头没有人,全都去主屋准备接风宴了。

    这小楼虽不大,造型也普通,却是每个房间都是坐北朝南,能晒到阳光。

    楼前有一片人工湖,这无疑是整个风水布局中最为精妙的一环,湖边绿植品类丰富,间隔规律,可相连成线,画线成图。

    可以说,这里头每一棵树的位置都很考究。七赤属金,金能生水,三碧属木,金能克木。这完全是个以五行生克的方法来镇压煞气的阵法。

    可都做到这个份了,那老宅子里的煞气还这么重,不简单呐。

    鸭头比怜风还好奇,“煞气从哪儿来的?”

    “煞气的来源很多,有些东西本身就带煞气,从古至今不断有人盗墓寻宝,那些东西在地底下埋藏多年,阴气过盛,一旦重见天日,自然煞气四溢。当然,也可能是此处有人死不瞑目,鬼生怨气,怨气成煞。也可能是诅咒,或者谢妖怪物。其实,不仅是古物和死人,只要是在五行之间,声音、颜色、光线……压抑到一定程度,都有可能生出煞气。”

    鸭头怯怯地说:“我可最怕鬼啦,只要不是鬼就好。”

    “你这就不懂了吧?其实鬼和妖怪是最好对付的,因为它们有实体,可以被收服,实在不行,直接干掉就行。”

    “但是,你现在没法用术法啊!不用术法,你还能收服或者干掉它们?”

    怜风坦率地回答:“不能。”

    “那你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鸭头嘟囔着抱怨。

    “我只是想告诉你,其他的煞气更难缠。我有个朋友,之前捡过一块邪乎的石头,只能用法术镇压。结果布阵时不小心把它摔碎了,煞气全跑出来。每一块裂开的石头煞气都比原来那块猛增十倍,差点把他的山头给削平喽。”

    “啊?”鸭头失声叫道,“你那朋友没事儿吧?”

    怜风比了个“ok”的手势,“还活着。”

    她结束了这个话题,一看时间,也该回主屋了。

    虽说没什么参与感,但接风宴毕竟是替她办的,主角可不能缺席。

    回到主屋,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这些人,怜风肯定不认识,没想到他们和傅宁萱也不怎么认识。

    不过沈母交代的事,沈未仲确实办得不错,来的人都特会活跃气氛,不一会儿就围着怜风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好像很重视这个宴会,明明是临时被通知的,却都精心打扮了。

    女的穿着长裙,男的西装笔挺。

    宴会场地也布置得十分用心,娇艳欲滴的鲜花被摆放在各个角落,酒杯酒瓶一排接着一排,整齐地摆放,晶莹剔透,闪闪发光,整个场面既高雅又华丽。

    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显示出沈家对傅宁萱的重视。

    而沈家重视傅宁萱,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大家都知道沈君徽喜欢傅宁萱,二是沈家对沈君徽有种病态的崇敬和惧怕。

    这两者,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崩塌的根源,一个假装恩爱的女人和几个行为怪异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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