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线列步兵，但是带射程
……
李晋正躺在家中床上，呼呼地睡着懒觉。
家中管家正在厨房蒸制着早餐……没错，管家亲自下厨。
以前李晋都是蹭工部的工作晚餐，回家就睡个觉，但自打科学院做出了一些成绩后，得了赏赐，李晋也有钱了，请了一个能力不错为人忠厚的仆人，画了一番管家的大饼，请到了家里打理杂务。
不过院子不大，一个仆人也够了。
忽然，管家急匆匆地来敲门：“大人，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李晋翻了个身，打了个豁害，不情愿地爬起来，这旬末月休都不让人休息的嘛。
打开屋门一看，原来是小桂子。
“陛下口谕，请小李大人前往神机营议事。”
“微臣遵旨。”
小桂子打量了一眼李晋的院子，柔声说道：“小李大人果真清廉啊。”
李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微微一笑，回道：“小桂子公公过奖了，下官只是觉得院子不大，无需太多人手。而且，科学院事务繁忙，也无暇顾及太多。”
小桂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小李大人快准备一下，神机营那边怕是等得急了。”
“桂公公吃个早餐再走？”
“不了，咱家还得去太孙府上传旨呢。”
“太孙也去？”
“可不是嘛，涉及军务，陛下都是要带上太孙的。”
“那就不留公公了，公公好走。”
李晋迅速回到屋内，换上了朝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匆匆赶往神机营。
一路上，李晋心中暗自思忖，不知神机营今日召集所为何事。科学院与神机营合作研发的新式火铳已经投入使用，效果显著，难道是有了新的战果需要讨论？还是又有新的任务要求？
不多时，李晋便来到了神机营。
门口站岗的士兵询问了身份，便将李晋往校场带。
李晋问道：“太孙殿下到了吗？”
背后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你后面呢！”
李晋一转头，看到朱瞻基刚从马上跃下，一身铠甲叮当直响。
“哟，殿下，您也刚到啊。殿下知道今天所为何事不？”
朱瞻基挥挥手，带路的士兵行了一礼便退下了，看来没少往这儿跑，认识路。
“锦衣卫的密报你也看了吧？皇爷爷这不是亲自来校场检验结果了嘛，看看锦衣卫是不是在吹牛x。”
原来如此。
李晋暗想，倒也是，这就好比自己在看抗日神剧的时候看到有人报告说八百里外一枪爆了小日子的头，心里总是有些嘀咕的。
少顷，两人便到了校场，李晋一眼便看到了靶场边上新搭的将台上的朱棣。
朱棣的身边，兵部尚书和几位军方的高级将领也在，还有兵仗局的高公公。
神机营指挥使和二位提督内臣正在跟朱棣汇报着什么。
不远处，卡洛斯和胡元澄也在一旁恭敬地侍立着，还有那日在火药司碰见的首席试验员，好像姓林吧。
李晋跟在朱瞻基身后，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
原来是在汇报新式火铳和佛郎机的事。
少顷，汇报完毕，李晋跟朱瞻基出列，向朱棣行礼。
朱棣摆了摆手，朝候着的林统领道：“林武官，你给朕演示一下吧，打得好，朕有赏。”
“末将遵旨。”
林统领来到武器架旁，挑了一把火铳，来到靶场射击位前，熟练地装药，装弹，身旁的军士举起了手中的旗帜，示意靶场内的士兵注意隐蔽。
李晋注意到，每个标靶旁边，都立着一块牌子，标明了距离。
上来就直接瞄的是三百步靶，看标靶的杆子，应该是新立的。
李晋仔细看了一下，这靶子是参照真人大小立的，三百步之外观看，目标就像一根细树枝。
这首席试枪员的眼力可真不是盖的。
标靶边的军士举起旗帜回了一个信号，然后趴进了旁边的壕沟里。
就挺现代化的。
林统领以下蹲姿势，瞄准了一个标靶，点燃了火绳。
&34;轰！&34;一声巨响，火光一闪，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出，划破空气，直指目标。
李晋看到标靶微微一动，似乎破了一个洞。
标靶旁的军士高举旗帜，命中！
“好！”
朱棣叫了一声，脸上满是兴奋。
林统领向边上的军士说了什么，后者便举起旗帜打起了旗语。靶场内的军士回复了一个信号，跑向下一个标靶。
四百步！
朱棣转过头，和身旁的将领们轻声低语了几句，将领们也低声回复。
李晋隔得远，听不清说些什么，但能看见将领们的脸上神情都比较放松。
&34;轰！&34;又是一声巨响，场内旗帜高高举起，命中！
朱棣乐开了花。
“不错！不错！还能更远吗？”
林统领转身行了一礼，道：“回陛下，末将想试试五百步靶。”
朱棣左右一看，见众人一脸期待的表情，笑道：“好！好！打中了，朕赏你黄金百两，打不中也无罪。”
“末将领命！”
李晋已经快看不清靶子了。
这一次，林统领的枪口抬得有些高。
不愧是首席试验员啊，抛物线计算得可以。
李晋暗道，等我的学堂开张了，拉他过来培训下数学，只怕这家伙能射到千步。
&34;轰！&34;一声巨响过后，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场内军士从壕沟里爬起，检查了一下标靶，旗帜高高举起，命中！
朱棣笑开了花。“哈哈哈！看来锦衣卫的战报没有夸张。林武官，一会去内库领赏。”
“末将谢陛下隆恩！”
李晋看着满脸兴奋的林统领，暗道，大哥，是不是分我一点？
稍后，几个靶子都被军士送来，朱棣与众位将领围了上来，仔细检查了靶子上的弹孔。
看着弹孔情况，五百步上，威力仍可比肩老式火铳。
朱棣满意地转身，在将台主位坐下，摆了摆手，示意各人坐下。
“各位爱卿，如今火器威力大幅提升，大家考虑一下，什么战术能发挥它的最大效用？”
“陛下，末将认为，当前神机营的战术就很好。”
“是啊，此战法乃陛下改进黔宁王对抗象兵的战术所演变而来，经过大量实践，确实有效。”
此战术，李晋有所了解。
在战斗中，先由装备火铳的士兵对敌方骑兵进行三段射击。
三段击战术最初是明朝开国名将沐英在镇守云南时，为对付敌方的象兵而发明的。后来，朱棣对这种战术进行了改进，使其更加适用于对付机动性更强的骑兵。
在前一排的士兵完成射击后，他们将火铳递回给中间一排的士兵，同时从中间一排的士兵手中接过已经装好弹药的神机铳。
中间一排的士兵主要负责从前排士兵手中接过射击后的火铳，并向后传递给第三排的士兵装上弹药，这样可以确保火器在使用过程中始终保持连续的射击状态。
一旦完成射击，他们便迅速退向军队的侧翼。
接着，由三千营和五军营的骑兵继续对敌方骑兵展开第二次打击。
最后，由五军营的步兵使用反制骑兵的武器，对敌方骑兵进行第三次打击。
这种协同作战的方式，使得明军在当时能够有效地对付各类敌方骑兵，从而在战场上占据优势。
朱棣摇摇头，道：“今天是讨论战术，大家的思想不要局限了。目前的战术，朕很清楚，确实有效果，不过，那是在老式火铳射程有限的条件下所布置的战术，朕要的是提高，提高，还是他娘的提高！”
李晋不觉点点头。确实，以前的战术的基础在于火铳有效射程仅百余步，且精度有限的条件下开展的。
朱棣见李晋点头，点名道：“李晋，新式火铳你功劳很大，你有何想法？”
啊？老大，我只不过是点了个头啊……
李晋起身道：“啊，陛下，那啥，臣觉得，轮流射击的方式很好，可以形成弹幕，有效打击敌人。”
有将军插话道：“这不废话嘛，现在神机营就这么做的。”
见朱棣神情有些不悦，李晋略微思考，回道：“这位将军所言不错。不过现在，装备有变，微臣所说的轮流射击，也有些改变。”
朱棣眉毛一抬，问道：“怎么说？”
“陛下，这新式火铳与老式火铳相比，装弹速度略有提升，不过并不大，主要在于精度和射程的提升，微臣认为，应该利用好这两点。”
李晋顿了顿，见鸦雀无声，都在等着他的下文，继续说道：
“对于训练有素的普通军士来说，有效射程可提高至二百步，而轮射对军士的瞄准精度要求不高，因此，轮射的距离可以控制在三百步上下。
根据现有装弹速度，三段射击战术可以不变，不过微臣认为，可以列为三队密集阵型，同时改变装弹方式，由前排军士射击后退到后排装填弹药，后排军士上前继续射击。
这样可以充分利用人力，同时保持火力的持续性。
装填弹药在指挥官的指令下进行，以避免混乱。
而指挥官要根据战场情况控制射击节奏和时机，而不是无休止地开火，避免枪管过热。
至于附属的五千下营的骑兵部队，完全可以从神机营独立出来。”
朱棣略微一思考，问向周围的将领：“三百步上，以现在的速度，足够神机营进行三次三段射击了吧？”
“回陛下，可以。”
朱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现下神机营新式火铳有多少？”
神机营指挥使起身答道：“回陛下，目前有两百三十六杆。”
“好！召集两百军士，朕要演练战术。”
“遵旨。”
校场内立刻忙碌起来，李晋看到三百步线上，密密麻麻立起了草扎的假人假马，有些身上还披着皮甲和锁甲。
两百名精挑细选的士兵，手持新式火铳，在校场这头列队。他们分成三个列，准备按照李晋提出的战术进行演练。
检查完军士军容，朱棣和李晋以及众将领登上将台，居高临下观察演练过程。
随着指挥使一声令下，演练开始。
第一轮射击，前排士兵举铳瞄准，随着统一的号令，火光一闪，齐射声响彻校场。
众人看到一团弹幕在远处的靶子噼啪打得作响。
前排士兵迅速退至后排，将位置交给第二排士兵，同时进行火铳装填，准备下一轮射击。
第二轮射击紧接着进行，此时前排士兵已经退至后排装填弹药，而新的前排士兵上前继续射击。这样的循环往复，确保了火力的持续和密集。
朱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演练，同时与身边的将领们交流着。
三轮射击很快完成，朱棣起身，然后带着众人朝靶场那头走去。
朱棣和将领们仔细地检查着假人的情况，尤其是披甲的假人。
少顷，朱棣满意地点头，对李晋说：“李晋，你提出的战术演练得很好，看来新式火铳确实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
李晋谦虚地回答：“陛下过誉了，这都得益于陛下的英明决策和神机营将士的刻苦训练。”
此时，有将领提出疑问道：“李大人，如若神机营全部使用火铳手，假若有敌骑侥幸突破火线，冲至近前，又当如何？”
李晋暗想，大哥，你打仗只用一个兵种吗？
李晋笑道：“无妨，将军，我科学院与兵仗局正在进一步改进火铳，最新型的火铳，端部设有刺刀，可用于近战搏斗。”
那将领继续问道：“现有火铳重量已较普通刀剑更重，如若加上刺刀，兵士体力恐怕不支。”
李晋暗道，大哥，你还算有点脑子。
”陛下，各位将军，大人，眼下我科学院与兵仗局正在利用科学院新研发的炼钢技术，制造最新式火铳，微臣暂且把它叫做火绳枪，该火绳枪枪管比老火铳薄了一大半以上，已经解决了轻便性的问题，即使顶部加上了刺刀，也较普通大刀更为轻巧。老卡，老卡！”
卡洛斯闻言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旋即招呼台下一火药司司务，拿了一把火绳枪上台。
这火绳枪的主体由精选的硬木制成，表面打磨得光滑平整，显得格外坚固耐用。
枪管较薄，采用了全新技术，既减轻了重量，又保证了射击的精准度。在枪管的下方，装有一根细长的火绳引线，这是点火的关键部件。
枪管的前部，还设有凸起的准星和刺刀。
朱棣伸手轻抚枪身，感受着木材的质感和枪管的冷硬，他的目光锐利，似乎想要看透这火器的每一个细节。
问话的将领上前，行了一礼，从朱棣手中接过火绳枪，仔细查看刺刀，赞叹道：“这刺刀确实锋利，重量也合适。”
将领往外跨几步，拿起火绳枪，耍了几个招式，评价道：“虽不如大刀长枪好用，近战防身，确实也够用了。”
话毕，将火绳枪转手给其他几位将军过目。朱瞻基也凑过去，细细端详起来。
朱棣转向其他将领：“诸位将军，你们对这新式火绳枪有何看法？”
一位将领抱拳道：“陛下，末将以为，这新式火绳枪轻便易携，确实适合我军使用。”
另一位将领也附和道：“尤其是这刺刀的设计，让我军在面对敌军骑兵时，也能有一定的自卫能力。”
朱棣又问道：“这火绳枪射击性能如何？”
林统领上前答话道：“回陛下，末将已在火药司多次试验，与今日末将试射的新火铳性能相近。”
“李晋，这火绳枪的设计很是巧妙。”朱棣抬起头，对李晋说道。
神机营指挥使笑着对高公公说道：“我道高公公这新式火铳交货速度怎么不太快呢，原来还有更新的玩意儿。”
高公公笑着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新式火铳火药司确实也在日夜赶工，只是分了一些工匠去进行火绳枪的试做，故而进度上有些迟缓。主要是火绳枪使用的新工艺较为费时，制造速度确实比火铳要慢上不少，目前合格样品仅有十把。”
神机营指挥使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李晋解释道：“将军问得好。这火铳主体乃是使用铸造工艺所成，由于工艺缺陷难以控制，故而需要较厚的筒壁。不过铸造生产速度快，熟铁膛线也好钻。
而这火绳枪的薄管工艺，乃是用钢片卷成，有大小两圈，然后再行锻造，成形后再进行膛线钻孔，故而费时。”
朱棣满意地点头：“好，朕看这火绳枪确实有其独特之处。若全数生产火绳枪，兵仗司明年开春是否可完成神机营的装备？”
高公公答话道：“回陛下，有难度，估计会有一千把上下的缺口。”
高公公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火绳枪的制造需要熟练工匠，扩产短期内有难度。”
朱棣点头道：“那好，新式火铳，量先减一半，不，留四分之一。剩余的计划，全数用于火绳枪的生产。李晋，你科学院要继续改进制造工艺，要帮兵仗局加快生产速度。”
“微臣遵命。”
不好意思哈，周边各位领袖，我大明要先出线列步兵了，还是带射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