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外飞仙
……
这些天李晋在工部啥事不做，就盯着热气球的制作。
工部的工匠们，在得知了这个器物的用处后，见了李晋都像看外星人一样。
更有人传言说，小李公子在朝堂上说过的大话，恐怕就真是大话了。
事实证明，工部的工匠们干活还是很认真的，仅用了五日，便把热气球的框架做好了，又用了两日，织工们便把帆布给套上了框架，热气球基本成型。
李晋本打算用的火盆，发现不太好使，便自己又临时设计了一个方便控制火焰方向的陶瓷做的火炬，让张大彪去落实去了。
现在，杂造局院子里的空地上，被这庞然大物给占满了。
张大彪看着这庞然大物，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李公子，这热气球，真能带人上天？”
李晋正检查着各个部分的细节，听到这话，不禁呵呵一笑。
“张大人，您这是不放心我啊。哎我看今日天气不错，要不等会儿，我带大人来一趟京师空中游？”
张大彪一脸冷汗，“李公子哪里话，李公子乃神人也，神人才是属于天空的，我等凡夫俗子，哪里能够有此殊荣呢。”
李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张大人可真幽默。也是，现下还未曾试飞，还是我来做一个全方位测试吧。”
李晋一招手，朝院中众人大声道，“有劳诸位，把这热气球立起来。这几日大家辛苦了，张大人说，大家差事干的很好，稍后部里会有赏赐哈！”
院里一下子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多谢张大人！多谢李公子！”
张大彪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一边抬手致意，一边暗骂到，劳资什么时候说有赏赐了，要不是尚书大人吩咐你李晋的要求无有不允全力协助，劳资这会必然先揍上你一顿。
在赏赐的饼激励下，大家好像更有热情了，热气球很快便立了起来。再把两桶火油搬进去压仓，热气球便能自己立住了。
李晋看了看天气，今天风和日丽，确实适合试飞。
李晋一把跨进吊篮内，回头看了看张大彪，“张大人，真不来？大明飞天第一人，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哦？”
张大彪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纠结了好一阵，然后毅然跨进了吊篮。说到底，张大彪也还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求得是个什么，历史的浩瀚书卷里能有个角落写上自己的名字，不错了。
“好吧，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李晋哈哈大笑，“张大人且放心，这热气球保飞。”
李晋说罢，解开了固定绳索。
说实话，李晋以前也没飞过热气球，只是粗略了解过热气球的原理。此刻，也是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人生苦短，必须放浪。
李晋点燃了火炬，很快，热气便开始充盈起巨大的气囊，吊篮也随之抖了一抖。
张大彪立即抓紧了吊篮边框。
“李公子，真能飞起来？”
张大彪话还没问完，热气球便缓缓腾空而起。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感叹声和欢呼声。
工匠们指指点点，“竟然真飞起来了！”
“啊！”
李晋兴奋得大叫一声，第一次坐热气球就当驾驶员，真是刺激。这一叫不要紧，把旁边的张大彪吓得差点坐了下去。看到李晋一脸享受的样子，这才稍稍安心。
“李公子，你可当真是厉害！我服了你了！”
李晋正朝地上变得越来越小的欢呼的人群致意，“张大人，其实实话告诉你吧，这热气球，我也是第一次坐。”
张大彪：“Σ(っ°Д°;)っ啊？”
热气球缓缓升空，随着高度的增加，南京城的景象逐渐变得更加壮丽。俯瞰下去，城市的街道、屋舍井然有序地铺展在他们的脚下，河流蜿蜒，桥梁交错，呈现出一幅宏伟的画卷。
张大彪起初有些惊慌，但随着热气球的稳定飞行，他的恐惧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兴奋。
“张大人，看那边！”李晋指向远处的城墙和街市。
张大彪顺着李晋的指向望去，整个南京城尽收眼底。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繁忙的集市，甚至远处蜿蜒的长江，都在他们的脚下展现出壮丽的画卷。张大彪不禁感叹道：“李公子，真是壮观呐！”
李晋笑道：“这还只是开始呢。等到天气更好时，我们可以飞得更高，看到更多。”
张大彪点头，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李公子，这……这真是神奇之物啊！竟然能如此平稳地在空中飞行！”张大彪感叹道。
李晋笑了笑，“张大人，这是科学的力量，古人云‘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掌握了原理，就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大彪点点头，目光闪烁，“李公子真乃奇才，这等奇思妙想，若能推广应用，必能造福天下。”
李晋心中也有些自豪，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张大人，这不过是初步的尝试，未来还有很多改进和提升的空间。”
此时，热气球已经升到了一个较高的高度，俯瞰整个南京城，城内的喧嚣声变得遥远而微弱，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李晋控制着火炬的火焰，调整着热气球的高度和方向。
“看，那是皇宫的金顶！”张大彪指着东边的一座宏伟建筑说。
李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皇宫的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围是一片片翠绿的园林，宛如人间仙境。
“真是太美了！”张大彪感叹道。
“张大人，我们来看看城西的景象如何？”李晋提议道。不管是在这个年代还是以后的年代，飞越皇城这件事，还是不做的好。
张大彪点点头，兴奋地四处张望。热气球缓缓向西漂移，越过城墙，越过大江，俯瞰着城外的田野和乡村。
“李公子，这真是别有一番天地。原来从空中看下来，这世间竟如此美丽。”张大彪感叹道。
李晋笑道，“是啊，视角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让大人一同体验的原因。”
他们在空中飘荡了一段时间，李晋决定开始降落。他缓缓减少火焰，热气球开始慢慢下降。降落过程同样需要技巧，但李晋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掌握了不少经验，过程还算顺利。
突然，一阵横风吹来，李晋开始控制不住热气球的方向。李晋迅速调整火焰的方向和强度，试图稳定气球，但风势强劲，让操作变得异常困难。
“张大人，坐稳扶好了！”
张大彪一脸惊恐地紧紧抓住吊篮边缘，脸色煞白，已然稳稳抓住了边框。
“李公子，你可要把握好啊！你这次一举成名天下知，前途无量，可千万别第一次就栽了！”
李晋黯然一笑，暗道，你后世的同名后辈，胆气可比你强上不少呢。
“放心吧张大人，不会有事的。”
风渐渐小了，但热气球已然被风吹得偏离了预定的降落地点，热气球在空中急速漂移。
不远处，是一座古朴的寺庙。
李晋迅速减弱火焰，热气球慢慢接近地面。吊篮轻轻地触地，但由于惯性，他们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张大彪松了一口气，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欣喜。
“李公子，你果然了不起！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张大彪迫不及待地从吊篮中跳了出来，脸上恢复了激动和兴奋的笑容。“李公子，你真是奇人呐！这热气球，实在是神奇无比！”
李晋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张大人，这就是飞行的魅力，有风险，但也有无尽的乐趣。咱们以后还可以做更多的尝试。”
张大彪点点头，“是啊，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李公子，你的发明必将名垂青史。”
李晋笑道，“张大人说笑了。话说，张大人可认识此是何处？”
张大彪从激动中缓过神来，打量着不远处的寺庙。
“庆寿寺？怎么飞这地儿来了？”
庆寿寺？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好像哪里听过。
李晋远远地看到，寺庙的正门中出来了一队僧人，正往他们这边赶来。确实，在寺庙周围的一片空地上，热气球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张大人，咱们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倒也不会，只是这地儿有些特殊，已故的荣国公，生前便居住在此。”
“荣国公？……”李晋摸着脑袋细细一想，难道是……
“道衍？”
张大彪还想在说些什么，那队僧人已然走到跟前。
一位年长的僧人打量了一番两人，走上前来，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行礼：“两位施主，可是乘坐此物从天而降？”
李晋笑着拱手回礼：“大师，此乃热气球，是我们用来飞行的工具。风吹得急，未曾掌控好方向，冒犯了贵寺，望请见谅。”
张大彪也向慧通行礼，“大师，冒昧造访，实在抱歉。”
年长僧人笑道，“无妨，贫僧庆寿寺住持慧通。两位施主随我到寺中歇脚片刻如何？”
李晋看了看张大彪，点头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师。”
他们随僧人进入寺庙，庆寿寺虽然古朴，但清幽宁静，别有一番禅意。慧通煮了清茶，给李晋和张大彪倒上。
“两位施主，实不相瞒，今日一见，应了我那道衍师弟之梦啊！”
李晋正喝着茶，差点一口喷出来。
“大师此话何意？”
慧通放下茶杯，缓缓道来，“实不相瞒，道衍师弟圆寂前，曾做到一个梦，梦中，有仙人自天外而来，落在本寺门外。仙人说，他带着仙界法术而来，将要传经授道，点化众生。”
张大彪听完，转头看了看李晋，乐呵一笑，“大师说得对，这位李公子确实有些仙家般的技术，实为天外飞仙也。”
李晋苦笑道：“大师高看了，我不过是个喜欢琢磨些奇巧之物的人罢了。”
这种传言，传到官方那里可有得他受的。
慧通呵呵一笑，道：“施主莫要忧心。我观施主面相，有福泽之象，定是天佑之人。道衍师弟的梦中预示，今日遇见施主，便是缘分使然。”
李晋拱了拱手道：“是啊，缘分啊。”
要不是缘分，他怎么能从南海上的小渔船一路来到另一个时代的南京城呢。
慧通微笑道：“施主身处现世，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气息，有如天外降临。但与此同时，你又保持着一份超然和洞明。这种境界，对于凡人来说，是极为难得的。希望施主能够在纷扰的世事中保持清明，不被俗世所累。若施主能做到这一点，必能事半功倍，逍遥自在。”
李晋听了，心中颇有感触：“大师所言极是，在下定会铭记在心。”
慧通又细细打量了李晋一番，说道，“施主可知这因果轮回之理？”
李晋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探询：“自当有所耳闻，大师，我常听人言因果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然而，世间万物变化无常，这因果轮回又是如何维系的呢？”
慧通和尚双手合十，面带微笑，缓缓答道：“施主，因果轮回乃是宇宙自然之理，非人力所能左右。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此乃因果之常理。人之一生，所作所为，无一不种下因果之种，待到时机成熟，自然结果。”
李晋感觉无趣，呵呵问道：“大师，若说因果报应，那为何世间常见好人受苦，恶人却享福？这又是何解？”
慧通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答道：“施主，因果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显现。有些果报，可能在当下，有些则在未来，甚至延续至来世。好人受苦，或许是前世业力所致，而恶人享福，也可能是前世积善之果。因果轮回，复杂深奥，非一眼所能看穿。”
李晋点了点头，作似有所悟状：“大师所言极是。”
慧通和尚微微一笑，说道：“施主确非仙界中人，却也本在本世轮回之外。然既现世，便已染了本世因果。施主，这本世之中，有些因果，便这就断了。施主已成新因，还望施主多行善事才是。”
李晋沉思片刻，这老和尚话里有话啊，好像知道他的来历一般。看来还真有些本事？
“还请大师赐教。”
“李施主，行善积德，首在修心。心若向善，行为自然端正。其次，要明辨是非，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再者，要广结善缘，助人为乐，如此，方能积累善因，收获善果。”
李晋暗道，不是赐教这个啊，这还是啥都没讲一般。
“大师所言极是。”
慧通颔首微笑道：“施主自当安心，这因果有断有结，却也是冥冥天意。施主顺其自然即可。这原世轮回，缘成之时，自当再现。”
李晋思考一会，这前半句话定是在让李晋随心放手做事，这后半句话却是几个意思？
“大师……”
慧通闭眼诵道:“阿弥陀佛，悲哉！幸哉！”
李晋一头黑线。
“大师，那您看看我呢？”张大彪插了进来，脸上笑嘻嘻。
慧通随意看了一眼张大彪，“这位施主大福大贵之相，现如今已得遇贵人，前路无忧矣。”
张大彪满面笑容，“大师，真的吗？我读经少，你不要骗我，哈哈哈。”
正说着，寺庙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位僧人匆匆跑来禀报：“住持，外面来了些官兵，说是奉命前来护送两位施主回城。”
李晋和张大彪对视一笑，看来热气球的消息已经传回城内。也是，这么大动静，可不得惊动官兵。两人整理好衣物，跟随僧人来到寺庙门口，看到一队官兵正等候在外。
为首的官兵拱手道：“两位大人，奉命前来护送，请随我们回城。”
张大彪点点头，“辛苦了，我们这就随你们回去。”
李晋起身，和慧通告别，感激道：“多谢大师，日后定当再来拜访。”
慧通微笑着点头，“两位施主好走。”
李晋向僧人们道谢后，与张大彪一同登上官兵准备的马车。热气球也被小心翼翼地收拾好，随车一同返回。
马车在官兵的护送下，缓缓驶向南京城。李晋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却思索着慧通的话语。
这会想必南京城内坊间街巷已然有了热气球的传说，皇帝那边，应该也可以交差了。
不过老和尚这一席话，是几个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