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脱水的鱼
听到邋遢男的这番说辞,小胖子赵博仿佛宽慰了许多,脸上的愁苦之色也明显少了一些。
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了几条巧克力,一人分发了一个。
最后一个巧克力在发到肖左的时候,赵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自己把巧克力的包装撕开了之后才再次递了出去。
肖左看了眼赵博手中的巧克力,伸出了右手接住后轻声附了句:“谢谢。”而他垂在水泥台阶上的左手,手肘处已经变形肿胀,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物。
篝火周围的几人在吃完巧克力之后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
打破这一寂静的还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胖子赵博。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垂头丧气的说道:“也不知道「干预者」会不会杀了那家伙,商都市的「干预者」,真的是太恐怖了……”
一句看似简单的自言自语,却让肖左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两个小时前发生在那个小巷里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刘有肆被桑榆麻醉后。肖左将雨伞递还给了桑榆,随即就准备收回自己插在刘有肆身上的“鱼刺”。
可他刚一伸出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动作。
“喂……喂,肖,肖左……”仅仅三个字的一句话,颤抖的已经不成样子。
说话的声音来自先前刘有肆无法看清的那片阴暗角落。
一个臃肿的身影从里面缓慢地挪着碎步一点点走出来,正是小胖子赵博,他的双手正举在耳朵两侧,脸上是难掩的惊恐之色。
随着赵博的身形从阴影里出现,一股蛮横强烈的上位者气息也一瞬间扑面而来。除了赵博之外的三个人瞬间后撤并站到了一起,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三人的皮肤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竟已经因为这恐怖的威压颤栗起来,肖左和邋遢男更是在后撤的同时就开启了兽瞳,死死地盯着赵博所在的方向。
一息过后,赵博的身后,一个很小的身影侧身出现。
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萝莉,她穿着黑色的运动帽衫,短裤,帆布鞋。长相甜美可爱,任谁看了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们可以走了,那边那个人,我来处理。”小女孩用下巴指了指已经昏迷的刘有肆。
肖左一行四人面面相觑,短暂地交流了下眼神。
肖左先是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沉声说道:“我们是奉天议会的人,这个人我们要带走。这里的现场我们也会处理好,不需要你们插手。”说罢他还从裤兜里拿出一枚铜钱,展示给小女孩看。
细看这枚铜钱,中间的孔洞并非方形,而是一个正八边形,八卦的卦象,分列各边。篆刻之精细,实属巧夺天工。
女孩对肖左和他手中的的铜钱全部都视若无睹,侧脸看着刘有肆的同时,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想说第二遍。”
肖左的眉头紧锁,侧目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刘有肆……
他缓缓地把左手伸向了自己的后腰,在肖左腰后的位置挂着一个皮质的囊袋,里面装的是一些个头相对小很多的三棱刺,这也是肖左真正的惯用武器。
就在肖左的指尖触碰到皮囊里“鱼刺”的瞬间,眼前的小萝莉竟然在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中诡异地消失了!
几乎就是在小萝莉消失的同时……
“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从肖左的耳畔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整只左臂袭来的剧痛!肖左回头看去,那个小女孩正一只手摁在他的左边大臂上,另一只手握着他左手的手踝……
而肖左的整个左臂已经变成了恐怖的麻花状!肘关节的地方,白森森的断骨已经刺破皮肉裸露了出来。
站在三人中间的小萝莉,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依然目光冰冷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五秒。”
桑榆可能是没听清、也可能是没搞懂小女孩的意思,脱口而出了一句疑问:“什么?”
刚一说出口,桑榆自己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了。
闻言,小萝莉转头看向桑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桑榆的灵魂仿佛被禁锢,那种犹如被死神凝视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背脊发凉,汗毛倒竖。
但见小萝莉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现在有五秒钟的时间,可以用来去——滚”。
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寒气逼人。
桑榆立刻转头看向肖左,此刻肖左的唇色苍白,脸上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她又看向邋遢男和小胖子,二人脸上皆是迷茫却又都难掩恐惧的神色。
“肖左……”桑榆轻声唤了下肖左的名字,这次行动的队长是肖左,他们都在等待肖左下达命令。
“撤……”肖左的语气低沉,几乎是用气音说出的这个字。
听到肖左的答复,几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快步向着巷口外奔去。
巷道里,小萝莉背对着众人离开的方向,不曾抬头看过他们一眼……
纹身店中,刘有肆的师父起身走到窗户边。
他驻足在窗前,玻璃上便就映出了他的轮廓。
那轮廓与窗外的黑暗纠葛在一起,也飘摇在雨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小区里还亮着的灯火数量已经寥寥无几,而雨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落地窗上的玻璃。
就在刚才,刘有肆把他在小巷子里苏醒后,遇见小女孩的全部过程,都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了师父听。
听完刘有肆的全部讲述后,师父的手指开始不停的揉搓着他的眼眶,陷入了思索之中。
在师父思考问题的过程中,刘有肆一直没有去打扰师父的思绪。
刘有肆从厨房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桶泡面,他先是用电热水壶烧上了水,然后把泡面的包装撕开,调料一股脑地全部倒入了面桶……
最后,他又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下,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师父的思绪结束,也等待着壶里的水被烧开。
不多时,师父从窗前走向了烧水壶。
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算好了时间一样,当他走到烧水壶的前一秒,烧水壶的开水指示灯正好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