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的招式，确实好用
“好了悦儿，别管舞鼓姐了。”谭依接过明月的铺盖，自发铺了起来，“舞鼓姐是第一个被温婆婆救下的人，两人相处时间最久，情分自是不一般。”
“舞鼓姐最孝顺温婆婆，温婆婆也最疼爱舞鼓姐。”
明月点点头，同时问道：“谭依姐，如今温婆婆救济多少个人了？”
“算上你，将将好二十五个。”谭依思考着，像是发现了什么般，“不过温婆婆应该不会再救人了吧，哎，床位刚好满了。”
“我们都是顶顶幸运的人儿，得温婆婆照拂。”
谭依动作快，不一会便将明月的床位整理得整整齐齐。
无事时，少女们闲聊着，嘴上闲不住，东问西问，止不住的热情像是要将明月吞灭般。
正当明月陷入答不上来的困境时，屋外陈舞鼓的叫喊声将她从温柔乡里解救出来。
“姐妹们，吃宵夜啦！”
门外响起陈舞鼓的声音，屋内的女子个个欣喜地奔向院中，仿佛是朝着极乐跃去般。
“走吧悦儿！晚了可就被抢光了哦！”谭依拉起明月的袖子，马不停蹄地跑出去。
陈舞鼓递了碗果子给明月，道：“这可是温婆婆的手艺，百叶酥，平常姐妹们求着婆婆也吃不到呢！”
“今夜庆祝悦儿妹妹的到来，每个人都有百叶酥吃！”
姐姐妹妹们欢喜的笑声此起彼伏，萦绕在整个小院上方。
怪。
特别怪。
明月不禁想起了她在书中看过的神话。
赐福万间的神婆给了痛苦的少女们一个远离人类的居所，让她们住在大地的尽头，日日在溪边享受清风吹拂，她们幸福地活在天地之间，不受悲伤与厄运影响。
她们日日为神婆种植幸福之花，开出甜蜜的果实，自愿被神婆统治，将神婆视为坚不可摧的信仰。
远离人类的冬，下的不是寒雨，不是冰雪，而是甘之如饴的花蜜，不再是她们痛苦的来源，而是新生的开始。她们甘心地沉溺于梦幻的世界、甘愿地被束缚为神婆的俘虏。
虔诚的少女，才是神婆祝福的来源。
少女得到的祝福与救赎是梦境，赐福万间的神婆也是虚假的。
……
分明是凛冽的冬，却不掺杂一丝寒意。
明月再次睁眼，是被热醒的。
火焰由远及近席卷而来，一寸寸舔舐着明月的肌肤，灼烧感侵袭全身，阵阵剧痛涌入明月心头。
“主子耳聪目明，明月果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男子阴鸷的声音闯入明月的耳朵，夹杂着得意：“还以为她多聪明呢，左右不过这点手段。”
火焰外若隐若现的身影，可不就是绪清帝和文韫。
“准备血祭吧。”
绪清帝冷哼一声，抬头望向眼前的“引子”。这次，无论如何，明月也逃不掉了。
血祭，自然是需要引子的，而这引子，便是二十五位心灵怀感激，身体遍洁净的女子。
只有身心俱澄澈的女子才能做这血祭的引子。
所以温老妪问明月，问每个少女：“你嫁人与否？”
所以温老妪才会对小院的少女们如此好，只为让她们心怀感激。
果然如明月想的那般诡异。
小院的所有美好与温暖都是虚假的，都是带有目的的，为了哄骗她人的。而温老妪的背后之人，巫算子，自然是文韫。
传播良善之人鲜肉为神药的，自然也是他。
火场上的每个少女都沉沉地昏睡着，带着甜甜的笑意，像是沉溺在温暖的睡梦中，贪吃着婆婆的百叶酥，互相争抢着，引起阵阵娇嗔。
“聚魂！”
文韫忽地大吼，引起全城震动。
首城人本就被折磨得不堪一击，如何再抵御城中蓄势待发的血魂者？自是被屠宰、被杀戮，一时间惨叫声、嘶吼声不绝于耳。
鲜血肆意铺满整个首城，杀戮还在继续。一个接着一个的魂魄涌入火场中，堆积成云，
“主子……祝您在血魔术上的造诣即达巅峰……”
文韫痴痴地看着眼前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出言祝贺着。
“哈哈哈哈！到时候自是不会少了你好处！”绪清帝狂笑着，心中只剩对实力的贪欲。
少不了好处？继续当一条被驱使听话的狗么？
文韫收起笑脸，在暗处盘算着。
“索引。”文韫步子缓缓迈入火场，手势连连变换着，像是要开启什么阵法般。
二十五位少女被升入高空中，被熊熊火焰包围着，肆意灼烧着。
“巫算子大人……”温婆婆忽地冲上去，紧抱住文韫的小腿，哀求着：“您把我换上去吧！我不曾嫁过人！”
“啊！”
绪清帝一把踹上温婆婆的胸口，哀求声戛然而止，只剩细细的喘气痛呼声。
“死老太婆！你跟文韫样的狗改不了吃屎！”绪清帝勃然大怒，他鸡蛋般大小的脑子实在想不通世上复杂的情感，自顾自说着，“把你换上去？呵呵……你也配？”
“当初为救你养子你可是自愿做这些事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养子的命还在我手上。”
其实早死了。
文韫不屑地笑着，绪清帝会如此“善心大发”地养着毫无用处的废物？他养狗也要挑条好用的。
温婆婆不再出声，只是眼中噙着泪，泪花中倒映着陈舞鼓、谭依……甜甜的笑颜。
相处这么久，如何能生不出情感来？
“将明月作为主位。”绪清帝冷静下来，吩咐道，“真是个天资绝佳的妖孽呢，不过三月不见，竟一举来到凝元八重。”
他为何成为血魂者，不就是天资不够，自是对天才恨之入骨。
“不过，还是败在我手下。像只丧家之犬。”
绪清帝望着慢慢被抽干的众人，癫狂地笑着，笑声不过一会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只见高空中主位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忽地掏出一把血红镰刀，肆意挥舞着。
身着一身素衣，被烈风吹的呼呼作响，眉眼微挑，神情张扬，飒沓如流星，意气素霓生。
如仙人拂衣，似鬼魅夺命。
明月睥睨，朱唇微启：“以身入局，绪清帝。”
“你的招式，确实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