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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阳篇:又搞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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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日子过得似乎很慢,每天在酒吧里一混就是一天,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快,和江梧桐在淮唐的时间不经意间便溜走了。

    她要去庆左出差,我并不想要她去,她离开以后,我的生活就像拼图少了最关键的那一块儿,同时也会让我患上“失心病”,担心她是不是借口,又要突然消失。

    听了我的话,她俏皮的笑着,好像我的话是小孩无厘头的玩笑,然后踮起脚在我脸上留下淡淡的一个吻。

    “瞎想什么!等我到庆左,你要天天给我打视频报备懂了吗?”

    看着她真挚炽烈的眼神,我的疑虑被一扫而空。

    破败的黄昏,我们相拥在料峭的末冬。

    我的眼眸里有一架飞机,抟扶摇上青天。它载着我的爱人,追风赶月,直奔理想的大海。

    离了机场,我的心还是没能被意志改变,空落落的,又回到了四年前的生活。

    送走了江梧桐,淮唐的风景也变得黯淡了许多,我无心去看湖边堆起的雪人,无心去看小孩子围在一起玩游戏。

    在淮唐又逗留了几天,找了个理由准备逃回江北。和父母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们很默契的没有问我些什么问题,他们只是像高中时关心我在学校过得好不好。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混蛋,这是我四年来第一次,不是在除夕回家,我始终把自己抛弃在感情破裂的深渊,被掣肘在自暴自弃的梦魇,我忘了我还有家这个温馨,可以治愈我一切不美好的圣地。

    我不敢把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不公和父母讲,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又逆反又暴躁的人,我在他们的眼里还是曾经那个最爱的小男孩。

    只是我没能做出一番成就,在江北这个大城市,摸爬滚打勉强温饱了自己。

    离开淮唐这天,没有风,元旦的最后一天,很多人也踏上了归途,车站的人很多,就没让父母和我一起在这里挤着,絮叨了几句离别的话,就挥手告别,上了高铁。

    我一直纳闷一向嘴很碎的母亲为什么没有问我有关江梧桐的事,直到后来过年和老爹唠嗑,才明白过来是老爹一直劝着老妈别多说闲话,我们分手了,又在一起,这都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如果这些事也不能由我们自己处理,那我们的将来,又该怎么处理。

    老爹的话我是很赞同的,他没有上过大学,但很有智慧,小时候就喜欢和我讲人生大道理,只是那时候我天性贪玩,没耐心听他的絮叨,久而久之,年龄大了,他也就不再爱和我讲这些。

    两辈人的观念总有冲突的地方,他们总有不理解的地方,我也懒得和他们去争论,便任由事态发展,两边似乎也维持着奇妙的平衡。

    火车载着我穿过了时间的隧道,把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连在一起,我突然想,如果江梧桐没有回来,我到底会继续沉沦到何时?

    这个答案我始终不敢定棺盖论,没有她,这个问题便成了薛定谔的猫,未观测前永远知不道答案。

    似乎有了她,我的生命才绽放了光彩。

    这么说显得我好像恋爱脑,没了她就活不了一样。

    为什么我不能像蒋风豪,一周一个女友周周不重样,他不会动心吗?只是把感情当作人生里点缀的宝石吗?

    不,他不是不想爱,是他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心死了,才是彻底的死亡。

    我们都有很多误会,有很多遗憾,我们为什么不去解决呢?我明明知道这是个误会,我们还是彼此爱着对方,可我们还是选择了分开,让这份爱成了遗憾。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解开这个误会吗?

    或许我不会。

    无端的幻想也有了尽头,从车站出来,又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

    一眼望到头,就是我的大学。

    城市的霓虹包裹了大学的生活,把人生最精彩的四年描摹上一层泡沫,我忽然想回大学看一看,去我们停留过的树前坐一坐。

    “李叔,开把门呗。”

    我敲了敲门卫的窗,还是那个老头,他的头发比去年又少了些。

    “嗨呦,又回来啦?”

    老头笑呵呵地披上军大衣,把闸机开开放我进来,这几年我没少回学校来,跟这大爷混得也十分熟络。

    我给大爷递了支烟,他却摆摆手,指了指自己。

    “不行啦,再抽肺要没啦!”

    “你也是,上学那儿阵就爱抽,少抽点儿!注意点儿身体,别跟我一大把年纪落得一身毛病。”

    “知道啦叔!”我满口答应下来,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支,“走了啊叔!”

    “去吧孩子!”

    其实这个时间来学校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了,只留下光秃秃笔直的树干,可这并不妨碍我触景生情。

    江梧桐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来她要我跟她报备。

    我赶忙把烟掐了,调整下面部表情,接了电话。

    “干嘛呢,今天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又偷着抽烟去了?!”

    那张脸直接就顶在摄像头上,像是大判官审讯狡辩的犯人,心理压力点满了。

    她太熟悉我了,也不用我狡辩,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不过她的心情很不错,没有跟我计较。

    “看看我的大屋子!”

    她把摄像头反转过去,开始给我介绍她的住处。

    “看看我的大床,我一个人在上边怎么睡怎么滚都不会掉下去,罗阳,我好几次睡觉都磕墙上,老疼了!还有这个,当当当当,我买的绿植,商家说开花以后会有像梧桐一样的香味,现在闻着就有点淡淡的味道了,还挺好看!这边就是卫生间了,这么大的浴缸,想象一下,拍了一天的戏,腰酸背痛,这时候泡一个热水澡,啧,完美!”

    介绍完住处,她又开始和我讲今天在庆左游玩发生的事。

    她总是有话说,总是和我絮叨着生活里的琐事,好像对一切的事情都有新鲜感,对这段感情也是保持着新鲜感。

    “罗阳,你在哪呢?没回家?”

    我装作坦然的样子,随口说道:“你又没在家,回去也没意思,索性在外面瞎逛逛,还能消磨消磨耐心。”

    面对我直白的进攻,她也是涨红了脸,看着她的窘迫,我也是心里窃喜,算是对那天在阳台她调戏我的反击。

    “你……你不用在这贫嘴,别在外边瞎混,别喝酒,别抽烟,早点回家,听到了没?”

    可我不想和她妥协,因为家里真的很没意思,于是她又好好的训斥我一顿,我只得举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回家不就是了!”

    她的态度这才好了许多。

    又闲聊了一阵,正好把学校又逛了一遍,我驻足在梧桐树下,坐在曾经拉小提琴的花园长椅上,向湖里扔了几块石子,给操场上的雪人戳了两个眼睛。

    我们的影子充斥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这是一场逐帧动画,在默不作声的日子里,你参演了我生活的每一幕。

    回了江北,我自然是要去看看北海她们,只是时间有些晚了,便把计划推延到以后。

    江梧桐不在的这些日子,时间过得很慢,为了消遣这无聊的生活,我照例是要去酒吧的,今天晚上“秋”的人很少,可能是工作日,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没有来这里放松的雅致。

    今晚是程心值班,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这也正常,一个经常胡思乱想,对爱情还有着独到见解的人,是很容易受到生活摧残的。

    “你好,能给我一杯咖啡吗?”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反应,她还是皱着眉转过头来,见是我,微启的嘴忽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反应了一阵,笑着拍了我一下。

    “混蛋,就天天这么逗你姐是吧?”

    我却将手一摊,装作无辜的样子说:“我怎么逗你了,难道酒吧不卖咖啡吗?”

    程心瞪着一双杏眼,没好气地把手在价位表上敲敲,说:“酒吧卖不卖咖啡你不知道吗?”

    我嘿嘿一笑,不再去逗她,转而和她聊起最近的生活,她的脸上忽然就蒙上了一层雾色,这个忧郁的女人又碰到生活的刁难了。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让我觉得她和我认识的那个理性的程心十分陌生,她再一次抛给我一个问题。

    “前两天回家,我妈又催我结婚。”

    我释然的笑了,原来就这问题啊,要是换别的什么感情问题,可就难办咯!

    我当然知道程心怎么想的,她并不是不想结婚,只是在等一位合适的人。

    “罗阳,你说,是和一个你爱的人结婚还是和一个爱你的人结婚呢?”

    她开了瓶酒,顺手为我满上,她也没含糊,自己先干了一杯。

    她在等我的答案。

    我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并不难,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能给出自己心里最好的答案,可对我们来说,我爱的人似乎要高于一切,可这就让感情成了明月芦花,是抓不住,不长久的。

    和一位爱我的人结婚,以后的生活便不用担心什么细枝末节,不用疑神疑鬼,似乎这就是婚姻最好的选择,也是许多人妥协的结果。

    我沉思了一阵,摇摇头。

    “程姐,太难了,我回答不了。”

    程心淡然一笑,好像猜到了我的反应,她从口袋掏出两枚骰子,向上一抛,然后稳稳接在手里,打开,一个是五点,一个是三点。

    “无论你选择哪个,它的概率都已经超过半数,可我想赌一把,赌五点。”

    “我想去找一位真正的让我爱的人。”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里似乎透出光来,刺得我有些痛。

    当初的我可没有她这种魄力,也没有何馨那般的行动力,只能苟活在城市霓虹的角落。

    “那你想怎么做,你也有一个爱着的人?”

    程心忽然怒了,用力一拍桌子:“看不起我罗阳?!我怎么没有爱的人了!”

    “错了姐,我的问题。”

    我赶忙给她道歉,我哪里知道她也有一个爱着的人呢?她又没和我说过,可惜曾经有个人伤透了她,她便不再去爱了。

    “那听你的意思,已经有目标了?”

    她很坦然的承认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程姐!”

    我举起酒杯,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在这里,一饮而尽。

    又闲聊了一阵,找了个借口便出来了。

    江北的夜还是那样的冷,寒风呼呼地往领口里灌。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又开始感叹生活的魅力,我们总是抱怨,怨天尤人,想着为什么我不可以是那个买彩票中奖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是富二代。

    被感情伤的深了,就决心不再去触碰这个禁忌,可爱情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旦沾惹,便会永远沉沦在这片幻梦,然后再一次,被生活背刺。

    我开始羡慕北海和小优,他们的爱情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甚至可以说,平淡到乏味,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在如今单身主义盛行的大时代相互成全,升华,为这份感情补上了最后一份缺口。

    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恶趣味,让我在最应该奋斗的年龄经历了感情上的大落,让这把钝刀一点点蹉跎了我的斗志,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还在感慨生活的不公。姜云梅忽然给我发了消息,她知道我还没睡,让我看到之后赶快回她。

    她是不喜欢在晚上打扰别人的,我想了想,或许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不然她不会这么晚来找我,思来想去,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喂,罗阳,你现在在哪?”

    “酒吧啊,怎么了?”

    “公司出了点儿事,需要你过来一趟。”

    姜云梅的语气很低沉,我知道公司因为禾百溏的事亏损了很多投资利益,但好在后边的试营业挽回了一口血,不至于伤得太深。

    说实话,她这样让我很害怕,不仅仅是担心我的钱打了水漂,也害怕公司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可是姜云梅半辈子的心血,它绝对不能出事啊!

    “你别急,我火速赶过去!”

    玛德,恶趣味的生活,就喜欢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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