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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集 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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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迟迟不做选择,那么你将没有选择。”乌啼连静静听着周遭的凌乱脚步声越来越密,扬起了头颅大张双臂,“敛锷”与“寒蝉”跌落在地上。

    他的身后,便是虫群的呼啸。他的身前,却是人群的静默。

    “无知的虫子会吞噬无助的你。最终将一无所有。”乌啼连把祭祀溴盐洒在自己身边,试图用这种方式避免虫群包围。“虫群会把这里的一切啃食殆尽,你将失去十二营士兵完整的尸首从而与赏金失之交臂;你将失去拯救青龙帝国士兵的机会而无法向徐威邀功请赏;你将失去你曾经的战友、你现在的猎人朋友、甚至是你自己的性命。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敦促你做出选择吗?”

    “你给我闭好鸟嘴!”副领队抬起喷火器照着乌啼连的方向喷射出愤怒的火舌。

    可虫群居然毫不畏惧地扑到乌啼连的身前,被热浪化为灰烬。乌鸦波澜不惊,任凭尚未熄灭的火星随着焚风敲打自己的呼吸面具。

    虫群越来越多,货架像是遇到潮水的枯枝般倾倒,红晶人像化为粉尘,镰虫的嘶声狂啸淹没了支离破碎。

    “副队长!赶紧撤离到地铁站里去!”先锋扯起嗓子拼了命想传递消息,“镰虫是巨型昆虫,必须生活在富氧环境中!而地铁站通风设施已经停摆,二氧化碳浓度高!可以抑制虫群!”

    “太吵啦!你用隐蛛和我传信息!听不清!”副队长在如此嘈杂中,只能听到先锋的一阵阵嘀咕声,就算护住耳麦,也被虫群的喧嚣干扰。他用火焰向胆肥的镰虫喷射,未烬之尘漫天飞舞,将李祭天和狼獾倒映在自己的护目镜上。

    狼獾看着近在咫尺的镰虫,和对准自己的喷火器。点燃的虫骸像无孔不入的蚂蝗钻进他的鼻腔,被呛得眼泪鼻涕一并流。他一度怀疑自己的滤气罐已经报废了。

    “咳咳!传奇!快跟我一起往地下走!”狼獾把一只手搭在李祭天的身上,他实在想不到乌啼连是怎么做到用白银重生圣甲虫复活后,身体恢复得那么快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乌啼连自己吸食了祭祀溴盐,毕竟溴盐可以让人短时间内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不过副作用非常大。

    可惜他没溴盐吸,一时半会儿使不上大力气,只能寻求李祭天的帮助:“我了解这些虫子!我们马上逃往地下还有一线生机!”

    手轻轻一搭在李祭天的身上,狼獾一下子冒了一身冷汗——李祭天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并且止不住颤抖,仿佛身上通了十万伏特的电压。

    “你怎么了!咳咳!快和我走啊!”狼獾拼了命想把李祭天从地上拉起来,可是他居然不能挪动信使一分一毫?

    狼獾狐疑地望向自己手掌,明明自己经过仪式强化,就算是单手拎起李祭天也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

    他在梦中又见到了他,或是见到他时他已是梦中之人?

    现实和梦境交织在一起,李祭天抬头望去,一切如镜湖之水,现实只是梦境的一重倒影?

    李祭天再一次见到了老领队,再一次见到了那片星空与红雨。

    老领队……他是老领队吗?李祭天不知道,他只是想当然的将面前这个被火焰烧的面目全非的人臆想为曾经的领队。

    那个浑身冒火的人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那么坚强、那么无畏。可李祭天的心中,不停地回荡着他因为灼烧的痛楚而无声哀嚎。

    灰烬被热浪掀起,李祭天这才认清楚这些燃尽的灰是祭祀溴盐。

    灰烬飞扬,烈焰喷张。那个被烈火灼烧的人渐渐扭曲,收缩。一个由人变成的熔炉渐渐凝聚成型。

    李祭天不知所措,空气在它面前扭动,时空似乎被这炽热吸入了它的锻炉。随着心跳一般的律动,炉壁一阵一阵地跳动与收缩。火花四溅,时间、与空间浇筑在一起,李祭天迎着扑面火舌,却看见炉芯中有一团漆黑的蠕动体--那是?黑洞吗?还是被称之为【炉芯火】?

    铸件的熔炉开始旋转,发出嗡鸣。李祭天依稀听到话语,但断断续续?周围飞舞的火星如同被信息素欺骗而躁动不安的虫群,随着律动的节拍旋转消散耗尽毕生的体力,消失光芒化为凡尘。

    ……

    乌啼连看着即将被虫群淹没的昏厥过去的李祭天,无奈摇摇头。

    “没想到贵为传奇,做出选择却如此优柔寡断……”乌啼连看着自己四周的祭祀溴盐被虫群带动的风被刮走了一部分,溴盐的气味正在减弱,如果自己不想被镰虫反噬就必须得离开了。

    “享受这一切吧,被剥夺至一无所有的人。”他转身捏起一把溴盐,洒落在自己头上,可是期望中虫群避开他的场面没有出现,他发现镰虫似乎和他保持了相对静止?自己明明不是在远离李祭天吗?

    ……

    “这里是梦境吗?”李祭天呆呆看着熔炉,他希冀于老板的回应,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熔炉断断续续地言语,话语被杂音模糊,如同一百个工业鼓风机的涡轮与千万名铁匠的号音。

    【锻炉……叮叮……躯体……】

    【燃料……叮叮……灵魂……】

    【焊料……叮叮……意志……】

    【铸成……叮叮……功业……】

    那团黑色的蠕动越来越大,似乎要填满整个世界。炉芯的负荷越来越大,整个炉壁也被黑洞所撑开,李祭天看着熔炉从一个人高变成了堡垒一般的巨构,他有点不知所措。

    炉壁已经出现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熔炉的光线也暗淡了下来,似乎即将被黑洞坍塌。

    ……

    乌啼连敏锐地发现周遭的火焰已经开始变色了,月尘灯笼甚至直接熄灭,转换成了无声的黑火。

    虫群躁动不安,甚至开始逃离。镰虫不知道恐惧,但知道趋利避害--这是作为生物最基本的特征。

    “梦境已经开始投射到现实来了。呵呵,我可以带着火焰回去找牧羊人拿钱了……嗯……还有一枚头颅的赏金……”乌啼连耸耸肩,将领队的头颅别在腰带上。

    还没来得及隐匿,乌啼连就被气浪掀翻在地!他诱惑的虫群也瞬间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飞,就像是吸哈草过头的瘾君子一般疯癫与胡乱,最终在不断盘旋与嘶吼中力竭而亡。

    乌鸦面具瞬间失去了之前的淡定模样,连枪都忘了拿,慌不择路地绕进了商场的西侧,消失在了一排排被破坏而杂乱无章的货物后。

    “什么玩意儿!?”远在货架上的巨魔直接被重重甩到了地面上,他感觉自己背都快摔折了,“那个气浪是血宴信使发出来的吗?这种力量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吧!”

    狼獾的孤嚎仪式带来的强化渐渐发挥作用。清醒梦对他的影响较小,但还是被那一股来路不明的力量抛到了半空中。

    “妈的!炉芯融毁!李祭天你是怎么做到的!”狼獾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撞在摆在展区的席梦思上,床垫中一根弹簧插进了他的肉里,他忍着剧痛旋出来,利用弹簧借了点力,终于把压在货架下的锁匠步枪弄到了手。

    “没什么,我不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换取虚无缥缈的力量而已。所以熔炉坍塌了。”李祭天缓缓睁开眼,除了一地虫骸,气浪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么?居然有人不喜欢强大的力量?”巨魔和拉斐拉一起走出掩体,将副队长和幸存士兵围起来。

    李祭天突然发现,这些猎人所站的位置居然和之前的站位一模一样。月尘马灯的焰色也变成了奇异的灰黑,和正常火焰往上窜不同,这些火焰在循环打转?

    “放心,我以前是个屠夫,手法不错。别挣扎,能给你个痛快!”巨魔嘿嘿一笑,仿佛已经看见了赏金到手花天酒地的生活。

    “敢!”先锋举着手雷走过来,“你们谁敢开枪试试,这可是单兵云爆弹!保险已经拔了,只要我松手咱们要死一起死!”

    青龙帝国的武器设计师有火力不足恐惧症,喜欢设计一些威力大到离谱的武器。像这种云爆弹是专门针对室内设计的,弹头的战斗部里有大量的活泼金属,一旦引爆中心的雷管,这些金属粉末会被冲击波抛洒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并在这一瞬间的同时剧烈燃烧,就算是氮气也能消耗殆尽,让整个空间内的生物窒息而死。

    不过这不是用来手扔的,一般是放在掷弹筒中进行抛射,要不太容易把投弹手也搭进去了。

    不过情况特殊,先锋现在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站在这里,把这一枚云爆弹当做了“光荣弹”。更别提喷火兵的油罐还在这里,一旦引燃估计地下商场会直接塌掉一层。

    “啐!我可不想和你合葬。这便宜了千纸鹤那个小人,他可躲得远远的在一旁看着呢……美其名曰:火力支援。”巨魔一只手端着摄政王霰弹枪,一只手拿着咆哮重型转轮,用枪管比着副队长和士兵。

    拉斐拉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步,想威逼利诱先锋放下云爆弹:“把那玩意保险插好!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们。”

    “嘁,佣兵的承诺和糊窗的纱纸一样,一戳就破。”士兵操纵步枪指向狼獾,“如果你们真的有诚信,就先放低枪口!”

    李祭天不慌不忙地往下压住狼獾的锁匠步枪:“也许我们有第四种选择。”

    “第四种选择?你真在做梦啊?”拉斐拉嘴角撇了撇,她实在想不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还有什么能解围的方法。

    “是的,我想清楚了。”李祭天站起身,“长话短说,我可没有获得熔炉的力量,就算凭借清醒梦暂时投射出【重铸之场】将一切复原,可是要不了多久虫群就会因为场的消失而卷土重来。”

    “重铸之场?”狼獾在师父身边时,师父用他那蹩脚的话语谈及过这种东西。他告诉狼獾,每一层梦境都有独特的【场】,用不同的欲望入梦会投射出不同的【场】,这些【场】是操办一些仪式的必要环境。而【熔炉】代表的是力量,如果成为【熔炉】的投影,那么将获得祂的眷顾拥有无上力量。

    但是……李祭天的欲望并不是力量,凭什么他也能触摸到一瞬间的【场】?仅仅是凭他的意志吗?

    “十二营,把你们的兵籍牌给我。”

    青龙帝国的士兵看着李祭天空空如也的手向他们伸出来勾了勾。

    “我凭什么要给你?”副队长没什么好气。

    “就凭你们需要摆脱被追杀。”李祭天的瞳孔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一个人不能被杀死两次。如果我能带你们兵籍牌回去交差,那么你们的名字就会从通缉令上消失。自然便没有人会继续追杀你们了。这样我们有赏金,你可以成功离开,双赢。”

    狼獾听到“人不能被杀死两次”,默默偏开了头。

    “这个主意是谁告诉你的?”副队长听后摸了摸鼻梁,“那我问你几个问题:首先,别人怎么通过我们的兵籍牌就确定我已经死了。虽然我不懂猎人那一套,但我好歹也知道是要凭头颅才能领赏的;

    第二,信标之间的通讯完全靠信使背存储盘来人肉传递,有严重滞后性,就算在通缉令划掉了我们的名字,但是其他地方不一定知道,我们去了依旧会被猎杀;

    第三,那个乌鸦面具是不是你们一伙的我也不知道,你猜猜我会不会因为领队的死而找你们算账?

    最后,我没有必要给你任何东西。因为我作为军人,能轻轻松松灭杀你们这些渣滓离开这里!”

    “不听劝,”拉斐拉小麦色的皮肤被冻得发红,她实在快失去耐心。“看来又回到了那只该死的乌鸦嘴所提出的三个选择了。”

    巨魔用摄政王的枪管直接把幸存士兵顶翻在地:“婆婆妈妈的!老子数三个数!大不了一起魂归水银迷宫吧!正好妈的一个人死找不到迷宫出口!”

    副队长被咆哮重型转轮手枪和锁匠步枪怼得死死地,而且面前还有一个刚刚释放出强大力量的李祭天。他怒吼一声,想干脆来个一了百了!

    “都住手!我能回答你的问题!”李祭天拼尽全力发出了他最大的声音,“兵籍牌能证明你们假阵亡我自有说法!因为那只乌鸦已经偷取你们领队的头颅逃跑了,他肯定会换取赏金,那么雇主看见他的赏金也会愿意相信你们也战死了。滞后性的问题,我自己就是信使,不用担心!”

    ……

    “所以?就这么说好了?”

    炉火噼啪作响,温暖的火光抚慰着报废站台中的旅人。

    拉斐拉有点不敢相信,之前还用枪互相比着的一群人,现在居然能坐在一个火炉旁。

    曾经漂亮的实木家具,在时间的侵蚀下腐烂不堪,最终由身价昂贵的商品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烂柴。

    李祭天抚摸着那个漂亮的匣子,重新打开它。里面装着的已经不是霰弹枪子弹,而是三个被镰虫的汁液腐蚀发黑的兵籍牌。

    “嗯……当时我们还是内圈的护卫,但也隔着很远,根本看不清匣子。”先锋已经靠在副队长的肩头睡着了,副队长这次没有推开他的头,而是安静地把他往怀里搂搂。副队长看着李祭天的匣子,叹了口气。“能给我的兵籍牌找到一个如此华丽的归宿……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说真的,要是我有兵籍牌还放在这么漂亮的盒子里,我都觉得我自己死了。”狼獾打了个哈欠,把锁匠步枪抵在两腿之间,懒洋洋地趴在枪上。

    “你们失去兵籍牌之后怎么回徐威的军营呢?”拉斐拉以前做过随行军医。对青龙帝国士兵这种痛痛快快拿出自己兵籍牌的行为感到很诧异。

    “叔叔记得军营里每一个人的名字与脸,兵籍牌根本不重要。至于战死沙场而辨别遗体,我们有隐蛛系统,随随便便就能查到生前之人是谁。兵籍牌只能说象征意义大于使用意义吧。”士兵把手交叉枕在脑后,靠在地铁里的长椅上。

    拉斐拉看向摆弄匣子的李祭天,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也许“血宴信使”真的和他传闻中的一样,能有足够的智慧逃出生天。

    “既然你们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巨魔从枯柴堆里撕下一段小木尖,自顾自地掀开呼吸面具的一角开始剔牙,“虽然看起来我是躺着拿到钱了似乎很爽,但是我完全没有射爆啊,失去了猎杀的激情。”

    “嗬,你留着命攒钱把almao系统买上给你的摄政王霰弹枪升升级吧。”狼獾依旧是那样玩世不恭,“你现在还是老撅把子,打一发上一发。你不嫌麻烦,我看着都着急。”

    “你懂个屁的男人浪漫!”巨魔差点没一枪托砸死狼獾,“就是要一发一发上子弹才有范儿!”

    “好了好了,别争了。”拉斐拉站起身,催促狼獾赶紧返回地面离开这里。“士兵们,希望你们对没人追杀的日子不会感到无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别过~”

    副队长点点头,领队牺牲后,他便得挑起领队的担子。他擦了擦喷火器的编号,让专属于那个喷火兵的数字锃亮起来。他的敛锷步枪也背起了两把,其中一把枪,金蟒枪坠静静挂在上面,副队长相信:在自己遇到困难时,这把枪一定会给予他精神上的鼓励。

    副队长偷偷瞟了一眼李祭天,他对信使的感情也很复杂。流言蜚语让李祭天成为当时宴会上的主礼仪信使的心理蒙上了一层薄雾,但李祭天即便是被逼到极限也没有向十二营开枪……也许,李祭天就像炉火,用实际行动照亮了部分对其抱有偏见的人之内心?

    “也是,他们赶紧去地铁转车,我们赶紧回房车驶离这里。”拉斐拉活动活动肩膀,“狼獾,不要告诉我你把车停很远的地方了。我可再也不愿意和旷野上的怪物打交道了。”

    “可是我得去环形监狱看望导师……我们说好了不是吗?”李祭天猛地抬起头,这和当初约定的不一样。

    “当然!但我得把车开上货运地铁的板车,这样我们才能搭上顺风车快速前往环形监狱。”狼獾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又黄又皱的地图,东瞧瞧西望望,“平常我也会去一些报废的报刊亭找城市地图,寻找还能用的地铁站。毕竟蠕虫甲壳萃取液还是比较贵的,能省油就省点,搭顺风车也能更快。”

    “四大宗族这些老屁股还有点东西,五百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能有自动行驶的地铁。”巨魔揉了揉被冻红的耳朵,一同起身往出口处走。

    士兵们相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地铁的拐角。

    ……

    “千纸鹤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人?”拉斐拉在即将离开地下商场时猛地停下脚步。

    “呔,提那个倒霉鬼干嘛。要么是逃跑了,要么就是被狼獾最开始碰见的哥布林小队杀了。”巨魔摆摆手,压根没有把千纸鹤的死活放在心上,“更别提他之前还向队友开枪。这种人该死死,该活活,关我屁事。”

    狼獾也没好气地附和了句:“我们组队的目的就是为了分赏金,少一个千纸鹤正好。”

    嗯,难得这两个人意见一致。

    “对了,等下上车我给你包扎一下吧。血宴信使。”拉斐拉热情地将一只胳膊架在李祭天肩头,坚挺且富有弹性的胸部挤得李祭天头向右偏到一边,转不动一点,差点背过气,“毕竟这一次狩猎,你才是大功臣,按道理可以分大头。既然你能多分钱,这就别怨我等下给你包扎时收你手工费和材料费了。”

    “唔……我对赏金分多少没兴趣……唔……我只想见到我的导师。”李祭天支支吾吾,说话都说不连贯了。

    他们都没料到,刚刚的对话全从对讲机里传了出去。一只瘦弱且绿苔色的干瘪手臂捡起了标签有“千纸鹤”式样的传呼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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