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护符
“古达麦哥哥……我有点害怕。”素海卜拉着古达麦的衣角，有点害怕地跟着他往前走着。
“别害怕，有护身符保护你呢。”古达麦笑眯眯地拍拍素海卜的肩，指了指素海卜脖颈上的小吊坠。
“我前几天在旷野里遭遇了更加强大的敌人，虽然我们没有完全击溃他们。但是也被我们造成了重创，现在说不定都死在那个有泰坦蠕虫的地穴里了。”
那个小吊坠随着素海卜的呼吸一起一伏，梨木质的珠托将中心域人从来没见过的深海明珠呈起，四周的贝母装饰拼成花朵状，木头上的雕刻展现出非凡艺术风格。
仅仅是破损匣子的一块椟片，就如此耀眼。让戴着它的素海卜显得就像是年幼最受国王偏爱的小王子。
素海卜很喜欢这个吊坠，他时常幻想完整的匣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仅仅凭借古达麦当时在黑色生物跑车上瞥见匣子的一眼，根本无法满足素海卜的好奇心。
“这里可真热闹，难怪那些富人喜欢搞派对云云的，让我都有点流连忘返了。”黑法满不在乎地给烟斗续上火，“以前我在红绸巷时，我以为那些混蛋都是些醉生梦死地饭桶，只知道迷醉在姑娘的大腿里。现在见到这种场面，我才明白真真有身份的人是怎样生活的，以及隆重两个字怎么写。”
“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把内心丑陋的欲望通过一种更加‘文雅’的方式表现出来了。”麦哈乃德哑着嗓子说道。
赛日娅新奇地到处乱逛，什么地方都要瞄一眼，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一不小心打翻了修女们端过来的茶杯，她连连道歉，吓得快哭了。
古达麦只能暂时抛下队友，过去安慰赛日娅。赛日娅毕竟不是队长，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大风大浪；也不是无知无觉的小朋友，只会跟在大人身边。
给予足够的鼓励和及时安慰，是必要的。
刚刚一过去，他就敏锐地觉察到气氛不对。有几个商会代表非常警觉地望着他，而右手藏在长袍之下，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护住什么东西。
他观察到其中一人的面部有星星点点被强酸腐蚀的痕迹。那人正盯着他新换的机械左腿，似乎在评估他的危险程度。
盲女听到了茶杯破碎的声音，和古达麦的吆喝声。她摸索着走到靠近的位置，踩到了锋利的碎瓷片。
“修女小姐，实在对不起，把您的鞋子扎破了！”塞日娅本来就对冒里冒失打碎茶杯很自责，这下又让一个盲人踩中了碎片，负罪感更加强烈了。
古达麦终于穿过人群，来到赛日娅旁边：“啊哈……抱歉抱歉，我会赔偿的。”拍拍塞日娅的肩让她稳定下来。
赛日娅稳定下来，古达麦又冷静不下来了--之前给自己报信的盲女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古达麦？是你吗？”盲女默默嘀咕道。
“啊？是我……不对，古达麦是我以前走江湖用的假名，我现在是哈里西。”古达麦反应过来，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必须扮演商人扮演得天衣无缝。
“哈里西？”盲女愣了一下，“你不是古……”
“呀，这里太吵了，我听不太清，要不我们去安静点的地方谈谈这些茶杯该如何赔偿吧。”古达麦生怕被盲女说出身份而导致露馅，他故意装傻让盲女换个地方避开监视。
麦哈乃得跟过来，拿出一个小拇指盖大小的黄金豆打发走了被撞碎杯子的修女。沙漠狐狸们和盲女一起来到了稍稍人少点的地方。
“麦哈乃德，没想到你还有点小金库？”赛日娅惊讶地看着刚刚能像变魔术一般掏出小金豆的麦哈乃德。
“没有，只是在碱池里寻的。因为当年四大宗族大量的电器主板被报废，在多年他们自作自受出的恶劣环境中，一部分主板上的金质变成了金离子的被雨带到了碱池中。因为氢氧化金能溶于碱液，但不能溶于水，我把一部分稀释后，这些金离子便变成了沉淀。经过一系列还原、提纯才得到那么大的一颗金豆。”
赛日娅听后露出了钦佩的神情。而黑法却对盲女抱有一丝丝的敌意。
“看来我们的哈里西先生不仅仅是一位有两个妻子的好丈夫，还是一位外遇失明少女的好情人呢。”黑法眯着眼睛环抱着手，打量了一番盲女，然后戏谑地对古达麦嘲讽道。
“不要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古达麦没有结过婚，甚至没有谈过恋爱，就提前体验了一把被女朋友吃醋的深深无力感。
“我们之间是纯洁战友关系，连狐母的信都是她告诉我的，而且行动方案也是她想出来的！”古达麦涨红了脸。
“好好好，我知道了。能不能小声点？生怕别人警卫不知道是吧。”黑法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能这么顺利的进入会场。”盲女对沙漠狐狸们说道。
“这多亏了哈里西先生的帮助，如果不是他把请帖给了我们，我们也别想进来。”赛日娅用手指卷着头发玩，不好意思的说，“唯一不好就是他家庭环境有点复杂。”
“能进来就好，可是你们来得太快了。”盲女听后点点头，露出有点着急的神情。显然她没听出来家庭环境复杂的含义。
“枪托护木和步枪枪管我藏在靠大厅边的大理石桌子的桌腿里了。到时候你们找到那一张桌子，有几个松动的桌腿并且桌子里面可以看到装有枪管零件，你们把它取下来就能用。枪械配件我藏在厕所的水箱里了，你把水箱打开，里面有个用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的就是机针和握柄等零件还有子弹。门栓其实是步枪的栓机，把它拆下来就能用。”
“难怪我刚刚小厕的时候冲水那么小，原来水箱里面变成军火库了。”黑法把烟斗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后耸了耸肩。
“额？我怎么感觉冲水挺正常的。”古达麦挠挠头。
“笨蛋！别人是女的！难不成把东西藏男厕所去？”黑法竖起烟斗往古达麦头上敲了一下。
“嘶……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那个烟斗是蝴蝶手枪的枪管，扎扎实实一根铁砸人很疼的。”古达麦捂着头上打出来的包，欲哭无泪。
“但是你们必须小心，因为宴会可能会有流血事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盲女突然开始激动起来。
“嗯……我们不就是这个流血事件的发起人吗？”麦哈乃德把手按在佩刀上，有点急不可耐了。
“不！我发现哈里发的近卫不太正常，他们可能藏有武器。而且有便衣的武装分子利用商会代表的身份混进了会场，这件事连徐威都不知道。”
“这不是很正常，他们要保护他们主子的安危。”麦哈乃德用指头叩击着刀鞘，皱着眉头思考着。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发现他们中的一人洗脸时遗落了一枚项链护符。”盲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闪亮亮的小棒。
“这是军工级的雷汞。而他们居然拿这种东西当护符，你不觉得奇怪吗？保镖会用这种东西保护主人吗？一起回归梦境里的水银迷宫是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人是法师？！”古达麦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法师对自己小队的屠杀，他不想再遇到这种怪物了--赛日娅除外。
“错，汞确实是法师的道具之一，但雷汞不是汞。这种东西一般是作为子弹的底火使用，更有可能的是有人想制造一场震惊世界的大屠杀。”
“他们的护符不过是唬人的罢了！古达麦哥哥给我的护符才是真正的护符！”素海卜骄傲地亮出来自己的椟片护符，护符确实很美，可惜盲女是看不见的。
“也许吧，不过我更希望你们能平安回来，这里的事态已经远超狐母的预期了。狐母估计是那一次黄昏大屠杀导致部分商会代表已经暴怒，想要趁这场宴会刺杀哈里发。会场里容纳了太多势力的人，有我们搞破坏的沙漠狐狸，有他们准备造反的武装商人，有准备议和的四国使节和他们隐藏在暗处的仪式士兵，有维护自己中心域权威的哈里发。乱，太乱了！只要一个火星，这里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古达麦评估一下现在的情况，也感觉马上离开这里为上上之选。
他现在终于知道盲女为什么在得知他们这么快进来后就焦急起来；为什么那个脸上有伤痕的商人会像眼镜蛇一般盯着自己。
可惜，因为他们来的太早导致他们做出反应太晚了……
“女士们先生们！”教堂的大门轰然关闭。
“我是今天晚会的主持人～在今晚的气氛即将达到高潮之际，请允许我们为这次和平宴会的胜利开幕一起鼓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鼓动的节奏挑战了每一个参会者的耳膜，在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十二个金属使女的长明灯显得更加明亮，拉普拉斯妖的穹颅熠熠生辉。
宴会气氛马上要达到顶峰，徐威站在二楼，俯视着下方的一切，他偏下头，对夹在衣领的麦克风说道。
“提醒李祭天，独属于我们的晚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