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江秋意仔仔细细将数字用法讲给他听。周寒生总算弄清楚了这数该如何使用。
不得不说，这法子确实十分精妙。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才能创出如此之数。
他话锋一转，道：“小先生，此法能否拿去管事堂记账使用？”
江秋意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这数字并非他所首创，但既然对虎头寨有用处，直接用就好了嘛。
在他心中，这只是十分平常普通的一件事。数字这玩意……不就是天下人都该知道吗？
叶儿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二人交谈许久，眼瞅着已经将自己忘了个干净，终于二人之间的话题即将结束，他赶紧抬起胳膊轻轻拽了拽周寒生的衣角，问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去灶房啊？”
周寒生：“……”差点忘了。
“你们两个都还未曾吃饭食吧？走，我同你们一起去。”
虎头寨的灶房是大家伙公用的，到了饭点就有许多人排队拿碗筷。
这是周寒生定下的规矩。不仅是灶房，还有巡逻队以及干杂活的，后厨帮工的，不论老少，只要是在寨中安安分分做事的，就都可以来灶房吃饭。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为了都能有口饭吃，大家都很是安分。
因着周寒生平日里都是端到自己屋里吃的，灶房大堂中的众人猛不丁看到他，只觉得是突然检查，一个个安静无比。
吃过饭，已是夜色阑珊时了。寨中房屋不够，所以现下江秋意和叶儿共住一间房子。
走着走着，沉默突然被打断，江秋意看了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小心道：“大当家似乎有事在心？”
“是。”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周寒生干脆点头，道：“最近我在想如何才能叫寨中汉子们都练练身板，此时无忧，也要考虑到未来才是，可……”
他看了看江秋意若有所思的面庞，笑道：“不必费心，若实在无法就罢了，多少现在还有些时间，或可慢慢思虑。”
近日寨中猎队打了不少野物回来，也算有吃食可进口。但终究不够这么多人的口粮。
汉子们若是一边要兼顾寨中安危，一边还要忙于大量操练。吃不饱穿不暖的话，铁打的身板也扛不住。
江秋意沉默片刻，他明白虎头寨如今的处境，孤立无援缺粮少衣。这情况，属于随便来一波兵卒都能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毫无回击之力。
既然已经决定在虎头寨住下，那他肯定是要优先站在虎头寨的角度考虑的。
再者，就算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考虑，他现在也不愿意让虎头寨遭遇官府或者流民攻击。
只有虎头寨变得更好，他才能长久安全的在寨中生活下去。这样的日子他觉得很好，暂时还不想改变。
如何杜绝此事发生？便只有帮助虎头寨中众人拥有武力和武器。
江秋意心痛的艰难开口：“或许我有法子。”
“哦？”
周寒生顿时来了兴趣，他此时正愁没有头绪，江家小哥儿又识字，是个聪明的。或许能从他的法子中得到什么可靠建议呢。
“具体说说？”
“可拿我的银子先下山买些粮食，匀出一些买其他必须物品。”
江秋意越想越心疼自己的银子，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说：“虎头山虽是荒山，可也是许多年前的说法了，我……认识许多值钱花草物件，或许可以帮上忙。”
他那渣爹有个花草园子，他小时候偷偷跑进去，挑着平日里渣爹最心爱的花草，在上面放上胖虫子。
有时不小心扯下一两个花瓣都能让渣爹心疼许久，更别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花被虫子啃死了。
一想起这事，江秋意就觉得他小时候真虎，真……厉害！他真是棒棒的！
这话和周寒生先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之前想过虎头山中或许会有好东西，但碍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暂且按下不提了。
如今小哥儿自己提及这事，周寒生才意识到真的该将这事早日提上日程了。他道：“既如此，这事情就交给你了。若需要人从旁协助，就来告诉我，我给你分配人手。”
江秋意双眸弯了弯，这种被信赖的感觉真是不赖。他雀跃道：“好耶！”
叶儿默默牵着江秋意的手掌心，抬头看了看二人的脸，心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明亮的眼睛在二者之间转来转去，最终在对上周寒生的眼神时收回目光。
而此时的江秋意还沉浸在情绪之中，他努力作平静状态，但浑然不知唇边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小先生为自己解了最重要的难处，周寒生这边的“练兵”计划就可以没那么拘谨了——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围绕在心间的问题迎刃而解，周寒生总算松了紧皱的眉头，眉宇间一片轻松之意。
过了几天，江秋意已经将首批学会简单算术的人教了出来。
其中大半都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比起成年大人，这些小孩年幼无知，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力更好。
他们都是些穷苦人家，自小帮着家里人做事的，家人买卖时也都见过，算下来也算是有些基础的。因此只耐心教导了几日，他们就能将百以内的加减算清楚了。
江秋意将其他人的功课交给了这些优秀学生，成立了一对二小组帮扶。
这样竟也是一个好办法，心有不服的努力想赶超对方，同时也能让江秋意腾出时间来做其他事情。
他可还没忘记自己答应大当家的事情！他还要去林子里找宝贝呢！
此处事宜交给叶儿，他转头去明堂找了周寒生。
这明堂他还是头一次来，江秋意忍不住细细打量。
虽是称作“明堂”，但其实不过是草木搭建起来的小屋子。里头摆了几张座椅，顶上再放上两把交椅，就算是戏文中常常听说过的土匪“明堂”了。
周寒生同众人商议事情，不知怎的眼睛一瞟，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江秋意。
想到了点什么，他对底下众人道：“还有其他事宜吗，若无事，就先散了吧，大家伙也都饿了。”
坐在二把交椅上的周大山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既然明日就要开始训练，那今日便好好歇息才是。打明儿起，咱们就得抓紧着时间了。”
众人纷纷称是。
散了人群，周寒生快步走到门口，对江秋意道：“小先生等了许久了吧？进屋说。”
众人已然散去，明堂中没有他人。
江秋意犹豫的点了点头，正准备随人进屋，还没刚走两步，就见周寒生猛地停住，转头道：“还是边走边说吧。”
“小先生稍微等等，我去拿个东西就来。”男男有别，还是要在意小先生的名声的。
江秋意默默点了点头。
周寒生进屋，匆匆从某处拿出个东西塞入袖中。
等人出来后，江秋意与他并排走着：“我是想说……”
“嗯？”
“这几日我已经将简单的算学教了下去，腾出了些时间。先前说过要去林中找宝贝，我想着，先过来和大当家说一声才是。”
当然，主要是为了让大当家给他派几个人。他知晓自己几斤几两，独身去林中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江秋意说完后，乖巧等待对方的回答。
“今日天色不早，还是明日再去吧。”林中多有野兽，还是小心为上。周寒生扫了他一眼，道：“明日派给你五个人，莫要往丛林深处去。”
江秋意认真点头，道：“好，一切都听大当家安排。”
他很惜命的，就是大当家不说，他也不会傻不愣登的往深处去。在中围外围逛逛就是，在没有强大武力的支持下，他绝不会做有可能会受伤的事。
瞧着小哥儿表情认真，周寒生还想说句什么，只是还没张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大哥，山脚巡逻队发现了一伙鬼鬼祟祟的人，石头怀疑这些人是来虎头山探消息的，已经把这些人抓住了。”
周寒生顿住，刚刚被打断的烦躁心情瞬间熄灭。他道：“现下人在哪？”
来人抱拳回答道：“还在山路上，再过一会儿就该到了。”
他是得了令先跑上来报信的，剩下的人押着人走，速度难免会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