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魔法的废物
第一轮下来，博蒙特家族那边送来的人只剩下五人。
其中就有梵玥和逸临安。
看到逸临安通过了这关，炙娜难看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而另外三个人也都是博蒙特公爵亲信的孩子，也都在意料之内。
只是这第五个人……
这表现异常好的孩子，炙娜并没有印象，雾气太深，她看不清对方的眉眼，也迫切想看清对方究竟是谁。
不止炙娜，在场很多导师和学生也都很好奇，这样礼貌里又带了点嚣张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现在第一轮结束，那团浓雾紧接着逐渐散去，孩子的轮廓终于如期地清晰展现在众人的视野下。
视线定格在画面里稚嫩瘦削的脸上，只是片刻，炙娜审视的目光倏地一窒。
是她？
上次在走廊里，为她扶裙的孩子。
亲切感自心底涌起，炙娜倏地勾起唇角，低声道：“还不错。”
身旁的幻象全数消失，梵玥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她用新奇地目光看着四周的一切，心里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同时乖巧站在原地等待。
旅程中的第二局很简单，就是会出现一道声音询问过了第一关的人们一个问题。
无论回答什么都会直接到达最后一场的问神旅程。
“如果成为了魔法师，你最想完成的心愿是什么？”
一团粉色的光球自梵玥的脚边围绕着她这个人旋转到半空中，待到梵玥的视线定格在它身上时，不带情感的询问再次传来：“如果成为了魔法师，你最想完成的心愿是什么？”
“我想，一直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这并不是梵玥的回答，而是这具身体之前主人记忆里回复的答案。
在一众保家卫国，亦或是成为强者的众多标准答案里，原主的心愿就是简简单单的，能和家人在一起。
“我的心愿是，一直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梵玥垂眸，语气稍有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个心愿。
反正她也没有太想要的东西，就照着那人的答案说也没什么。
“我想成为一名优秀强大的继承人！能保护我的国家！保护我所管辖的所有子民！”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逸临安神色坚毅地回答着。
两相比较下来，不免有落差。
“嘁……”倚靠在石柱旁的舟洛明懒懒收回落在梵玥那一块屏幕的余光，给出了简单八字的评价，“目光短浅，没有理想。”
他这嘟嘟囔囔的吐槽刚说完，校长不赞同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小明再次闭嘴。
眼前的地面有似是水波般的纹路荡漾开来。
主白色，刻有金色太阳花纹路的大门在梵玥回答完问题后出缓缓从波纹的中心迅速向上冒了出来。
只稍片刻，在完整的巨门下梵玥被衬托的更加渺小。
“恭喜你们通过了前面的考核。”
独属于舟洛明的温和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还在迷茫的几人突然有了主心骨，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梵玥：
“接下来就是独属于你们的问神旅程了，你们会有机会觉醒属系魔法，见到自己的守护神，但前路艰险，如果真的继续不下去，只要喊出我的名字，舟洛明，我就会把你们传送出来。”
“那么，孩子们，开始吧，打开你们面前的大门。”
梵玥没有等对方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先一步伸手将掌心搭在了面前大门上镶嵌的蓝色宝石上。
几乎是触碰到的刹那，门就吱呀一声张开了一个正好单人能走进去的缝隙。
缝隙里面黑漆漆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沼泽，给人一种只要陷进去就无法再出来的错觉，令看到的人都会下意识胆怯。
这其中的可怕，只有走过问神旅程的学生才知道。
即便已经过了，但再次看到这道门众人还是会忍不住背后冒出冷汗。
“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守护神祇吧……那地方实在太令人窒息了，待久了精神都要出问题。”
“但如果想继承强大一点的神明就得往深处走啊，最外围的几乎都是神奴，到时候觉醒来的天赋等级也不高，等于白去。”
“你说的也是……”
在他们讨论的空隙里，梵玥最后一片衣角已然消失在了黑暗里。
在其他四人还没开门的时候。
“她就这么进去了？”
有人蹙眉满脸不支持：“怎么那么莽撞，这样突然进去不得被废墟的磁场给震成傻子？至少要先定神吧？没人跟她说过吗？还是她自己忘了？”
他话刚说完，再看那一片画面场景里的人时，突然就顿住了。
灰蒙蒙的世界死气沉沉，天空是密布的乌云，脚下是破碎的沙石，一块块残缺倒塌的巨大人形石像以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面，苍白的双眼无神冰冷地凝望着少女出现的方向。
窒息，压抑，沉闷，充满死亡的气息。
这里一丝风流都没有，就像被密闭在一块巨大的铁盒里与外界隔绝。
梵玥相安无事地站在入口处，眼神清明且明亮，四肢健全且生龙活虎。
显然，人们预料的，梵玥会被磁场干扰成傻子或是眼口鼻血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她非但完好无损，甚至能若无其事地与神奴们的苍白双眼对上。
要知道，即便是炙娜，在刚开始进来这里和这些双眼睛对上的时候面色都有片刻的苍白。
但她却没事。
意识到这一点，炙娜看向梵玥的目光带上正色。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博蒙特家族的这个孩子是什么来头？这定力，居然比公爵的长子逸临安都优秀？不像是普通下属的孩子啊。”
“是啊，我原本以为今天最出彩的应该就是逸临安了，没想到这家族还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你们定论是不是下的太早了一点？不过就是没被石像干扰，有什么好厉害的？比她厉害的人多的是。”
“也对，平民就是平民，都没接触过详细的问神过程，也分不清大小神的，保不齐她就随便找了个小神就开始问了，到时候天赋还是低的可怜。”
这话被炙娜听到了，不禁眉头蹙起。
是了，家族本来就没指望这些孩子能找到多么强大的神明，只有身为王子的逸临安知道怎样判断神明的等级，另外三个人的父母总有一个是魔法师，应该也了解一点。
只有这个孩子……
炙娜对她没有印象，她不清楚对方对问神过程了解多少。
于是随之担心了起来。
虽然有些片面，但至少从梵玥现在的表现来看，发展是很有前景的，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最后随便找了个小神问神，导致天赋等级很低，那就真的可惜了。
胶制的黑色鞋底踩在砂石碎片上发出吱呀的声响，梵玥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越来越暗沉的角落，脚下没有犹豫地朝着最里面的位置走去。
如波浪般的无形精神网向外扩散，在与那些石像的能量感应上时，不知道是不是梵玥的错觉，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些石像的能量在躲避她的靠近。
在空间隧道里的那三天，梵玥也没有光睡觉。
已然是用闲暇的时间把自带的像是精神力般的能力掌握的如鱼得水。
她可以感知附近人事物的能量磁场，比如一直保护逸临安的骑士蒙德，他的属性应该是土。
那双胞胎公主，姐姐是水系，妹妹是火系。
她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等级要如何划分，但凡清楚了，他们具体是什么等级她应该能顺势推测出来。
就像现在，梵玥也能感觉到，周围的这些石像是很弱的。
而越靠近黑暗深处的石像，能量则越强。
“红色……最弱的。”梵玥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外面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梵玥脚步不停地一步一步朝着黑暗处走去。
她的脚下跨过只有在空间外的人才能看到的红色划线，进入到第二块橙的等级区域。
起初人们还心平气和地看着，但周围一直没有石像朝梵玥散发光芒，都是死气沉沉的，他们也逐渐失去了兴致。
“朝里面走有什么用？都没有神像看得上她，你们看逸临安那边，从进入橙色区域开始那些石像就都有光芒了。”
“不应该啊？按道理说只要有魔法天赋的人，到橙色区域就应该有石像示好了，她怎么到现在都没有？”
以往有过案例，一直相安无事走到青色区域的人，自始至终没有一块石像散发光芒，最后被自动送出空间，那样的……就是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
许多原本眼神亮晶晶看着梵玥的导师面上瞬间划过失望，叹了一口气后目光就从梵玥的那块画面上挪开了。
“呵……哟~还以为你们那卧虎藏龙要憋个大招，没想到是拉了坨大的啊，来了一个进了问神旅程却没有魔法的废物，真是笑死了。”
此话一出，四下倏地寂静，随即传来抑制不住地低低笑声。
炙娜的眸光寸寸变凉，有丝丝火苗在她的发梢燃起又熄灭。
最后，她微沉了脸色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我们德蒙特家族的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