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恕难从命
“你恨我吗？”
“恨。”
纯钧微微一笑。
“就因为我杀了你爹？”
“还不够吗？”
白玉堂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怨气，小小的双手握的很紧。
“那你想杀我吗？”
“想。”
“那为什么不动手”
“我打不过你。”
“呵，也对。”
纯钧看着白玉堂，对方的眼神有些抗拒。
“你爹啊，在没有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残害了不少人了，按照人类的法律，他就算有十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
“人啊…是得不到满足的，他要是真的是个什么好东西，在不小心把全家灭门了之后，就应该选择自尽，但他并没有，而是接着用这股力量去害其他人，为了什么，为了自保别开玩笑了，据我们能调查的，就有几百人遇害，这些能量，够他活到大清亡了的，可他依旧没有收手，这就是你爹。”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或许吧，你借他的名义也算是救助了不少人，而且选择跟随我们，也确实证明，他把你教的很好，至少没有让你也变成人渣。”
“他很痛苦，我这是在替他赎罪。”
听到对方这番话，纯钧盯着他，沉思片刻，随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说道:“你既然决定跟着我们了，那就要有所觉悟了，我话先挑明，我不会教你任何东西，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感情，我是你的杀父仇人，这就足够了。”
“可是你说过要教我的。”
“我没说我本人要教你，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纯钧俯视对方，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
白玉堂仰视着他，眼神格外坚定，一切就如当初马三第一次见到王豹一样。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两人依旧盯着对方，但此时，仰视对方的，变成了纯钧。
眼前之人，看起来颇为冷漠，生得一副小圆脸，眼珠子格外有神，那模样看着还算俊俏，身材也很干练，就是穿着略显朴素，就是普通的深色衬衣。
“你来的太慢了，跳蚤。”
纯钧抬头看了看眼前之人，笑着打了招呼，但对方一脸冷漠，淡淡的回答道:“你最好别这么叫我。”
纯钧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接着招呼道:“来，随便坐，当自己家一样。”
纯钧拍了拍地板，一脸玩味的笑着。
白玉堂虽皱了皱眉头，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
见对方这么不给面子，纯钧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怎么，翅膀硬了，跟老金待太久了，分不清大小王是吧。”
听到对方这么说了，白玉堂一下就没了刚才的气势，慢慢的弯下腰，随即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表情看起来十分别扭。
“好久不见啦，最近忙么？”
白玉堂一脸难堪的表情盯着对方，开口道:“有话直说。”
纯钧没有回答，反而接着问道:“你还是红头发的时候好看些，喜庆。”
白玉堂有些无语。
“您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可纯钧像是故意捉弄对方一样，完全不搭话。
“害呀，我就是想先跟你叙叙旧，不行吗？我好歹对你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吧。”
白玉堂沉默了，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幽怨，但身子还是绷直了的。
“还板着，老金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吗？咱们俩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这样呢。”
听到对方的话，白玉堂还是绷不住了，一口气呼了出来后，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但依旧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哥啊，下次想叫我，可以打电话嘛，实在不行让金哥联系我也行，又在圈子说我被抓了，这不是让我难堪嘛。”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抓了，这么纠结这个事儿干什么。”
白玉堂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抱怨道:“哎呦，我的大哥唉，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您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我说的跳蚤被抓了，跟你白玉堂有什么关系？”
“哎呦，金哥和那哥几个不是一眼就知道是我嘛，就因为被抓那次，被他们唠了一辈子了，这次要是又被他们知道，我怕不是死了都没办法合眼哦。”
“哈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死了都有人记得你，你也算是永垂不朽了，哈哈哈哈…”
见对方这个态度，白玉堂也很无奈，只好赶紧插嘴道:“好了，别笑了，赶紧说正经事吧。”
“哈哈哈，行，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白玉堂一拍大腿，爽快的回答道:“找人谁啊，我马上给你找出来。”
“爽快，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前北部御物司特务部一处，索彬。”
“额……索…彬？额……”
这次白玉堂脸上的表情都已经不只是为难了，连汗水都直勾勾的掉啊。
“怎么了？看你好像很虚的样子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热得慌，您继续说。”
纯钧笑着继续说道:“我所得到的消息是，他躲到了云南，而且已经有几十年了，你应该可以帮我找他。”
“我啊开什么玩笑，我不行，不行，找不了，既然是特务部的，信息本来就保密，估计早就二次化形了，况且这么多年了，来云南的奇物这么多你让我怎么找？不行不行…”
纯钧微微一笑道:“我没说你行，但我知道你老婆行，让你老婆来。”
白玉堂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看起来更加为难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她…应该…也……不行…吧。”
见对方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纯钧也露出看乐子似的表情，问道:“咋了，刚才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难道…你们……”
纯钧停顿片刻，换了一副有点夸张的惊讶面孔接着说道:“离婚了？哎呀，你个负心汉呐，人家姚凌这么好一姑娘，你居然舍得抛弃她呀！”
白玉堂赶忙辩解道:“什么呀，什么呀，就负心汉了，我跟姚凌好着呢，别咒我们。”
纯钧笑了笑。
“哈哈哈，嗷，没事啊，既然没事，那怎么一会说帮，一会又不帮的，怎么看不起我呀？”
白玉堂虽一脸纠结，但在几番犹豫下，还是说了出来。
“唉，这事儿吧，还真不是我不帮你，主要的原因，还是您自己作的，您要是个一般人，我肯定就帮您，但您找的这个人水忒深了，叶鹏飞都因为这个人来亲自找过老金，但老金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直接把叶鹏飞赶走了。”
“哈哈哈哈……是老金的作风，然后呢？”
“还能怎么办，都是地区负责人，谁都不惯着对方，一个非要查，另一个就非要拦着，谁都不让着谁，就差撕破脸，打起来了。”
“嗷~我算是明白了。”纯钧摸了摸下巴说道:“所以，哪怕作为‘十灾’的你们，也不敢打破这两人之间的平衡，这个索彬是谁都不敢去查喽。”
白玉堂点了点头。
“嗷…这样啊，那说白了，就是你们夹在中间，也不好受，谁都不敢得罪，要是去找了，老金肯定不会放过你和你老婆，对吧。”
白玉堂连连点头，眼睛里甚至都快泛起泪花了。
“嗷，那这好办呐，之前僵持着，是因为没有我，现在我来了，平衡被打破了，他们都来针对我来了，那你们是不是就可以帮我了。”
“嗯……嗯”白玉堂先是点头，随即又连连摇头拒绝。“不行不行，那肯定不行。”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的顾虑我都解决了，怎么还是不行啊，怎么？你这是要玩我”
纯钧眉头一低，盯着白玉堂，白玉堂见他这副模样，也有点打怵，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正当现场的气氛，已经尴尬的快脚趾扣地了，先是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传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随即一个颇为甜美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这个事情，我不得答应哈。”
一阵银光闪过，就只见一个面如桃花，长得颇为水灵的女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此女打扮可不一般，身着白色长裙，看着朴素，但身上的首饰却极为丰富，头上插了根银质发簪，颈上戴的是银项圈，就连手上脚上也有银镯子，右手上的银镯子还带有两个小铃铛。
虽然她的声音格外甜美，但从她的语气，以及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生气。
还没等她接着说下去，就只见身旁的白玉堂眼疾手快，噌的一下就立马起身，一把将其搂住，并且捂住了她的嘴，随即赶忙打圆场道:
“哎呀，凌凌，你怎么来了，来见过纯钧大人。”
姚凌疯狂挣扎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白玉堂已经紧张的后背冒汗了。
“哟，蝎子，唉…不是，姚凌啊，我正找你呢，没想到你正好就来了，你们夫妻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白玉堂连连应付着，但姚凌显然不买账，挣脱开来后，直接说道:“我不得帮你，莫为难我老公，你最好找别个切。”
听到对方这么说，白玉堂都快疯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姚凌，又立刻注意着纯钧反应，纯钧的反应看起来很淡然，先是一笑，随即缓缓开口。
“why”
白玉堂赶紧打圆场道:“她就随口一说，您别往心里去，老婆你也收敛点，大家坐下来慢慢说。”
但姚凌丝毫没有给两人面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不得帮你，你最好找别个切。”
姚凌话说完，白玉堂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跟吃了中药一样难受，但依旧将姚凌护在身后。
“哥您别生气，她就是大姨妈来了，脾气有点爆，她以前不这样的，您也知道，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哈。”
姚凌用力的揪了一下白玉堂的胳膊。
“老公，你囊个这么说我，我勒是在帮你。”
白玉堂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小声的叮嘱姚凌不要说了，眼神是时刻盯着眼前的纯钧。
而纯钧那是他能看透的，看起来是在笑着的，但眉头是微皱的，身体是一点没动，还是盘腿而坐，但那个气势，比他们两个站着的都可怕。
“奇物…可没有大姨妈。”
纯钧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白玉堂紧张的嘴都有点哆嗦，一时间都想不到怎么回答。
“别紧张嘛，我又不是什么恶鬼，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就只想问你为什么”
白玉堂壮着胆子回道:“我老婆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在问她！”
这一声，好似铜钟闷响，顿时将现场的气氛制止住了，白玉堂也不再说话，空气中，似乎只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还是姚凌打破了气氛，她推开挡在她身前的白玉堂，主动说道:“身为人臣，自当忠心，我们只听老金的命令，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帮别个。”
“呵，那我要是给老金打电话了，你们就答应了”
“还是不得。”
“why”
“你说你来负责，那就只是你说，等你一走老金肯定不得怪你，遭殃得还是我跟我老公。”
纯钧觉得有点好笑，笑道:“何出此言呢？”
“索彬这摊水，太深咯，老金跟叶鹏飞两个都有办法查，但都因为对方，没有下手，我们两个不想当导火索，我们没那个能力得，出了事情，我们受不起。”
听完对方的话，纯钧沉默了好一阵，看了看白玉堂，又瞅了瞅姚凌。
“啧”的一声后，二人就只感觉一股威压传来，弄的人喘不上气来，纯钧眼神犀利，瞳孔中泛着幽光。
“确定不帮”
此时白玉堂依旧固执的将姚凌拉到了身后，挡在两人之间，表情依旧害怕，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大人，恕难从命。”
纯钧闭上了眼睛，那股压迫感也消失不见，就只见纯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唉，行吧，行吧，我算是服了你们夫妻俩了，我还是找别人帮忙好了。”
听到纯钧这话，白玉堂顿时松一口气，赶忙赔笑道:“多谢，纯钧大人，宽宏大量！”
“哎，你这样就有点夸张了，简直越来越像老金了，怪恶心的，大老爷们还没你老婆硬气。”
被纯钧这么一怼，白玉堂也很无语，明明刚才还说自己态度不客气，现在又嫌弃自己恶心，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昂，嗯，您说的对。”
纯钧起身拍了拍屁股。
“唉，既然事已，那我也就不求你们帮我找人了，那你们就帮我另外一件小事吧。”
“只要不是找索彬，其他的都行。”
白玉堂话刚说完，就又有点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纯钧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直感觉心里发毛。
转眼间，已是第二天早上，赵寻一夜未眠，因为纯钧偷东西，被警察带走调查这件事，搞得赵寻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
一方面是担心纯钧，另一方面，是这件事很快就在旅游团里传开了，这些大爷大妈们，显然是不知道真相如何的，自然是少不了闲言碎语，顺带连他们这些“家里人”，也成了他们嘴里的恶人。
肖特和子显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但作为普通人的赵寻却格外在意，听着他们背后议论自己，这让赵寻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自己在孤儿院里的生活，也是同现在这样，心里闷的慌，但又无处发泄。
赵寻知道这些大爷大妈们其实没有恶意的，因为第一天刚遇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的热情和善意，不是假的，赵寻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的，但是，他们还是太盲目，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也不会去主动探索真相，所以才会如此的态度。
如此对比下来，赵寻的心里就只有难受了，而且是打心眼里的难受。
“唉……”
赵寻揉了揉眼睛，又搓了搓脸，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魂被抽走了一样，焉了吧唧的。
“这纯钧也是，以为自己很帅吗，什么话都不讲清楚，谜语人啊，滚回哥谭好不好啊！烦死了。”
照例洗了脸，收拾收拾出了房间，敲了敲肖特和子的房间，见没有人应答，赵寻也就只好自己下楼。
“他们俩起的这么早啊，奇怪……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一会还要遇到那些大婶，唉，想想都觉得难受，希望一会电梯里不要遇到她们。”
赵寻这样想着，不断祈祷，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正好就遇到了旅游团里的几个大妈们，一起下楼，赵寻见到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后背都冒汗了。
只好心里想着:“这人倒霉起来，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啊。”
赵寻畏畏缩缩的走进电梯里，头都不敢抬，一直看着地板，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个大妈们居然主动跟他打了招呼，热情的就跟刚开始见到他一样。
赵寻也是有点懵逼，愣了一下，才敢回话。
“小宋啊，吃饭没啊？”
“昨天晚上休息的好不好啊？”
“一会要跟阿姨们好好唠唠嗑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赵寻都懵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宋……嗷，我休息的还行，你们今天也要玩的开心。”
简短的几番对话后，几人相伴着来到了大厅，跟阿姨们打过招呼后，赵寻越想越奇怪，于是径直的去找肖特他们。
“哟，寻儿啊，来了，吃饭。”
“哦，好。”
赵寻听到对方打招呼后，就这样顺势坐下了，完全没有意识到那里不对，在咬了一口包子后，才发觉到那里不对。
“嗯纯钧！纯钧！！你咋出来了”
“你才发觉吗？我还以为你的适应力这么强嘞。”
肖特直接吐槽道。
“哈哈哈，他应该刚睡醒吧。”
子一边补妆，一边笑着说道。
而当事人纯钧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明明他才是事情的源头。
“你咋说出来，就出来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什么监狱能关的了我啊。”
“你咋出来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们现在可能要须要加快速度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
还没等赵寻抱怨完，导游便拿着小喇叭喊着大家集合。
这话本来没有问题，但她接下来的话，就更加让赵寻摸不着头脑了。
“各位朋友们抓紧时间了哈，马上就是我们这次旅途的最终站，束河古镇了哈，各位抓紧时间吃饭，然后出来集合咯。”
众人应付了一声，那导游就离开了。
只有赵寻一脸懵逼的“啊”了一声。
“我们这不是才过了三天吗？怎么就最后一站了，是我失忆了吗？”
“哈哈，算是吧。”
“我不管，你们老是瞒着我，搞的我好像是个外人，这次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纯钧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心吃饭，吃饱了，一会车上跟你慢慢说，你只需知道，我们现在必须要赶时间了，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
“小手段”
“没错，小…手段。”
一切都要回到昨天晚上。
“啊，偷走这么多人的记忆，你这是要累死我啊。”
“那我也没办法啊，你们不帮我找人，那我肯定只能找别人了，一直在这里坐牢，怎么找。”
“……可，这不是个小数目啊……”
纯钧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用赞许的目光盯着对方。
“加油，我看好你。”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凌说话了。
“就这些，你还要搞么事？”
“怎么还嫌不够吗？”
“不是，我怕老表你又来整我们，所以要弄规依。”
“啊……除了找人，大概是没有了。”
“你要啷么找。”
“你现在这么热心作甚啊？你又不帮。”
“哎哎哎，哥，你别着急嘛，我老婆其实也是想帮你的嘛，只是自己不能出手嘛。”
纯钧咧了咧嘴。
“我有其他的人选，放心，不会连累你们的，安心的回去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老表你说滴那个人，是不是钟仁鸿啊。”
纯钧微微挑眉，有点惊讶。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也是你们的人”
听到两人的话，白玉堂也严肃了起来，回答道:“他跟我们没关系，只不过，您要是想找他，恐怕要快点了。”
“怎么了？”
“钟仁鸿，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