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行,我再琢磨琢磨,应该还能画几个样子出来。”秦雅在脑中划拉了一下又想出几个家具样子,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秦青山走后,陈氏赶紧拉着闺女坐到炕上,拽着她的手上下左右好一顿瞧,直把秦雅看得一头雾水。
她回头看看秦四弟,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赚钱不是高兴事吗?咋他娘一副他姐受了遭大罪的样子呢?
“丫儿,你这几天怕不是都没睡过吧?那些个样子可耗费了不少精气神,你可得好好补补。”
秦雅想笑又忍住了,她娘这都脑补的啥?合着她还以为天天不睡就能想得出来。秦雅有些心虚,这些东西可不是她想的,她这就是占了前世信息大爆炸的便宜。
“没有的事,娘,这些个要是不睡就能想出来,那我天天就不睡了呗。其实,这都是我作梦梦到的,在梦里我就看有人用过这种桌椅,就试着画出来,至于能不能做出来、会不会好卖,我都不知道。要不咋之前不敢和你俩说呢?就怕你们说我来着。”说着,秦雅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让秦雅这么一搅和,陈氏的伤心也收起不少:“你这孩子,净瞎说。还作梦梦到的,作梦就能赚来十两银子?赶明儿娘也多睡会,看能不能梦到啥赚钱法儿。”
“丫头这也算是有了赚钱的道,以后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百福说道。
秦大丫说自己作梦梦到的话,他是一点没信。在他看来,甭管大丫是咋想出来的,总归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那就没啥好说的,也是好事一桩,靠着这个她能赚到银子就行。
“行了,你俩回去歇着吧。”秦百福知道姐弟俩还有事要商量,就让她俩回去了。
“她爹,孩子的事还没问清楚呢。”
“还问啥?她都说了是作梦梦到的。这回你就放心吧,她有这手艺,以后你就不用愁了。”
俗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陈氏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还是不安。大丫这手艺若是搁男子身上,那是能增光添彩的事;可是个女子,就怕被那坏心肠的给惦记上。所以这事还得捂严实喽,回头她得找伯娘唠叨几句。
走到屋前,借着袖子掩着的空挡,秦雅迅速掏出块银子放到秦四弟手中,然后开门进了屋。
秦四弟愣了愣,若无其事地攥紧银子,也往回走,心里想着改天再把银子还回去。
进了屋,秦雅把所有银子摊在炕上,银子一堆,铜板一堆,开始数钱。她粗略略算了一下,手上约莫有十二两银子。
放好银子,秦雅才想起好几天没见天冬过来了,就起身去找天冬。好巧不巧,正碰上铁柱和天冬两个蹲地上不知道在干啥。她凑上前一看,乐了,原来天冬在教铁柱认字。
你说怪不怪,这孩子记不清自己是谁,不知道家在哪儿,却没把字忘了。待仔细问过他是怎么认字的,却又说不上来啥。
不过,就照他认字这事就能看出,家里起码是个大户人家。五六岁孩子,搁农家那是满村疯跑;搁那些大户之家,早就开了蒙。更有甚者,三岁就有开始背“三百千”的。
秦雅在一旁听了听,确认天冬讲的是百家姓,索性坐一旁也跟着听上了。待天冬在地上写字时,她偷摸过去看了一眼,把这字囫囵记了下。
她打算这几日就跟着天冬一起认认字,这儿都是写繁体字的,有些她大概齐能蒙出来叫啥,但有些就猜不出来,所以还得从头认字。
铁柱回头就把这事和家里大人说了,一下把全家人都给惊动了。震惊过后,就只剩下欣喜了。
就连秦大嫂知道这事后,也不再耷拉个脸了,这年头识字可不容易,就算是启蒙也要给夫子交束脩。乡下不像城里讲究多,总也要割点肉,买点糕点送去,更别说那种正儿八经拜师的。
秦大嫂本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下做饭时也舍得放油了,生怕天冬吃得不好,不爱教铁柱,毕竟和那点子油比起来,肉和糕点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哪。
奈何铁柱一听认字就头疼。头几日,他还觉有些新鲜,日子一长就觉枯燥起来。那些字都快认识他了,他还不认识字。
本着有苦同受、有难同当的心思,铁柱把铁牛和栓子也叫上一起认字。既然有人教,不如多学点,秦雅把秦四弟也喊过来一起学。
与铁柱几个不同,秦四弟显见得对认字比较上心,用天冬的话来说“是个好学生”。
冬日本就漫长,尤其对铁柱和栓子来说更是度日如年。若是有那老先生在此,定要气得胡子直翘,一叠声地感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管这朽木到底可不可雕,自打踏进冬月门里,铁柱几个就解放了,因为里正家那上着正经学堂的孙子放了月假,所以三人也跟着要求放假。
小夫子天冬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要他说,那二人岂止是朽木,简直堪称顽石。朽木尚可当柴烧,顽石若是拿来雕,怕不是要把刀崩折。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铁柱虽没认得几个字,但却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这可把秦大嫂高兴坏了,每次出门都要在村里宣扬一圈。
整个秦家村,也就里正等几户家境好的人家里有识字的,为此秦百福每次出门回来都是红光满面。他能不高兴吗?以前每次出门,人们都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家里平白多了一个五六岁孩子,也找不到家人,这不是要砸手里了吗?为这,家里的闺女还被人嚼了一回舌根。
现在可好了,就算有那眼馋识字的,也不好意思上门来说。当初私下议论秦大丫的人可不少,别当秦家人不知道,人家心里可记得真真的呢!
冬月十五那天,村人给秦雅捎信,说锦华绣庄的黄掌柜有事找她。秦雅和陈氏说了一声,就带着天冬出门了。她现在出门有意带着天冬,想着万一能在县上遇见他的家人呢?可这几次下来,别说家人,连个认识他的都没有。
“妹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客套话就不说了,只想问问妹子那挂件的织法可想着卖不。不瞒你说,东家前些日子已经拍板了,想要问妹子买下这织法。你放心,东家是个厚道人,价格上肯定能让妹子满意。”
钩织这活计干了几个月,秦雅早就有心不干了,却一时找不到其他赚钱来路。眼下赶巧有人主动来问,可不得赶紧答应下来。
只她也不清楚对方给的价位如何,就试探着说:“我前几天还想着这事呢,这眼看着离过年就一个多月了,我那儿一天也做不了几个,心里这个急呀!早我就有心想把这法子说给姐姐,可又担心挂件不好卖,就一直拖延到现在。可巧姐姐今天提了出来,妹子心里自是高兴,只不知您这边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黄掌柜心知这也是个办事爽利的,她果然没看错人。东家当初说起时,她可是拍了胸脯保证过一定能办好这事。
“既妹妹是个敞亮人,姐姐也不拿乔。五十两。给妹妹透个底,若是妹妹还能再加点别的织法,这价格还能再商量。”
“别的?”秦雅眼睛一亮,当然有啊,衣服、饰品、玩具,就连毯子这等大件也都可以用这钩针织,端看这生意是怎么个做法了。绣庄东家既有人又有银子,肯定能把这门生意做大。既如此,她也乐得卖个好,还能多挣点。
“您没说错,这织法有好多种。挂件小,织法不宜太过复杂。若是织大件,比如衣裳帽袜这些,能用的织法可就多了。但前提是要先制针,这针还要不同的型号。我今儿先把这针的样子画出来,姐姐先拿去做。等做出来,我再来教织法。”
“那行。我先拿图样去做,等针做出来我让人给你递消息。”黄掌柜一拿到图样转身就把这事给交代下去。
“这样吧,妹子,这几日你等我消息。后面的事等针出来咱们再谈。早先我不清楚这针的事,还以为今天就能办好这事。看来这事咱们得延后几日了。”
秦雅对这些并没放在心上,对方财大气粗,远不是她一个乡下人能抗衡得了的。若对方有心抢夺,左右她也保不住这法子。
从县上回来后,秦雅就没再钩挂件。她那天在县上书肆里逛了逛,买了本《千字文》。这书还是她从一堆旧书里翻出来的,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也是因此,价钱上就便宜了不少。
秦雅也不嫌弃,回去自个弄干净,一样可以认字。只这事她不想让人知道,就把书藏怀里拎回了家。天冬也是个机灵的,对这事一点都没漏口风。
一眨眼,四五日过去了。待黄掌柜再一次捎来信,秦雅打算自己去一趟,且她事先和陈氏说好了,绣庄是要问她学几个花样,时间上要久一点。
等拿到钩针,秦雅心说有钱就是好,这钩针做的和前世几乎没差,虽说没有不锈钢针那么光滑,但是木针上了一层清漆,摸起来滑溜溜的,连根刺都没有。既有了针,那针法也就不用藏着了。黄掌柜也是绣娘出身,就自己先学。秦雅估摸着她这也是有防着针法外泄的想法,但这事与她无关,也就是心里这么一过。
教完针法,她又拿出眉石开始画针法,就当个说明书吧。这眉石还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原本用毛笔写字还行,但画图总觉不顺手。在试了几次后,她想起古人画眉用的眉石即是石墨,就秉着一试的想法买了一块,发现这东西用来画图比毛笔要好用得多,就一直用着。
眼见秦雅拿出眉石,黄掌柜本还讶异不已,待看到她开始画图,才恍然,怪不得人家能想出这织法,那脑袋瓜子就是灵。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针法也都一一画清,黄掌柜也不含糊,直接让人拿来银票。看到银票上的数字,秦雅的心都飘忽地停顿了一下:竟然这么多?她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