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斟酒官业务娴熟

    众神之主极少驾临冥府，阴森幽暗的地底怎能与丰饶多姿的圣山相比？

    宙斯立于梳妆镜前垂眸深思。

    “我隐匿在地底的兄弟，我应当以怎样的姿容前去拜访你？”

    他的姐姐和伴侣、白臂的赫拉束好腰带，瞧着难以定夺的丈夫发出轻笑：“衣装琐事，竟将伟岸的王者难倒。”

    “赫拉，别光顾着拿我取乐，为我出谋献策。”

    “戴上你的冠冕，拿起你的权杖，让雅典娜和阿瑞斯伴你左右，喜好藏匿的哈迪斯必定亲自现身相迎。”

    赫拉扶正头顶闪耀的金色冠冕，抚平华美长裙上最后一条皱褶。

    天父闻言目露赞许：“不错。冥界的居民阴冷沉闷，我不希望由他们来服侍我用餐，还须让侍奉我们的灵巧侍者、赫柏的继任者佐伊同行。”

    翌日，糖糖跟随神王一行来到久违的地底。

    众神之主的兄弟、冥府的管理者哈迪斯亲自驾车引路，宙斯乘坐的黄金马车气势逼人地开到了冥王神殿前。

    冥王请众神入殿，糖糖定睛一看，殿内陈设已焕然一新，书吏和桌案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数张小型桌台，其上已摆放好餐具。

    宙斯毫不客气地和哈迪斯一道坐在上首，糖糖拎着提篮缓步上前，躬身立于宙斯身侧。

    天父朝糖糖微一点头，糖糖从提篮中取出盛满神浆的金壶，倒出一碗献与天父。

    宙斯轻轻啜了一口，只觉滋味鲜甜，清香扑鼻。

    他轻叩两下桌面，糖糖走到冥王跟前，将浓稠的神浆倒入金碗，恭恭敬敬呈给冥王。

    用餐过半，糖糖游走席间为众神斟酒，从容不迫，姿态娴雅。

    “父神，您的斟酒官虽然新上任不久，却礼数周全，举止得体。”阿瑞斯端起金杯一饮而尽，半是真诚半是奉承。

    “父神身边怎会有不堪用之人？”雅典娜转了转手中金杯，香气馥郁的密酒在杯中晃荡。

    “尊贵的神王，在奥林匹斯的盛宴上，友爱的赫尔墨斯曾令佐伊小姐服侍我们，没想到如今她已升任斟酒官，我感到十分喜悦。”修普诺斯斯斯文文向宙斯致意。

    “能找到和赫柏姐姐一样聪慧能干的人儿，我也为父神开心。”珀尔塞福涅轻快地拍拍双手，笑靥如花。

    宙斯眉眼舒展，显然对众神的恭维十分受用，他忽地转向坐在身旁的冥界之主：

    “我年长的兄弟，你管理冥界，日夜操劳，身边却没有任何侍从亲信，珀尔塞福涅每年只有四个月留在冥界陪伴你，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栽培人手？”

    哈迪斯放下酒杯，剑眉微挑：“冥界的事务虽然繁多，处理起来却并不复杂，我更喜欢独力完成工作。”

    “总会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交予侍从岂不清闲快乐？”宙斯一手支颐，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发的兄长。

    “琐事常因私欲纷争而起，冥界众神谨依法则和本心行事，人类灵魂进入冥界亦各有归处，从无纷扰。”

    宙斯宽和地笑，招手示意糖糖去服侍死睡二神。

    “冥界无需过多治理便能秩序井然，你不喜欢喧嚣烦闹，这里比起天界的确是更合适的居所。”

    糖糖来到塔纳托斯身边，为他斟上小半杯酒，死神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却听宙斯扬声问道：

    “掌管死亡的塔纳托斯，听闻你前去收取科林斯国王西西弗斯的灵魂，却受他巧言蒙骗，困在凡世一月之久。此人玩弄诈术，欺诳神明，你为何还不将他押入塔尔塔罗斯？”

    塔纳托斯咽下一口密酒，没有作声，糖糖以为他噎到了，连忙用手轻拍他的脊背。

    死神身体一僵，一旁的修普诺斯用衣袖掩住口鼻偷笑，珀尔塞福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你别担心，塔纳是个天然呆，他喝得很投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我的女儿，你虽然贵为冥后，塔纳托斯却是黑夜女神尼克斯之子，比你年长许多，你怎么能这样称呼他？”宙斯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知道了父神，可你要这么算的话，他也比你年长啊，你为何直呼他名？”珀尔塞福涅撅起嘴巴，一脸不服。

    全场鸦雀无声，诸神闷头饮酒。

    宙斯英俊的面庞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尴尬之色，他拿起酒杯猛灌了几口。

    阿瑞斯目瞪口呆地望向种子女神，目光带着几分钦佩，雅典娜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作为宴会的主人，总归要给客人台阶下的，哈迪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宙斯的肩膀：“珀尔塞福涅伶牙俐齿，我平时都不敢和她争论，你可不要和她计较啊。”

    “当然不会计较，想来是德墨忒尔把她宠坏了。”宙斯强笑着按住兄长的手，端起金杯敬向冥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