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观人算命 小获名气
景天今年十五岁,正是顽劣的年纪同龄才子进京赶考,同村恶霸初展峥嵘,景天呢?他什么也不做。按村里人说法就一个字——混。他自己倒是有另外的看法,他认为自己在修仙呢!
他有个三叔姓景,名三,当然也行三,不是他爷爷梁景明水平不行。梁景明算是整个汴京,或许也是大梁最博学的人。虽然三叔从来不跟他讲爷爷的事,但从三叔唯一携带的一本《大梁纪事》中不难发现,梁景明其实是整个大梁最有权势的人,至于是否真如书中所说那般博学权势滔天还有待考证。
后来爷爷梁景明飞升修仙去了,三叔认为名字只是个代号,便没将自己的名字更正过来。他大爷景一,二爷景二,三叔景三,四叔景四,和五姑景五。你问他爹?他没有爹,如果有,他应该叫景二又二分之一或者景二半。
景天打小就跟三叔一起生活,没见过爷爷,只是从三叔的生活习惯里推测有这么号人物。《大梁纪事》中也记载过大爷二爷和四叔都叫他爹。所以他是景天爷爷无疑。
爷爷飞升之后,三叔找到了景天,将他带在身边,教一些小把戏,说是以后走南闯北有个傍身的技能。比如,如何将火药攥在手心,对敌时来一场华丽的恐吓,或者写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符箓,专吓唬那些心里有鬼的有钱人。爷俩大致就靠这些小把戏过活。
可以想象仅凭这点小把戏,爷俩总是衣不蔽体,也常常食不果腹。
景三还擅长一种望气的手段,在某些寻常的天气,景天观察了很久也不懂景三精心挑选的天气与其他那些平常的日子有何不同,唯一相同的或许是每到望气这天,爷俩总是饿着肚子。总之在与每一个晴天相同的晴天,甚至与每个冬日相同的冬日,景三拿着风幡带着景天去望气。在景天眼里,无非是一根竹竿,系上一条长长的白布,其上下分别有两个太极图。风幡跟着爷俩在那些或好或坏的日子里渐渐褪去了白色,呈现一种灰白。
景天对风幡和望气的兴趣全都在那根又长又直的竹竿上。趁景三不在家,景天就解开绑着白布的绳子,拿起竹竿在院子里耍得风生水起。待景三回来,他立马夺过竹竿,在院子里追着景天打得他鸡飞狗跳。
昨天吃了最后一顿饭,意味着爷俩今天要饿上一整天,不出景天预料又要去望气。
今天风很大,如果望气等于望风,看来今天十分合适。一阵大风吹过,灰尘迷了景天的眼,他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要饿着肚子来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
“三叔,修仙为什么要来望气?”
“望气只是手段,修仙之人怎能不亲近感受自然。我问你,你能看见风吗?”
景天点了点头。
“那好,你给我指一下,风在哪里?”
风沙迷了眼,景天一只手挡在面前遮罩着,另一只手指向摇摆的树枝。
景三点了点头,“很好,那风仅在那里吗?风之道在于无形,你刚看到摇摆的树枝,你且看行人摆起的衣角,你再看……”
景天拽了拽景三的袖,“不是,三叔,你看那树上,那个白布是不是我们的风幡?”
……
“三叔,为什么要饿着肚子望气?”景天问出他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望气需要饿肚子,还是饿肚子才去望气,直到后来他在修行之道有所成就才明白,这其中没有半点联系,纯是没钱打发时间。导致很长时间,他都不喜欢这项活动。
“饥饿时感官会被放大,正是望气的好时候。”景三一本正经地说。
景天不认同这句话,饥饿的时候除了饥饿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算命的?”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来人是一中年男子,身着绸缎,牵着一个小男孩,趾高气昂地问话,好似瞧不上算命这个行当。
“算什么命,我跟三叔这是在修行。”景天刚想开口,景三伸手捂住他的嘴,然后说道:
“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福兮祸兮,福祸相依。
运势命势,皆为天势;
趋利避祸,且看,缘浅缘深。”
随后景三装模作样地思索了片刻,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要算命,他要算运。”
话毕,“啪”得一声,景三展开不知何时从怀里拿出的折扇抖了个响。他看也不看眼前之人,一手扶着风幡,一手摇着折扇,高深莫测。
“准,神算,呵呵,神算。我这还没说算什么呢,神仙已经知道我所求为何。”那人仔细琢磨景三说得话,当即放下的身段再不像之前高高在上。
“遇见我算你命大,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不仅难以入眠夜里还时常惊醒?”
中年男子频频点头。
“你这是犯了地煞。”景三皱起眉头说。
“那我这……”
“诶~”景三打断他,用折扇指了指旁边的少年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他日后能否有一番成就?”还不等他作答,景三叹了一口气,“坎坷。”
“大……大师,何解?”
景三微笑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奥!您瞧我这,您看。”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坨银锭,看着有十两。景天双眼放光,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景三却不为所动,保持微笑,手里的折扇摇了摇。
“嗨!拿错了,大师,您再看。”这回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条小金鱼儿!金灿灿的,煞是好看,景三不声不响地接过。景天目瞪口呆,擦了擦眼睛。刚才景三动作太快,没看清,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我注定有此一遇,缘分很深。二位这两道坎,好说。我这里有一副药,每日睡前服上一剂,保你定神驱煞。
至于这位小兄弟,注定坎坷。不过……紫薇星在南。”
“南?”听到南方,富人眼前一亮,“大师,能再详尽一些吗?南方何处?”
景三又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天机不可泄露。”
富人将方才收回的那一锭银子又拿了出来,虽然他没说话,但景天看懂了他的意思,“我懂我懂,缘分嘛,妙不可言。”
景三不露声色地把银子收好,说了句:“去京城。”
富人眼睛更亮了,接过景三的药,连连道谢,拉着小孩子走了。景天不知,这竟是他与大梁首商的第一次见面。
一路上,景天对三叔的崇拜更甚。
“三叔,你还会算命?”景天围着景三手舞足蹈,刚才那一幕让他切实感受到了三叔的厉害。
“不会。”
“那你刚刚……”
“算命这东西,听着挺玄乎,可是说出来就没意思咯。”
“行走江湖的眼力是基础,那富商你见过没?”
景天好像见过,毕竟这县城不大,那男人好像是县里第一富商。
“那一大一小两个面孔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定是父子。富商算命,要么事业受挫,要么担心自己的小命,恰巧这两个他都占了。
眼看秋天来了,北方的蛮子南下,这座小县城恐被波及。每每这种时刻,富商的损失是最大的。
你再看他那黑眼圈,一看就是为某事发愁,多夜睡不着觉。富人最惜命,所以他怕是自己身体有恙,病急乱投医,竟然找到了我这个骗,嗯,大师。好在你三叔我略懂一些医术。我给他那副药是普通的安神药,吃几天睡几个好觉,自然就好了。
至于他那孩子,你记住,爹带着娃娃来算命,不论贫贱,多半是问前途。他怕战争波及到他的产业,孩子以后命运不好,故有此一问。遇到这种人,你尽管往好了说,准没错。”
“可是三叔,你不是说命运坎坷?”
“不吓唬吓唬他,他能乖乖掏钱?北方有战事,就让他南下,正中下怀。在这里是首富,到了京城也就是大一点的虾米,加之初到京城少不了一番打点,他孩子以后的生活肯定没有现在顺遂,我说坎坷,有错?”
“难道京城真有他的贵人?”
“我怎么知道。京城那么大,遇见个达官显贵很难吗?那孩子若是机灵,也许真能飞黄腾达。”
“要是遇不上,或者没那么机灵呢?”
“怎么,他还能回来跟我要钱?”
景天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还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