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学
丙子年,丁酉月,庚戌日,晴有微风,喜神在南,福神在东,宜求嗣、升学。
王易丰如愿地正式进入长兴堂开始学业了,根据德、智、体、美、劳、修,要学习十几门课,学期五年。
一个班五十六人,大多都是五义村七岁左右的孩子,自然有坡上头的王易丰、王义龙、王四海、王从文等,姐姐王敏慧和王从文的哥哥王昊被分在田二叔家不怕死的荣二姐和从大伯家磊四哥那个班
首先重点来说,王易丰这个班有三个女孩最好看,分别是燕林、周朵、霜儿,燕林活泼可爱能唱能跳,周朵恬静婉美秀外慧中,霜儿眉清目秀冰肌玉骨。
啊哈,不虚此行!
班主任王俊杰来教室上第一节课,他说:“我是你们这届班主任王老师,接下来的五年,我将陪同你们一起度过这人生中最重要的启蒙时期,我只要求一点:不许弄死人!就是说,我不会弄死你们,也不许你们弄死彼此,明白吗?”
“明白……”
“以前呢,你们是人渣、败类、蛀虫、淘气包、鼻涕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进入了长兴堂,就注定会来一次升华。”
他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大字:“行礼养德”。
然后,又转身回来,啪啪手说:“为了方便管理,我将在你们中间选取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四个小组长。周德你站起来,做一下自我介绍。”
那个叫周德的小男孩就站起来说:“尊敬的班主任王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叫周德,是王牌坊郢的,很高兴能认识大家,并和大家一起学习、修行,我爱好读书、思考……”
和王易丰坐一张桌子的王义龙就大笑起来接连拍着桌子就说:“这鸡巴孩子,真能装逼。”
王俊杰说:“你就是坡上头的王义龙吧?”
王义龙声音洪亮地说:“没错!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
“滚到最后面站着!”
王义龙敬个礼说:“yes sir!”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最后面站着了。
“好了,周德,你继续。”
“我作了一首诗,送给王老师,也希望同学们共勉。题目《拜师》:天地君亲师,郎儿当拜之。学得真本事,投身在朝室。”
这时,就坐在王易丰后面和王从文一起的王四海举手站起来说:“老师,要是这样的话我也能作诗。”
“作来。”
“题目《大风》:风好大好大的风,吹乱我头上的发。大风欲狂我越浪,骑上大牛踏春风。”
“给我麻溜地滚后面去站着。”
王四海没有王义龙嚣张,一声不吭地走去同他站在一起。
王俊杰说:“很好周德。我宣布周德为第一届班长,以后每年会重新选的,也可以连任,你坐下。黄其亮,你站起来,做下自我介绍。”
那个叫黄其亮,外号“黄皮犟”的男孩就站起来说:“大家好,我叫黄其亮,我喜欢唱歌: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真他妈的傻逼玩意!
王易丰笑的止不住,就被王俊杰点名叫站起来了。
“我看看啊,坡上头的王易丰,对吧!”
“我爷爷是小旋风王满仓,我二叔是王校奖。”
“哦,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长兴堂建地的地皮是咱们坡上头第九生产队老王家的。”
“谁告诉你的?”
“我小五叔。”
“你现在站到桌子上,再蹲下来,双手抱头。反了还,居然赤裸裸地威胁我。”
王易丰只能照做。
王俊杰说:“这王易丰的父亲王佑能我确是认识的,和我同一届,也在一起耍过几年。”
王易丰听他这么一说就试探地问:“王老师,王老师,我请你回家吃饭,让我爷爷陪你一起喝酒。”
“我看你还是也滚到后面站着去吧。”
王易丰就向王义龙、王四海走去。
他们说:“好兄弟讲义气!”
王易丰:“好兄弟讲义气!”
王俊杰说:“这哼哈三将,我会重点关爱的。我宣布,黄其亮为本届本班副班长……”
又选出四个小组长,分别是一组的王燕林,二组的王霜,三组的周朵,四组的黄海霞。
王俊杰又突发奇想地选了一个纪律委员,这样的重任居然任用王易丰。
而此刻的王易丰并没有想着如何维护班级纪律,而是在和王义龙、王四海商量破坏纪律,什么时候怎样围殴一下那个叫周德和黄其亮的家伙。
这时,他们边上,坐最后排的一个男孩说:“你们不能打周德。”
“为什么?”
“他堂姐就是周朵。”
“哦,那黄其亮呢?”
“班主任王老师是黄其亮表叔呢。”
“谢谢兄弟,兄弟贵姓?”
“免贵姓黄,王牌坊的黄礼满。”
“好兄弟讲义气!”
然后王俊杰老师,就围绕黑板上的“行礼养德”开始废话连篇起来,听的一群学生云里雾里的。
一节课一个小时,休息一刻钟,就是第二节课。
来的老师居然是王仁辅,这节课,他教孩子们修行,把一群孩子领到修行场里打坐,要闭起眼睛来用心感受所谓的天地间和自身的灵气。
又怕孩子们按耐不住性子,王仁辅就从腰间摸出长笛来吹。
他修炼的是《夺魄勾魂十八曲》,属于同《狮子吼》、《琴魔功》同类的一种音波功,往往伤人于无形,又是群攻属性,很是了得。
《夺魄勾魂十八曲》第一首是《山路十八弯》,当中最厉害的一曲是《碧海潮生曲》。
而此刻吹起来的是一首《牧笛》,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孩子们哪里按耐的住,别说感受天地间和自身的灵气了,就是让他们当场放个屁出来,都绝对做不到,这事,功不在一朝一夕间,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不,王易丰就没有好好闭起眼睛来感受什么灵气,却是一直盯着西陵渡的那个叫王燕林的女孩背影看个没停。
王易丰心里琢磨,万万是不能扛着她跑回家的,自己也扛不动,何况家里只有三头黑皮猪了,早已被小五叔预定了,她家里来人找,爷爷又赔不起,话说回来,像这么小个的女孩,会不会只用四只鸡就能换回来……
紧挨着王易丰右边打坐的一个小男孩,就问王易丰说:“兄弟,你老瞅我妹干嘛?”
“你妹?你又是谁?”
这男孩说:“我是西陵渡的王燕鸣啊,王燕林是我亲妹,那个王霜和那个王喜燕是我堂妹,都西陵渡的。”
王易丰来劲了说:“真的吗!我们之间做个交易,你看怎么样?”
“交易!什么交易?”
王易丰就商量地说:“你看,你有妹妹,我也有妹妹,我们交换一下,怎样?”
“换几个?”
“一换一,公平!”
王燕鸣就捂着肚子笑的止不住站起来喊道:“燕林,燕林,这个小子不好好打坐,一个劲地盯着你后背看。”
王燕林正同所有女孩一样,沦陷在王仁辅美妙的笛声中,无比崇拜,听他哥在后面这么一喊,就埋怨地扭过头来说:“看就看呗,又不是没穿衣服。”
“对啊,我妹又不是没有穿衣服的光屁股孩,还怕你看不成。咦,不对!妹子,这小子还要用他妹妹换你这个妹妹呢!哎呀妈呀,笑死个人。”
王燕鸣这么一喊,所有人就都听见了,一阵哄笑。
王燕林、王霜儿、王喜燕就同时扭过头来笑,王燕林问:“我们三姐妹,他要换哪个?”
这不用王燕鸣多说,王易丰站起来指着刚发问的王燕林说:“就换你!”
所有人又哄笑起来,只有王仁辅不动异常声色,坐怀不乱,仍在吹笛曲“牧笛”。
这时,王义龙站起来对王易丰说:“傻啊!换那个小不点干嘛,要换就换王霜。”
王霜笑着说:“我可不换,要不你问问小王双。”
怎么?王霜有两个吗?
那个又叫王双的女孩就站起来说:“我也不换,想得美。”
仔细一看,这个南山村齐杆自然郢的王双也很好看,属于长的比较精致的那种,一张好看的娃娃脸。
南山村齐杆自然郢属于南山村最南边的一个郢,说起来它到南山村幡升庐驻地,要比到五义村长兴堂驻地远上一些。
所以,本是南山村的齐杆郢的孩子却被家长更加愿意送来五义村的长兴堂来学习、修行。
为了区分,班级里就叫西陵渡的王霜叫大王霜,就叫齐杆郢的王双叫小王双。
三年后,西陵渡的大王霜被她父母带到城里去,就转学了,此后再也没有见过。
而这小王双学满五年后,再见面就是成年之后的事了,她那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赌棍了,以唱曲谋生,混的很是富足,是个很混的开场面的单身贵族不婚主义者。
除了小王双,在王易丰这个班级里,算是南山村齐杆郢的还有王涛、王齐峰、王自豪、王翠霞四人。
同样情况,在王易丰这个班级里,算是南山村上黄郢的有黄海霞、黄慧敏、小六子三人。
小六子本名黄春晓,但是大家包括老师们都一直喊他小六子,从未叫过他本名,他确实在家里七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六,他喊那个黄慧敏叫姑姑,估计本族中他比起来差一级辈分。
众人哄笑中,班主任王俊杰带了三个师兄、师姐来,其中一个王易丰认识,是他们坡上头田二叔家不怕死的荣二姐。
班主任王俊杰先前说了,保证不弄死他的这些学生中的一个,但是没有保证不弄伤,或是缺胳膊断腿的。
所以,大家还是有点怕他的,就一下安静起来。
这时,王仁辅也停下来,收起长笛。
王俊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用心、用功,那是你们没有见识修行的好处和厉害,所以,我从二年级调来三个最平常的师兄师姐来给你们演示一下修行的成果。”
首先是九岁的群二姐,用起《铁砂掌》功,徒手用右掌,劈断了三层叠放起来的瓦片。
然后,一个同样年纪模样的胖头胖脑的男孩,用起《铁头》功,拿脑袋前额头,硬生生地砸碎了石台上的几颗核桃。
最后,一个瘦成竹竿的高个子师兄,用起《金刚腿》功,踢断了一根竹扁担。
展示完毕,孩子们无比热烈的掌声不断。
王俊杰老师慢哉悠悠地走上前,一边挑着石台上的核桃仁吃一边说:“看到没!这都是皮毛属于最基本功。你们三个回原来教室吧。”
三位师兄师姐抱拳鞠躬一下就走了。
王俊杰非要这帮孩子再大开一下眼睛,就说要带他们去长兴堂的藏书阁参观。
王仁辅说:“俊杰师弟,这不符合教学流程和进度吧。”
“哎,你别说,仁辅师兄,我最近在琢磨一套刺激速成教学课案。能让这批学徒,事半功倍,快速成长。”
王仁辅说:“你啊,可别弄巧成拙,拔苗助长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把握好尺度。走,走,走,正好我也没课,闲着也是闲着,同去。”
二位老师就带着这批五十六名新入学的学徒,来到长兴堂的藏书阁。
说是藏书阁,倒不如说是藏书塔,八角七层,宝塔高高矗立,如同一位庄严而神圣的老人,它默默地守护着周围的人们,传承着古老的文化和智慧。
看护这藏书阁的人居然是长兴堂的堂主黄首衫。
黄首衫就问王俊杰说:“听说你新接手这个班级,里面有坡上头小响马、小保守、小旋风的孙子。”
“有,就他们三个。”
王义龙、王四海、王易丰被点名出来,让长兴堂堂主黄首衫看,他的眼神如鹰般凶狠而尖锐,瞄准了目标,如眼前是三只兔子,眼光中暗含如刀般的寒光。
黄首衫就冷冷地问:“你俩带着他们来藏书阁干嘛?”
王俊杰就说:“是这样的堂主师兄,我准备带他们进去参观一下,以此激发他们学习和修行的动力。”
“可以,但是这三个小子不行。”
王俊杰也转而一副难堪的神情说:“师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就算了吧,毕竟是三个孩子。”
“什么叫就算了?要是你呢,处在我的角度来说,会是一种什么心态。好吧,好吧,看在你和仁辅师弟的情面上,我就不再为难这三个小子了。不过,第一次进入藏书阁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你们说对吧?”
所谓的第一次进入藏书阁的规矩,就是必须由看守这藏书阁的老师亲自查看一番学徒的灵根属性并告知他们本人,避免学徒学无所用,或是好高骛远,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这是自然,”王俊杰又笑着说:“只有堂主师兄查的最准。同学们,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让咱们长兴堂黄堂主亲自为你们查看灵根属性,然后就可以参观藏书阁了。”
最好的变异灵根如雷灵根、风灵根、冰灵根等当然绝没有会有的可能,优等的单一灵根也叫天灵根如金灵根、木灵根、水灵根、火灵根、土灵根也没有,次好的双灵根也没有,但是有一个木火土的三灵根便是周德,绝大多数都是混着的四灵根属性,当然最差的五灵根也叫伪灵根却有六个包括王易丰在内。
即使这样,能出了个三灵根的学徒来,还是让王俊杰和王仁辅很是满意地高兴。
不知道怎么地,两个老师和堂主极其看重周德,似乎是自家晚辈早已熟识,而对刚封的哼哈三将却有些无视或鄙视。
这让他们三个心里憋屈地很是不痛快。
王仁辅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心里清楚缘由:这三个小子的爷爷和这长兴堂堂主黄首衫有仇呢。
要说清楚,就要往前追忆许多年头了,那时还是宣仁宗在立朝的时候,黄首衫还不叫黄首衫,本是叫个黄守仁的好名字,刚到而立之年,在外面历练游学。
他的老父亲下黄郢的黄四郎是个大地主老财,在先前动荡的年代,通过巧取豪夺,压榨佃户,积累了大量资产。
这是老黄历的事了,黄四郎最终被站起来的劳苦大众推倒了,五义村的这地主老财黄四郎死的不是很体面,他是被批斗的厉害畏惧自杀的。
他是死了,但是干革命要干到底啊,他还有个儿子叫黄守仁。
黄守仁读过许许多多的书有文化是知识分子,他爹死了他不得不回来办丧。
要不说读书人有觉悟,他当即决定要把家财全部上交,而且真的这么做了。
可是没被饶恕了。
一个地主老财的儿子,身上流着剥削阶级的血的人,怎么能叫“黄守仁”呢,第一件事就是要他改名字。
黄守仁说这名字父母起的用了几十年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也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
戴白纸帽的批斗会开了一次又一次,就是倔着。后来,说是不改名字也行那就把你踢出族谱,你这个名字也就不存在。
于是王氏族长去和他族里商议这事,这黄氏一族人口要比王氏少的多,但那族长也倔着,族谱是说瞎改就瞎改的嘛!
二族人便干了起来,前后干了四次,差点死了人。
黄守仁终于不忍心再看到这情景,同意改名字了,而且他自己没有起名权。
改叫黄守山。
三座大山不是被推倒了么,现在是清算的时候了,就让他永远背着这人民的大山!
就这么算了?就这么算了。
但当时有三个青壮年不想这么就算了,分别是第九生产队长小旋风王满仓、村乡勇民兵队长小响马、村纠察队长小保守,天天去找黄守山的茬,但这人有觉悟不存在立场问题,大问题没有,小毛病又不好拿捏。
几次三番下来,黄守山凭借机智理智都让这三个大他好些岁的青壮年灰鼻子拍屁股走了。
废什么劲,干脆直接干他,一次性把他撂翻了。
可当时的老村长却说要以理以德服人,也说了这是个大文化人将来必有用。
怕什么!是狐狸身上总有骚味,瞒是瞒不住的,得有耐心。
终于有一天王四海的爷爷跑来高兴坏了汇报说纠察队把黄守山抓了,罪名是不真诚接受思想教育的抵抗派、不真心悔改的顽固派,罪证是他家的宣高宗画像故意整歪了还沾有灰尘。
这下谁也保不齐他了,这事还了得,老村长带头主持了批斗会。
黄守山在他们三个爷爷的监督下挑了一季的大粪,没有公分的。
后来在他家床底下搜出来一副象牙镀金的麻将,又被罚挑了一季,这次有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