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病房里现在只剩下姜玉，徐庆里和李维洋，徐庆里把花放下后就坐在了姜玉旁问他身体怎么样。
“还行，肩膀有点疼。”姜玉老老实实答道。
李维洋识趣地起了身：“你们聊，我去抽根烟。”
徐庆里和他点点头：“回头请你吃饭。”
李维洋摆了摆手笑着走开了。
想着徐庆里话里的意思是把照看他算作她自己的人情，姜玉偷瞄了她一眼，一阵快乐而甜蜜的悸动悄悄攀上他心间，然后迅速满满涨涨地填满胸腔。
“都怪我，把你也卷了进来，说好保证你的安全的。”徐庆里眼里满是担忧和自责，疼惜地摸了摸姜玉后颈上的黑发，“你还这么小，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姜玉咬住嘴唇，感觉那只轻柔的抚着自己的手突然都变了质。
“……我不小了。”姜玉仰着脸，水亮的黑瞳里浸着几分倔强与笃定，“我想好了，徐庆里。我也要干这行，我都不怎么怕，我现在好多了，真的。”
徐庆里眼中闪过讶然，她笑道：“小家伙，你这肩膀以后可用不了狙击枪了啊。”
姜玉知道她在开玩笑，他垂下眼帘闷闷地：“我又不想学那个。”
“你还有很多选择，姜玉。”徐庆里放下手，郑重地看着姜玉，“你才19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有机会接触更多适合你的行业。况且你父母很大可能不会支持你干这行，还有你未来的伴侣…这都是你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
姜玉愣了一下，随后慢慢低下了头，他一边绞着手指一边说道：“你之前说过我很适合的。”
“适合不代表一定去做。”徐庆里轻叹一声，认真地看着姜玉，“况且…就算你不从事缉毒警，还是有很多隐患的。之前的话不作数，看到你受伤之后…我就后悔了。”
“给你削个苹果吧！”她话锋陡转，语调轻扬起来。她刻意避免谈及姜玉之前收到的伤害，站起身去拿果篮。
姜玉看着徐庆里站起的身子，激动而复杂的情绪压在他的喉咙加重了呼吸，他有些局促而茫然地想徐庆里的意思，又模模糊糊记起自己神智不清时她的眼泪与后怕时轻颤的身体。单恋着的人总爱多想，姜玉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埋怨起徐庆里，毕竟无论那张脸认真地看向谁，对方都会错乱地以为是她动情的蛛丝马迹。
姜玉的理智告诉他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可他的思维总会不由自主地乱想，两者相容宛如水火相撞，腾起的细雾像致郁的药物常会引起他敏感的失落，而他同时又会因为对方亲昵而关心的举动矛盾地获得欢欣喜悦。
徐庆里察觉出了姜玉低落的情绪，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真的那么想干这行？”
姜玉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刚挣脱出来，下意识地想靠近徐庆里，只想离她更近点：“嗯。”
徐庆里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削了一半的苹果直接放在了桌上，她又坐了下来，姜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也随之落下。
“你的确很勇敢，脑子转得也足够快，不然你也不能脱身。”徐庆里先是肯定了姜玉，又道，“可只要是从事缉毒，无论是前方的缉毒警还是后方的技术人员，都避免不了地会和毒贩正面接触。这次是你运气好，可如果对方两人不是亲密的关系，你怎么威胁另一个人？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呢？如果那个人身上有两把枪或是足够强壮呢？并且，你一定要考虑好，考虑到如果有一天你牺牲了，你的父母由谁赡养、你的遗产如何分配这一切一切。“
姜玉愣愣地听着徐庆里说的话，他如梦初醒地问“那你呢？”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对我父母的赡养，至于我的遗产，在我死后会全部捐赠给已故的缉毒警他们的家属。”徐庆里干脆利落地答完了，豁朗的神情里全然看淡了生死。
一种从头到脚的带着寒意的恐慌霎时席卷上姜玉的身体，他突然意识到，徐庆里也不是战无不胜的，她甚至考虑好了身后事，这意味着她也许有一天也会……
“我只想和你一样，”姜玉的话脱口而出，“如果我真做成了，能和你在一起吗？”
两人一时都怔住了，意识到他的话欠妥后，姜玉懊恼而羞怯地急道：“我，我的意思是一起工作。”
徐庆里见他羞恼的样子朗声笑了出来：“先别着急，这两天你养伤的时候咱俩再慢慢聊。你学校那边，需要警察局打个招呼吗？请假会不会扣平时分？”
姜玉涨红着脸摇摇头：“没关系，这周是单周，课不多，请假就好了。”
徐庆里看着姜玉刚才还叠着声说自己能行的嘴巴已经紧紧抿起来了，脑袋瓜也恨不得直接埋被子里，轻轻笑了笑：“有胃口吗？上次给你拿炸鸡的女服务员听说你受伤了也要来看你呢，要不要让她顺道给你买点？”
姜玉想起了那个荒唐的晚上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的女警，心里泛起暖意，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不用了，我刚喝完粥，她一会儿来？”
徐庆里点了点头后笑着问他：“那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给你报销。”
姜玉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眼镜吧…我的被踩碎了，近一点的看不清楚。”
两人心照不宣地想起徐庆里笑他老花眼的事，徐庆里果然抿起嘴笑了：“行。”
姜玉报好度数后怀疑地问她：“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
徐庆里讶然：“有这么明显？”
姜玉盯着徐庆里不吭声。
徐庆里哈哈笑出来了。
两个人都没再提刚才的事，闲聊了半个小时后文旭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锦旗大卷轴。
打了招呼后，姜玉讶异道：“还有锦旗？”
文旭这才注意到被徐庆里挂起来的锦旗，骂道：“那几个兔崽子，做好了不跟我说一声。”
小小的乌龙让气氛更轻松愉快，徐庆里爽快道：“正好姜玉自己一副，再挂你们局里一副，这日子还赶得好！”
文旭也笑着赞成：“这主意不错！”
姜玉受宠若惊地红了脸。
徐庆里一直待到了晚上，两人正要吃晚饭，姜玉爸爸就来了电话，照徐庆里的说辞姜玉父母一直以为他这几天都在香港，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学校了，父子俩闲聊一会儿就撂电话了。
徐庆里却朝姜玉笑着眨眨眼：“你小名叫佩佩？怪可爱的。”
姜玉给徐庆里递去筷子，脸颊微微泛红：“嗯，我爸取的。”
徐庆里接过筷子，翘了翘嘴角：“谢谢你，佩佩。”
姜玉呛了一下，他先小声应了句“没关系”，又转过身去抽了张湿巾擦嘴掩一掩透红的脸，截过话题：“你呢？你有小名吗？”
“没有。”徐庆里一个个打开保温盒，笑着，“我爷能给我取什么小名？”
姜玉脑海里闪过所有人对徐庆里的称呼，他说：“那我就叫你徐庆里。”
“好。”徐庆里挑挑眉，“那我就叫你佩佩了。”
姜玉握着勺子喝了一小口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