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弯下小蛮腰
君卿若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妥协,这个男人,应该是个铁骨铮铮、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男人。
那一根笔直的脊梁应该是宁折不弯的,此刻,就在她眼前弯了下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君卿若觉得可以套用他先前说的一个词。她,受宠若惊。
君卿若笑眯眯地伏到了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安然惬意。
她脑袋搁在他一边肩头,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完美的侧颜,依旧还紧绷的腮帮子,紧抿的唇角,微皱的眉头。
临渊挖了个坑,没把她坑进去,倒是把自己坑进去了。他有些不大高兴,所以一直绷着脸。
君卿若看着他的脸色,就乐了。
这厮道行还是太低了,不经逗,不经撩,不经玩弄,哦不,调戏。
她头歪在他肩头看着他。
临渊能察觉到她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脸上,依旧是那样妖异而魅惑的眼神。
他不大高兴,所以就一直装作没感觉到她眼神的样子。
沉默着,稳稳地背着她,朝着国师府而去。
但临渊要是以为这样就能一路安静直到国师府,那他就太天真了!
君卿若盯着他的侧脸,一直笑眯眯的,见他都不做声,也不看她一眼。
君卿若就哼哼了起来,在他耳边哼唱着。
是临渊从没听过的调子,但是她将哼的歌词吐字清晰,有一句……临渊听得格外清楚。
“你一生戎马刀上飘,见到英雄弯下小蛮腰……”
临渊的脚步一顿!
还能听不出来这词儿故意在影射着他刚才在她面前弯腰背她么?
他终于转眸,睨了她一眼,目光不悦。
看到她脸上坏坏的笑,临渊皱眉道,“你还没完了?”
君卿若低低笑出声音来,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尊上真是,单纯得可爱啊。”
这话,临渊半点听不出称赞的意思啊。
不过好在这女人使坏是一阵一阵的,也没再继续可恶胡闹。
临渊听着她没了动静,略略侧目,就看她的脑袋乖顺地搁在他肩头,眼皮子阖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遮住了那满眼的光,没了那些狡黠或是妖异魅惑,此刻安安静静的,倒显得格外柔弱。
绵绵软软的呼吸就拂在他的耳畔。
临渊不由自主将步子压得很稳。
离国师府越来越近的时候,君卿若没睁开眼,声音软软地说了句,“临渊,你送我的弹弓,我很喜欢。所以你要是觉得枪有意思,你感兴趣的话,我送一把给你玩吧。”
她也是忽然想到的,男人应该对枪械会比较感兴趣吧。
临渊听着她声音里软糯的困倦,他低声应了句,“好。睡吧,快到了。”
君卿若没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过这么多了,像今天对临渊说的这些话,于她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倾诉了。
君卿若习惯了独自背负,所以倾诉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陌生的事情了。
于是说出这么多,她有些如释重负,放松了就困来如山倒。
什么时候回到国师府的,她不知道。竟是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放下警惕到这种程度,是君卿若始料未及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了。
睡得这么好,也是她意想不到的。
君卿若迷迷瞪瞪地醒来,看着外头的天光,再看看周围的场景……是临渊的寝殿。
依旧是那样简约得近乎清冷的空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繁琐的家具,显得空空荡荡的。
缓过了初醒时的懵,君卿若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光顾着倾诉,甚至都忘了问临渊进宫是去干什么的?
虽说也不关她什么事,但她觉得……如果自己问的话,他是会答的。
外头传来孩童软糯清甜的声音,让她心头发软。
君临蹲在树边,认真看着地面上。
问道,“师父,所以是要下雨了吗?所以它们才搬家?”
英俊的男人蹲在他身旁,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模样,一头乌黑的半长头发绑在颈后。他在人前不愿意真面目示人时会戴的面具,此刻扣在脑侧。
临渊点点头,“嗯,是要变天了。”
君临皱起小眉毛,“不要下雨就好了。”
“你不喜欢下雨?”临渊侧目看着孩子。
君临点头,“嗯,娘亲不喜欢下雨,宝宝也就不喜欢下雨,以前娘亲身体不好的时候,下雨天她总是会更难受。”
“她现在身体也不好。”临渊想到昨晚背她回来,背上轻盈的重量,她浑身上下哪有什么肉?估计就剩一身硬骨头了。
“是啊,所以宝宝现在也不喜欢下雨。”君临撇了撇嘴。
“她这么能睡,可能醒来的时候雨都下完了。”
临渊摸摸君临的脑袋,孩子就咯咯笑了起来,“娘亲就是很能睡的,像是一年到头都能睡过去似的。”
君卿若从寝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梳着丸子头的孩子蹲在树下,而那个能让皇帝都器重和忌惮的男人,也蹲在树下,陪孩子看蚂蚁搬家。
这可真是……她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画面。
君卿若看着蹲在树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唇角不由得噙了笑。
临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倏然转了身,看着她。
“起了?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临渊说了句。
“娘!”君临兴冲冲的扑了过去,君卿若弯身下来,孩子就像是小炮弹一样扎进了她怀里。
“哎哟……”她笑着,将球球抱了起来,“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早了!是娘亲起得晚。”君临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凑在卿若耳边,“可是……娘,为什么住在师父家里呢?”
嗯……这个问题嘛……
她笑着蹭了蹭儿子的小脸,“这里大,而且你师父啊,能让娘亲的病好一些呢。”
“真的么?怎么可能呢?”君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娘你医术这么好,都没治好自己呀。”
在他看来,娘亲的医术代表最高水平,没人能比她更好。
“嗯……我可以治好别人,你师父可以治好我。还记得娘和你说过的话吧?”君卿若笑道,她想说的是她对球球说过,医者不自医。
但球球登时笑了,点头就说道,“记得!娘你说过,一物降一物嘛!”
孩子这话一出,君卿若唇角的笑僵住了,而临渊的唇角,悄悄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