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星之火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前行，天空阴云密布，似乎随时要下雨。薇薇安紧紧抓住伊莎贝尔夫人的手，担忧地看着她逐渐苏醒的母亲。理查德坐在前方，专心致志地驾驭着马车，虽然他并不熟练，但勉强也让马车保持平稳的速度向前。
“母亲，你还好吗？”薇薇安轻声问道，眼中满是焦虑。
伊莎贝尔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但她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薇薇安，别担心。”她的声音微弱，但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强。
理查德听到伊莎贝尔夫人醒来，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的母女俩，“夫人，我们正赶往布莱德，那里有我们的老师，他会帮助我们。”
伊莎贝尔夫人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感激，“谢谢你，理查德。”
母女俩在车厢内相互依靠，感受着重逢的喜悦。薇薇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泪水滑过她发红的脸颊，“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汉斯叔叔会背叛我们？”
伊莎贝尔夫人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汉斯……他没有说，我只能猜到他也是身不由己，而且，可能是念及旧情吧，他也没有伤害我分毫……”
理查德此时开口道，“夫人，您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吗？失踪的可能不止是您的丈夫，还有魔法分会的安德雷斯会长，我猜……应该还有更多的人。”
伊莎贝尔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陷入了思考，“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只能是王国那边的人了，等我们到了布莱德，也可以打听一下乔治布莱德镇长的行踪，据我所知，他也去参加艾尔登郡议会了。”
理查德点了点头，集中精神驾驭马车继续前行。由于两个镇子挨得很近，没多久他便看到了布莱德镇的大门。镇上的居民忙碌着日常事务，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发生的风暴。理查德把马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和薇薇安一起搀扶着伊莎贝尔夫人下车。
他们快速穿过街道，来到了商店背后这堵熟悉的墙面前。
“额，薇薇安，我要说我不会开门术你信吗？”理查德挠了头，尴尬地说道。
薇薇安也愣在了原地，“我的法杖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开了……”
“你是说你一直用的那根圆木短杖吗？薇薇安。”伊莎贝尔夫人轻声问道。
“不是啊，是一根有翠绿叶子的树枝短杖啊，那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母亲你忘了吗？”薇薇安有些疑惑的答道。
夫人扶住额头回忆着，“我记得啊，那是费尔在海文斯行会特意替你挑的，我不会记错，是一根圆木……”
“不，不可能。”薇薇安被问的有些着急了，连忙打断了母亲的话，小脸憋得通红转头说道：“对了，理查德，他也见过！你说你是不是见过？”
“我是……”理查德话没说完，木门却自动从结界中显现，缓缓打开，文森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屋内文森特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阅读着一卷古老的魔法卷轴，见他们进来便抬起头问道：“理查德，薇薇安，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拿了徽章再……”
目光落在伊莎贝尔夫人身上，文森特眉头微微皱起，起身行了个礼，“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灰头土脸的。”
理查德将事情的经过简短而迅速地讲述了一遍，文森特听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一说，乔尔这几天也请假没有来上课……看来看这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文森特沉声道，“我需要立刻检查一下你们几人的状况，确保没有受伤。”
伊莎贝尔夫人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疗伤和清洁不愧是水系魔法师的拿手技能，很快三人身上的疲态和脏污都消失不见了。
“老师，能说一下您的看法吗？”理查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文森特先是看了眼伊莎贝尔，见她眼中不再有顾虑，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国王米特瑞八世上台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颁布了一部全新的《法典》。起初，这些法令还算合理，比如铁器需要统一管理，男爵的爵位不可世袭等等。大家都觉得这些规定是为了王国的稳固，无可厚非。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奇怪的规定和禁令越来越多，越来越极端，比如每月最后一天不可以生育，违者溺死婴儿的残忍法令。”
听到这里，薇薇安吓得捂住了嘴巴。理查德也陷入了沉思，这些事情之前他根本没有听过。
文森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没有听过也正常。《法典》颁布后，执行最严格的地方是王城所在的紫罗兰行省。据说有一段时间，王城的监牢根本装不下那么多‘犯人’，当时的行政官不得不重新修建了历史上最大的王国监狱。不过，很多公爵表面上服从，实际执行时还是比较松懈，也算是达到了一定的平衡。像我们所在的艾尔登郡位于王国最西边的蔷薇行省，布莱德镇在郡里的位置更是偏僻，也就这么糊弄下去了。”
“难道这次的事情也和《法典》有关？”理查德仍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几天前我就从教堂那边听说，《法典》这次的修订达到了5000多条，而且会由王国派出各大代表前往每个行省进行宣告和监督，务必让整个罗述王国的公民严格遵守。”伊莎贝尔夫人说完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接着说道：“没想到他们这次行动的如此之快……”
“所以，我父亲和安德雷斯大师他们多半是被扣在海文斯了？那……”薇薇安心中非常忐忑。平日里，父亲就像一棵万般呵护她这棵小草的大树一般，而如今这棵大树即将倾倒。
“应该是的，”文森特点了点头，“各个行省的公爵表面上一定不会忤逆《法典》，所以对于王国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去行省内部看看各地的贵族表现。不过目前看来，我们的希尔扎克男爵一定是得罪了王国的代表，像你父亲这类被扣押的各界势力代表应该也只是作为威胁他服从的筹码之一。”
“事情恐怕不仅仅如此。”伊莎贝尔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威胁男爵，根本没必要绑架我和薇薇安，更不用说……”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还是无法接受汉斯背叛又死去的事实。
“也不知道亨利伯爵的态度……”文森特说着说着也停住了，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离谱啊！这究竟是个什么荒诞的国家！
“那个我说一句啊，希尔扎克男爵是吧……我听下来是个好官，哦不，好贵族啊！”理查德吃饱喝足之后，一扫前几天的阴霾，见几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是个好贵族，我们就该支持他啊！”
伊莎贝尔和薇薇安抬起头，看着理查德，眼中充满了疑问。
理查德继续说道：“有句老话说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希尔扎克站起来了，我们千千万万的人也要站起来！只有团结起来，才能真正改变这个王国，才能让《法典》的残暴统治走向末路，听懂掌声！”
安静……
还是安静……
理查德尴尬的喝了几口水，就在这时文森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打破了沉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知道是出自哪本古书，听起来真的很震撼。”
“老师，星星之火是什么魔法？”薇薇安歪了歪头，显然没有听懂理查德刚才的话。
伊莎贝尔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目前局势很难，但是我们还是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我先写信给海文斯的朋友，让他打听一下城内现在的情况。理查德，你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去镇长家附近打听一下。”
“我也要去！”薇薇安在一旁按耐不住地说道。
伊莎贝尔摇了摇头：“不行，你也不是本地人，而且现在法杖都没有，还是在大师家里好好休息吧。”
说起法杖，薇薇安又来劲了，“对哦，老师你说我当初用的是不是树枝……”
……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理查德心想：原来是被我的豪言壮语硬控了几秒，伟大领袖的思想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革命的火种，已经在他们心中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