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果然不出周晓然所料，万晚看到十几岁的自己，发出了“时光一逝永不回”的哀嚎。不过也就是吼这么一嗓子过过嘴瘾，身边太多事要忙，哪有空花上半天时间缅怀青春，就连周晓然也是发完照片后便很快收拾好心态去大扫除了。
万晚比周晓然将近一周才放假，她买了下午回去的车票，偏早上出去了一趟把手机给摔了，用倒是勉强还能用，只是屏幕出现了几道大裂痕，使用体验大大下降。
她以为碎的仅是手机面上贴的那片钢化膜，自己重新买了片膜准备换上，结果掀开旧的那片膜之后才知道，里面的屏幕是实实在在地受了重创，碎得一塌糊涂。所以万晚不得不临时赶去维修店修手机，希望店里有现成的屏幕给她换，别又要等三四天才到货。
想起摔手机这事，她也倍感无奈。
早前和齐家珺藕断丝连直至后半段那时，万晚才知道原来齐家珺真的没和他曾提起的那位条件不错可能会结婚的相亲对象分手，呃，或许也可以叫做未婚妻吧，所以他是瞒着未婚妻跑过来和她含含糊糊地一起了，万晚良心一痛没想到自己会有稀里糊涂做了第三者的一天。
和齐家珺断了之后，万晚有想过要不要旁敲侧击一下齐家珺的那位未婚妻，未婚夫在结婚前和她有过这么一段。
要是齐家珺有向未婚妻坦白了一切那还好，但如果未婚妻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原来未婚夫对她的感情并不纯粹，且对她不忠，一直被蒙在鼓里，那对她很不公平，万晚也就很有可能成了影响他人婚姻幸福的罪人了。
但如果万晚她自己主动去说吧，搞不好别人会以为她是别人恋爱故事里的反派女二，在主角们即将修成正果时横插一脚，搞出点什么祸端，传出去了也不大好听，谁在社会上生存不需要点面子啊。
万晚自己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说，那位未婚妻就主动找上门来了。不知道她是从什么途径得知了万晚和齐家珺的事，以为他们两个现在私底下还在联系，特地跑过来警告万晚不要再来骚扰齐家珺，女孩子要自爱别整天想着做小三。
万晚自知不小心犯了道德错误，站在别人角度来想她确实是挺恶心的，诚诚恳恳地向人家女朋友道了歉，也说清楚了她已经和齐家珺断得干干净净了，她现在对齐家珺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顺便还说了一嘴，咱女人没必要为了齐家珺这样对感情拎不清的男人搞雌竞，提醒人家女朋友要是都这样了还想和齐家珺在一起，找的不应该是她，而是好好地去和齐家珺本人谈一谈。
结果对方大概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怒从心中来，趁手把她的手机甩了出去，手机屏幕就这样无辜受难了。
自此事过后，万晚算是得出了经验，招惹男人之前得做好背景调查，不是单身的、没分得干净的，有多远就避多远，千万别靠近。
除夕那天，周晓然一家都要从市区回到乡下老家过，爷爷奶奶那一辈人都住在那边，毕竟老人家在那边生活了大半辈子，都不愿意搬到城里来住。
他们那边的规矩是每家自己准备一些菜肴，做好了再带过去大家凑在一起吃年夜饭。周晓然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做菜了，本来周爸周妈指望她能打打下手就不错了，没想到剖鱼斩鸡砍排骨这些大活她也游刃有余，让他们对“懒惰”女儿有所改观，看来她平时并不是天天吃外卖的，一个人在外打拼也没有敷衍自己一顿吃。
周晓然哪好意思说是那时候为了让陈敏真女士高兴，才认真练了一下厨艺，好去应付陈女士时不时的“紧急求救”，也能给陆子凛他们一家留下一些好印象。
上午做好菜，下午坐车回老家。吃饭的时候周晓然不想喝酒也不想被亲戚们问来问去，而且长这么大了她也记不住各个亲戚谁是谁，该怎么称呼，为了避免尴尬于是便厚着脸跑到小孩那桌去吃席了。
周晓然虽然不打算生小孩，但她并不讨厌小孩，甚至能和他们玩成一片，当然这里面也有些之前照顾陆小朋友时得到的经验。
饭前她和孩子们玩了会儿猜拳、木头人和跳格子等小游戏，她就已经成为了他们中间的大姐头，因此她去到小孩那桌时得到了孩子们的欢呼声。
尤其是大舅家一个七八岁的小妹妹，之前一起玩耍的时候她的头发散开了，周晓然帮她扎好，还扎了个特别好看的小辫子，所以特别喜欢她，现在小妹妹嘴巴甜甜地问她想和橙汁还是雪碧。
这群孩子现在和她这么亲，但等明年再见的时候便又是生疏了。不仅和小孩子之间的关系如此，和成年人亦是如此，区别是和孩子们再次亲近会容易许多，也更加快乐。
对啊，想和成年人亲近真麻烦，周晓然对此颇有体会。就像陆子凛恢复记忆以后，她为了重新与他亲近一点，心态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猜测、试探，看破不说破、知道不挑明，成为成年人之间交往的门道。
吃完饭过后小孩们吵着要去放烟花。乡下老家这边不怎么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在自家院子门口空地上放些小烟花地鼠仙女棒之类的问题不大。
周晓然不想看春晚，便自诩安全监督员，又和孩子们一起去外面玩了。
村里网络不是很顺畅，她打开好友列表，挑着一些人发出新春祝福。发了一轮过后，才轮到陆子凛。
对他，周晓然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如何遣词造句，才能在他众多家族亲戚、商业朋友的数十条祝福中脱颖而出。
想了好久，字多了显得太刻意，最后只发了“新春快乐”四个字过去。
但字少吧好像又有点敷衍？
她正打算撤回重发，很快就收到了陆子凛的回复。
【新春快乐。】
周晓然长睫微动，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她还没开始打字，那边又发来消息。
【方便打电话吗？】
【应该可以，不过我现在在乡下老家，信号可能不太好。】
刚成功发送，陆子凛的通话请求就过来了。
“嗨。”
“嗨。”
打完招呼后两边莫名陷入沉默，随后一同笑了起来。陆子凛笑得极轻，周晓然却清晰听到了。
“你吃饭了吗？”一阵风吹来，周晓然打了个激灵，伸手裹紧了毛领外套。
“嗯，吃过了。”陆子凛站在阳台，恰好也有风吹来，下意识轻咳了一下，“没有你在，这次我妈不敢‘大展身手’，专门请了厨师来做的。”言语里带着笑意。
周晓然也笑：“我的厨艺可算是在你妈妈手下练出来了，今年团圆饭我做的菜被家里亲戚夸赞了呢。”
“你那边还挺热闹？”
“对啊，住这边的亲戚大部分都聚在一起了，小孩子又多，自然吵吵闹闹的。听见声音了吗，他们正在放烟花。你那边呢，今年过年还放烟花吗？”
“还放，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江边等着零点跨年看烟花了。到时候我去天台拍张照片发给你，看看和元旦那时的有什么区别。”
“好呀好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忽然周晓然感觉有谁拽着她的衣角，低头一看，是大舅家的小妹妹。
“姐姐，你怎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玩烟花。”小妹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漂亮，“你是在和男朋友说话吗，笑得那么开心。”
周晓然噗嗤一笑：”哎呦，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男朋友了啊？”
小妹妹哼了一声，叉着腰说道：“怎么就不知道了，你可别小看我们了，我班上的好朋友王美琪就已经交了男朋友了，是隔壁班的刘东……刘东什么来着，我忘了。”
七八岁才几年级啊，才一二年级吧？现在的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周晓然无奈地笑笑，逗她：“那你呢？好朋友交了男朋友，你有吗？”
“没有！”小妹妹毫不犹豫回答，“周围的男生都傻傻的，我才不想和他们玩呢。而且妈妈说了，我现在谈恋爱还太早了，等再长大一点才行。”
“像姐姐你这么大，就可以谈恋爱了。”
何止是可以谈，已经是被催着谈了。周晓然心下一晒。
“那你先去玩吧，我和嗯……男朋友再聊一会，很快就去找你，记得给我留点仙女棒哦。”周晓然随手拨了拨她扎的小辫子。
“好，我一定守护好你那份。”小妹妹一蹦一跳跑开了。
“喂？”
电话那头却没人说话了。
“喂？”周晓然又喊了两声，看看手机，“难道是信号断了吗？”
她犹豫着要不要挂断重新打回去。
“没。”
一声短促低哑的应答在耳边响起，陆子凛终于开口说话。
“信号正常。”
“哦，那……”
“刚刚……”陆子凛吞吞吐吐几个字，欲言又止。
周晓然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下文。
“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当真吗？”
“我刚刚说的什么话？”周晓然明知故问。
她听见对面似乎深吸了口气。
“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这个嘛……”
周晓然故意拖长音。
“我又不是开玩笑，为什么不可以当真呢？”
“……”
对面又不说话了。
时间久到周晓然心里都没底了，难道是她太唐突太不矜持，吓到人家了？
“那个……你上次不是说在、在追我吗？”
刚刚说得爽快，但没人回应令人忐忑尴尬，周晓然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我现在答应了。”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后悔了？”
“不，不是！”
陆子凛急忙回答，而周晓然这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我只是有点……”陆子凛深深呼出一口气，“抱歉，我想我需要先挂电话了。”
“啊？”
“我很高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真的很高兴。我想我需要缓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