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起南平

    雄鸡破晓，太阳从山尖上爬起，阳光又沿着窗户爬进屋内，想来是不愿看到人们蹉跎光阴，光线不留情面的照在刘年脸上，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少年。

    刘年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昨日喝了些酒，脑子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抬眼见到张老头还躺在地上睡着，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吧，便未去叫醒他。

    这已不是俩人第一次喝醉酒了，刘年酒量虽不大，但是喜欢酒后畅快的感觉，所以即便有时会有宿醉难受的情形出现，他还是乐此不疲。

    该出去乞讨了。刘年起身向翠雨楼方向走去，可是还未走到翠雨楼，他便发觉不对。

    这一路上竟有许多江湖好手，手持佩剑，目露精光。刘年虽不会武功，却也听张老头说过许多武林中事和辨别习武之人的些许技巧。这些人猿背蜂腰,显是常年习武锻炼的缘故，其中还有几个太阳穴饱满凸出，竟是内家高手。虽不易察觉，但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这些人似乎有意无意在盯着一个方向，正是翠雨楼门前，刘年要去的地方。

    刘年心下嘀咕：“虽不知这些人要干什么，但看起来终归不像有何善意，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发觉事情蹊跷，刘年调转方向，往另一条胡同走去，又绕了几条路，看看身后无人跟随，才往破庙的方向走去。

    刘年本以为安全了，却不知，早已有人发现了他，一名黑衣的中年男子似是在和街上的一个跛脚乞丐闲聊，实则眼睛却盯上了他，而以他们的轻功想要跟在刘年身后且避过他的察觉并非难事。

    张老头正在院内手拿几块骨头喂狗，看到刘年奇怪道：“嗳？臭小子，你怎么跑回来了，昨天是谁说的‘不用多久，我便能靠这宝地发达了，怎么？这么快就放弃啦！”

    “呼呼”似是憋了很久，刘年长出了几口气。“你你不知道刚才有好几个，好几个像是会功夫的，盯着咱们那块地，我看八成是来找麻烦的，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先绕了几个弯，趁他们不注意绕回来了。”

    张老头听后眉头一紧，正思索间，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

    “不错不错，你这小叫花子倒还有几分小聪明，是和张大侠学的吗？”

    张大侠？刘年心下疑惑，不等他开口，对面又说话了“张震南张大侠，别来无恙啊。”

    刘年扭头，疑惑的看向张老头，只见张老头向前两步，眼神犀利，腰杆挺直，哪还有平日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了。只是一双手和平日无二，仍是微微颤抖。

    张老头道：“承蒙你们教主抬爱，还没忘了我这老家伙，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张大侠，只有张老头，我如今已不问江湖中事，只想安稳度日罢了，你们又何必要来寻我。诸位请回吧。”

    对面领头的是个精瘦的黑衣中年男子，见张老头不肯就范，便说道：“当年一战，张大侠为我教教主所伤，双臂几乎被废，但那实在非教主本意，因而教主记挂在心，想请您到教中坐坐，一来是为叙旧，二来嘛，我教如今发展壮大，收集的灵药补品不计其数，说不定还能将您的双臂治好，不知张大侠意下如何？”说着众人向前靠近了几分。

    张老头心道：这话说的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杀机，他这样说便是告诉我他们已知道我双臂被废，功夫也必定不比当年，而且现如今他们人多势众，说是请我去坐坐，实际上却是容不得我拒绝。

    张老头也不着恼，抬手抱拳道：“我不过是个老叫花子，怎敢劳烦贵教主记挂，况且我运气不错，已得名医医治，双臂之伤不必再叨扰旁人了。辛苦诸位兄弟白跑了一趟，我这里有点银钱便拿去请诸位兄弟吃酒吧。”说罢，张老头手里掏出了两块碎银，向那黑衣男子身后一掷，只听“砰砰”两声，碎银瞬间没入墙中。

    张老头心中明白，此时越是示弱，对方怕是越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刚刚便是要显露一手功夫震慑对方，希望众人能够知难而退。若不到万不得已张老头是不想动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双手医治后，虽平日活动没什么妨碍，但终究不比当初，再加之年纪增长，真动起手来，心中却也没底。

    对面几人见到张老头的手段后不禁眉头一皱，面面相觑，领头的黑衣男子对众人说道：“今日定要将这姓张的带回去，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而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陆续又有他们的人赶来。

    领头的黑衣人道：“兄弟们知道张大侠拳法了得，张大侠既不愿跟我们走，我们只好趁此机会向张大侠讨教一番了。”说罢双手化作鹰爪，率先朝张老头面上袭来。

    张老头一手推开刘年，一手抬掌化开对面的攻击。随即两人拳爪相交，那人鹰爪功招招凌厉，皆取人要害。张老头的拳法绵密周正，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双拳互为倚仗，进退有度，无论对手从何种角度出招，总能将其攻势一一挡下。拆得三十招后，那黑衣男子因急切取胜终是露出了破绽，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觉气血翻腾，险些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好一个天罡拳，果然不容小觑。”黑衣男子一边感叹，一边又退后了三步，暗自调整内息。

    张老头道：“过奖了，现在功夫阁下既已见识到了，还是早早离去吧，何必再在这里白费功夫。”张老头嘴上这样说着，可心中却无半点轻松，当年与天一教教主一战张老头记得清楚，对方虽年纪轻轻，却武功奇高，不仅废掉了自己的双臂，还化去了自己的内力，虽然双臂治好了七八分，可如今内力却是大不如前，方才虽凭借武功招式取得了上风，可时间一久定然难以支撑。

    黑衣男子见无法独自取胜，回头使了个眼色，身后便几人一拥而上，围攻张老头。

    若是放在三十年前，即便再来这么多人，张老头也丝毫不惧，可是如今面对这诸多江湖好手，只能力图自保，不过好在他拳法精妙，对方也未能占得便宜，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突然，听得“嗖嗖嗖”三声，三枚长钉破空而出，直往张老头身上飞去，张老头急忙闪身，躲过一枚，手上接了一枚，可身上还是中了一枚。张老头抬手将长钉射向来处，“叮”的一声，两枚长钉从空中落下。那人不躲不闪，以长钉击落长钉，可见暗器手法相当了得。

    张老头抬眼看向房顶上站着的人，折扇、白袍，正是那日在街上给他银钱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