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动手

    有饭吃的日子跑得飞快。

    新年刚过，上元节跟着来了。

    城里十分热闹，街旁商家的花灯已经争先挂出来，以吸引客户。

    王瑾下了帖子，邀请长乐去她家过节，大姐王珮抱娴儿回娘家。这是风俗，生了孩子，要到外祖家看灯。

    晚上，荣雪和她约了逛灯会。

    眼看时间越来越久，柱子回话来，兰嬷嬷出门过几回，有几回都是跨过半个城去，在一条小胡同里找一个姓潘的郎中。

    上元灯节这日，吃了早饭，长乐去对渣爹说，她要先去王家，再去灯会，一直到晚上才回。

    宁思源巴不得女儿和这些富贵人家多打交道，自是吩咐下人，伺候好大姑娘。

    马车早早就在门口候着，长乐带着二妞，上了马车，直奔王家而去。

    “夫人，大姑娘的马车走了。”兰嬷嬷道。

    “老爷呢？”兰姨娘激动得手微微发抖，在房里转来转去。

    “还在书房。”

    “着人去清风那里悄悄打听，看看老爷啥时候去和同僚吃酒。”

    一会儿，丫头回来，“夫人，清风正在准备，老爷半个时辰后出门。”

    兰姨娘在屋里团团转，面色狰狞，不停地念叨：

    “赶快走赶快走，终于叫这个小贱人落到了我的手里。嬷嬷，等老爷走后，你亲自看着熬药，一定熬的浓浓的，然后务必亲眼看着她喝下。今日，那个小野种一定得死！”

    “是。只是夫人，老爷知道了会不会……”兰嬷嬷有些担心，“要不等那小贱人生下来，和夏氏一样……”

    “不行！”兰姨娘发疯似的吼，后又耐心解释，

    “这药药效慢，喝下后一日才能有效，一日后谁知道那贱人都吃了些什么。春红那个贱人和夏氏怎么能比？

    再则，当年我一无所出，现下我有了馨儿和轩儿傍身，轩儿还是宁家唯一的男丁，谅老爷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兰嬷嬷觉得有哪处不对，可兰姨娘的话他又无法反驳。

    午饭时候，春熙院里。

    一身青绿比甲的青屏来到春熙院，看见春红，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春红转身，进了里屋，换了一身暗紫色的棉袍。青屏坐在绣墩儿上，跟着身着她学做孩子的虎头帽。

    “春姨娘，你看奴婢绣的好吗？这老虎眼睛怎么就是不如姨娘绣的，看姨娘手里的小老虎，虎虎生威，活灵活现的，像是要跳下来打滚似的。”

    春红看着自己手里的软软的帽子，出了神：孩子，不知道你啥时候能来，戴上娘绣的虎头帽？

    “兰嬷嬷好。”门口小丫头的声音传来，春红一顿：

    “该来的，总归要来。”

    “姨娘，青屏去里屋做活了。”青屏躲到里屋去了。

    她端坐在贵妃椅上，看着兰嬷嬷领着两个丫头，其中一人端了一只碗，里面冒着热气。

    “嬷嬷怎么有空来春熙院？”春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兰嬷嬷觉得，春姨娘好似知道了一切，但也无妨，希望她能乖乖听话。

    “春姨娘安好。夫人惦念姨娘身子，特地让人炖了补药，给姨娘补身子。”

    “放下吧。”春红淡淡道。

    “春姨娘，大夫说，这药要趁热喝下去，凉了就失了药性。”

    “是吗？”春红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看得兰嬷嬷心虚。

    “是的，千红，千柳，伺候姨娘喝药。”

    看着两个小丫头要过来，春红道：“慢着，既然是夫人的一番心意，我自会好好喝下。只是，我刚刚吃了东西，肚里胀胀的，想过些时候再喝，等会儿亲自去向夫人道谢。”

    兰嬷嬷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姨娘，这补药开胃，姨娘还是喝了吧。”

    春红端过药碗，想要一口喝下，想想又对丫头小翠使了眼色，对兰嬷嬷道：“嬷嬷大老远的来了，坐下歇歇。小翠，奉茶。”

    “姨娘不用麻烦，先喝药吧，凉了就失了药性，更凉了夫人的心。”

    春红为难地端起药碗，仰起头，一点一点，像品着名茶，品得极其仔细。

    兰嬷嬷恨不得上前摁着她的脖子灌进去……

    终于，春红用手中的帕子轻拭嘴角，把药碗放在桌子上，看着兰嬷嬷，重重得道：

    “嬷嬷这回放心了吧！”

    她把放心二字说的极重。

    “姨娘喝了补药，定能为老爷生下一个健壮的哥儿。老奴告辞了，姨娘好好歇着。”

    青屏出来：“姨娘，你喝了吗？”

    “没有，小翠，赶快给我更衣，什么药，这样难闻。”春红蹙眉。

    青屏闻了春红脱下来的衣裳，脸色难看：“麝香、桃仁、三七、当归、丹参……且分量极大，若是姨娘喝了，何止是不孕，说丧命都有可能。”

    春红脸色阴沉：“贱人不止一次要害我了，亏我当年还替她固宠。我真是瞎了眼！小翠，把大姑娘给我开的药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