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只要您对我有一点点可怜就好。”
“我没有勾引陆渊烨……”
闻时月不知道他冷淡突兀的质问为何，笨拙地解释。
“我只是同他一起吃饭……”
岑聿安冷笑：“仅是吃饭？”
闻时月被他冷漠讥诮的眼神看的难受，低头，嗫嚅着唇瓣：“还有喝酒……”
岑聿安闭眼。
语速平缓优雅，不徐不疾，眼眸里冰火却交融的厉害，像是笼着一团幽暗的黑雾，晦暗森凉。
“陆渊烨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你还同他一起吃饭，喝酒，怎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拿出勾引我的那一套来勾引他，也可怜兮兮倒他怀里，求他扶你起来，求他带你回家，然后同他上床？”
“岑聿安！”
闻时月大脑一片空白，被酒精模糊的大脑忘了尊卑喊出岑聿安的全名，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不是吗？”
“你没有陪他喝酒？还是你不知道他想同你上床？”
岑聿安说的慢条斯理，俊美的脸上情绪也是温雅的，手臂暴露的青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黑漆漆的瞳仁泛着森森寒气，看起来诡谲讥诮。
闻时月被他说的浑身发抖，不知道反驳什么，眼尾又泛起大片的红，刚止住的眼泪又有溢出眼眶的趋势。
他就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是，她确实是勾引了他。
但她哪有他口中那样的水性杨花，见一个人勾引一个，她只是想引得高高在上的神明动心也好，怜悯也好，给她一点庇佑，把她从地狱的水深火热解救出来，这就是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更退一步，他既然觉得她是这么个肮脏的女人，放任她被小陆总糟蹋就好，干什么还来救她。
救她又要用这样锋利的言语割伤她。
她自暴自弃把自己摊开在他面前：“我知道，我知道小陆总觊觎我，说什么吃饭喝酒都是借口，他就是想同我上床，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做？我想办法躲了、藏了、避了，可把我送出去的是我的亲舅舅！是我的亲人要把我送上小陆总的床！我您还要我怎么做？我逃不过陆家，也逃不过闻家……”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岑聿安接过她的话。
“……是。”
闻时月破罐子破摔，借着酒劲，完全放弃在他面前遮掩。
“您是我接触的最好的人了，我想不到除了您，还有谁能帮助我，让我家人和小陆总都不敢动我。”
她垂着眼睫，明明是很伤心的时刻，眼眶却干涩，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他一定觉得她特别卑劣吧。
她也这么觉得。
他身边接触的，应该都是世家千金，要么温柔淑女，要么明艳大方，但总归不会是她这样，身处幽不见底的泥潭，有一丁点可能抓住的机会，便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往上爬。
无论手段多么卑劣。
“我不求您能喜欢我……”
他也不可能喜欢她的。
皎洁明亮的霜月怎么可能俯身低就地上的淤泥。
她只求他能分她一分月华。
照亮她泥泞不堪的人生。
“我……我……”
女孩喉咙哽咽，反反复复地说。
“只要您对我有一点点……有一点点可怜就好……”
“我会听话的……”
他比闻家比陆家都恐怖。
他只要说一句讨厌，她怎么会敢反反复复纠缠他。
可他总是言语拒人于千里之外，行为却不拒绝，给她一点希冀的火苗，让她愚蠢的以为他是不是也对她有那么点念想。
让她以为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就能挣脱闻家的泥沼。
可他总是给她希望，再残忍地把她面前的希望通通踩碎。
她真的再经不起这样的失望与难过了。
“您若是不喜欢，厌恶我，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会很听话的，消失在您的生活里，绝对不会找您，您不用……不用这么残忍的对我。”
是。
岑聿安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她很胆大。
胆大到敢三番五次勾引他。
也很胆小。
上次公司不欢而散，他就真再没见过她。
让祝衍查了才知道，这小女人上下班都从后门的货梯走，就是避免自己再遇见她。
他毫不怀疑。
只要他说一句不喜，闻时月就能把“不见他”这一准则贯彻到底尽可能的避开他。
“闭嘴。”
男人这声极冷极沉，吓得闻时月一句话也不敢说，呆呆看着他冷峻脸庞，男人温和、儒雅的表象早被他撕破，面色阴沉的能滴水，眸色晦暗深重。
“我……”
“……”
男人温热的拇指按住她的唇瓣，止住她温软的生息，在唇边停留片刻，流连至眼尾，指腹抹去洇出来的一滴生理性泪珠，她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大口大口喘气，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过。
岑聿安语调涔涔。
“我还是那句话——闻小姐，我凭什么要做你向上爬的竹竿？”
“凭你张嘴就来的廉价的喜欢？凭你亲两下？咬两口？”
“闻小姐，你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这些糊弄小孩子的把戏你是做给谁看？”
“你想来招惹我便招惹我，不想了就撒手不管，还要怪我不管你，怪我对你残忍，你不觉得——你有些太过分了吗？”
“我……”
闻时月哽咽。
明明是他对她冷淡讥讽，喜怒无常，怎么到他嘴里，反而她像是一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闻时月说不过他，只能委屈地解释：“我没有……”
岑聿安指腹按住她唇瓣，止住她委屈的辩解，黑沉瞳眸蕴着薄怒。
他伸手，想要去摸根烟，发现衣兜里的烟都被水打湿，没法再点燃，转而放弃。被水汽氤氲的眉目慵懒，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诡谲。
“是，你没有，你只是权衡利弊，你只是当惯了缩头乌龟，见没有达你预期的收益，就立刻溃逃。”
“闻小姐。”
岑聿安居高临下看着她，斯文又平和地将她扶起，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让她再靠在自己身上，语气平静，不温不火。
“想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幼儿园小孩都懂的道理，闻小姐难道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