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谁告诉你，惩罚是这个？”
龙阙顶层包厢和酒店的总统套房差不多，餐厅浴室一应俱全。
她又哭又闹，岑聿安给她喂的蜂蜜水都喂不进去，洒了他半身。
岑聿安黑着脸叫了几个女服务员上来给闻时月洗澡，准备把某只小醉猫一身酒气和甜腻的香水味洗掉，不知道女孩是应激还是怎的，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像是受了伤的小兽，谁都不能碰。
女服务员几次尝试把闻时月从岑聿安胳膊上薅下来都失败。
服务生为难地看向岑聿安，男人捏捏眉心，指尖细碎烟灰扑簌簌落下，他最近吸烟的频率过高，这不是个好现象。
他平静地想。
轻而薄的烟雾模糊了他原本俊美的脸庞，让他的面容看上去不甚清晰，看不清楚神情，反而滋生出一种细微的、危险的感觉。
岑聿安将烟头捻灭，垂眸随意道：“你出去吧。”
“可这位小姐……”
服务员为难地看着树袋熊一样扒着男人不放的闻时月。
“我说，出去。”
男人的语气沁出极凉的寒意。
服务员瞬间噤声，后背冒出涔涔冷汗，不敢多言，悄无声息离开包厢。
岑聿安拧眉看着被他放进浴缸，抱着他胳膊不撒手的小姑娘，准备把人捞出来，等她自己醒酒再说，他附身去揽她的腰，刚刚还乖巧无比的女孩突然小脸皱成一团，四肢扑棱，全身写满抗拒。
“别碰我……”
“走开……”
闻时月挣扎地太厉害，岑聿安没钳住，女孩直直从他怀中摔进浴缸。
“呜……痛。”
女孩委屈地呜咽，细白手指摸上磕疼的后脑，刚刚怎么也醒不了的酒意瞬间被疼痛驱赶走三分，另一只手在半空挥舞，打在青玉一般的浴缸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无措地把打疼的手按到脑袋上，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把两处受伤位置叠罗汉一样按着，小声抽气。
“蠢。”
岑聿安点评。
闻时月迷迷蒙蒙看他，盈盈翦瞳拢了一层水雾。
岑聿安半垂着眼，把她拉出浴缸，打开水龙头，将热水注入，浴室的气温一点一点攀爬上升，镜面笼了一层薄雾，隔着氤氲的蒸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不真切的温柔。
“清醒了就自己洗。”
闻时月盯着他认真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他是谁：“岑、岑先生？”
岑聿安淡淡“嗯”一声。
不是陆渊烨。
闻时月没完全清醒，但这个认知还是让她瞬间软了身子，放松下来。
她搞不懂说随她便消失在她生活的岑聿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但不是陆渊烨就好。
不是陆渊烨就好。
闻时月迷迷糊糊地想。
究竟是只要不是陆渊烨就好，还是说是因为是岑聿安才好，她不知道，也没细想。
不过她能完好无损出现在这，必定是岑聿安把她从小陆总手下救了出来。
闻时月张嘴，想感谢他。
话说出口，却不自觉变成了细细的抱怨。
“您不是说再也不管我了，您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岑聿安被气笑了，也不管怀中女人喝了酒，腿软，还穿着衣服，把人直接丢进浴缸。
“这句话你倒是听到了记住了，怎么我前面说的一句没记住？”
闻时月扑腾着从热水里坐起身，墨发、礼服湿漉漉的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饱满动人的曲线。
她呆呆地看着岑聿安，没听出他话里的怒气，歪头认真想了想，弱弱为自己辩解。
“不止这一句。”
“？”
岑聿安哼声。
“不止记住了这一句。”
闻时月认认真真为自己辩解。
她努力勾着岑聿安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女孩甜甜的馨香和微醺酒气蜻蜓点水般落下，不给他细品的时间。
女孩仰着小脸，认真又乖巧地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一眨不眨盯着她，嫣红柔软的唇瓣嘟起，完全是索吻的模样。
“我记得的，你说过，再看到我喝酒要惩罚。”
她近乎天真地望着他，清凌凌的瞳仁被水洗过一般，黑的发亮。
她还没完全清醒，醉着酒，但能模糊感知到他生气了，习惯性地去安抚他，露出讨好乖巧的笑。
“惩罚完了，岑先生，不生气了好不好。”
岑聿安感觉像是一根细针戳在他内心不知名的某个地方，有种奇异、说不出的感觉。
怜惜？
晦涩？
但总归不是愉悦。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怒意与不悦。
他蓦地泄出一声轻笑，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纤细手腕，止住她退缩举动，居高临下地看她，眸中划过星点暗芒，嗓音沙哑听不出喜怒，语调懒懒的。
“谁告诉你——惩罚是这个？”
闻时月的大脑卡顿，艰难转动。
她小心翼翼仰头，看着喜怒无常的男人。
非常天真地询问。
“不是这个，是什么？”
闻时月努力地寻找被酒精切割成碎片的记忆。
学着记忆中他将指尖碾过她薄软唇瓣的动作，仰头，唇瓣轻轻贴在他被热水熏得比往常更温热的指尖，努力证明自己没记错。
“就是这样啊……你亲我……还凶我……还说见我喝一次酒惩罚一次……”
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浴缸，为了防止闻时月再摔下去，岑聿安只能将她半搂在怀里，这反而更方便了闻时月的动作。
女孩胡乱的动作不能算吻，只能算咬，叼住男人指尖摩挲两下，委委屈屈地吐出来，趴在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又凑过去咬他的唇线，小尖牙叼着男人薄唇来回碾磨，这时候不像猫崽子了，像只会咬人的小狗，凭借本能思考怎么下手。
岑聿安手臂肌肉瞬间紧绷。
男人手臂用力，将她的身体略微从浴缸提出来些，让她更多靠在他身上，并不介意从她身上带出的水打湿了他西服大半。
他低眸凝视着女孩明艳动人的脸蛋，俊美的脸庞温雅又冷静，薄唇牵出的一点弧度，温和，隔着蒙蒙的水汽不甚真实。
唯独声音的冷的。
“你也是这样勾引陆渊烨的吗？”
“……”
闻时月的酒意瞬间被火通通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