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是下贱,那又如何?”
祝衍是岑聿安十六岁那年跟的他。
岑聿安那时和岑盛宁还在瑞城。
岑盛宁心腹为了钱跟岑老爷子勾结,绑架岑盛宁想让她低头。
岑盛宁被流放瑞城,凭借自己的经商手段也建立了不小的集团,比不上在岑家本家,但也远超一般家庭。
岑盛宁本来就生的漂亮,日子优渥,保养得好,心腹早就对她有觊觎之心。
绑架她之后,见她落入自己手掌无法逃脱,心生歹念,想要对她用强。
若不是岑聿安带着人及时赶到。
性格刚烈的岑盛宁可能就直接拉着他同归于尽了。
但也让岑盛宁落下了幽闭恐惧症。
岑聿安对此事的处理方式就是——
大开杀戒。
所有涉事人员一个不留。
自此,背叛与欺瞒便成了岑聿安的绝对禁词。
岑老爷子还敢找岑家人勾结雇佣兵暗杀他……
啧啧。
不作死就不会死。
祝衍在心中为岑老爷子礼貌默哀三秒,领命退下。
岑聿安身体微微后靠,腕表折射出无机质的冷光,平静翻阅公司报表,仿佛刚刚血腥一幕并未发生。
……
午餐结束。
闻时月不是正式员工,没有饭卡。
不能在员工食堂吃饭。
拒绝了廖莹莹请她吃饭的好意,闻时月点了外卖,走到集团楼下去拿。
取过外卖,耳畔忽然响起惊呼。
“闻时月?”
随之而来的是怒气冲冲挟着风的一巴掌。
闻时月躲闪不及,被闻裕娆扇在脸上。
火辣辣的痛。
闻裕娆难以置信,揪起她衬衫衣领:“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紧紧盯着她胸前的临时工牌,工整圆润的“闻时月”三个字刺痛她的眼。
闻时月捂着红肿疼痛的侧脸,火从脸颊一直燎烧到心脏,将心底的逼仄压抑越烧越旺,她紧紧盯着闻裕娆浓妆艳抹的脸蛋。
闻裕娆即使同样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装包臀裙,也明显能看出和公司的实习生不同。
衣服的做工、用料,明显要比普通衬衫高几个档次,恰到好处勾勒出闻裕娆的身段线条,梵克雅宝的经典四叶草红玉髓手链、戒指,细细的脖颈压一条bvlgari满钻灵蛇高珠项链,哪样也不是寻常打工人能负担起的。
低头再看她。
大几百块的工装,已是在她知晓实习生也同正式员工一样满月发薪资后,才去咬牙去买的新衣服。
寒酸、贫瘠。
同样是闻家女儿,待遇却天差地别。
她忍了这么多年。
忍过闻家的不公,忍过闻裕娆的欺辱,忍过蒋亚婵表面大度实则打压逼迫的手段,却还是要被她们处处紧逼,连歇喘息的空间都不能有。
他们甚至要把她送给小陆总随便去玩,连“嫁”这个字都没想过。
闻时月在一瞬间,蓦地想透蒋亚婵的心。
不是打压、担忧她分走闻家的财产,也不是想让她为闻裕娆铺路,她就是不知原因、单纯的恨她、厌她。
她就是要玩弄死她。
闻时月突兀笑出声。
她盯着闻裕娆因为震惊和不敢置信而略显扭曲的五官,弯弯漂亮的眼眸,樱唇也跟着微微上扬。
“我在这里做什么,表姐不知道吗?”
“那自然是表姐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咯~”
“怎么可能?”
闻裕娆完全不敢相信。
松开手。
后退一步。
“你怎么可能拿到唯安集团的实习名额,我都是靠妈咪……”
闻裕娆说到一半,住嘴,狠狠咬住下唇,不想承认自己不如闻时月。
她吊高眉眼,凶神恶煞质问。
“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你该不会是主动勾搭小陆总,让小陆总为你寻得这个机会吧?”
闻裕娆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一个可能。
她不想做小陆总身下的祭品,也不愿看闻时月真的讨好了小陆总从他手里得到好处。
她咬牙,“闻时月,你可真下贱——”
“是,我是下贱,那又如何?”
闻时月打断她。
“你不就想看到我下贱吗?你若不想,为何次次把我叫到酒吧,表姐你朋友的聚会上羞辱我,轻贱我?你若不想,为什么要连通舅妈把我送给小陆总?你明知道小陆总玩死了多少女人,也知道再纯良的女孩到小陆总手上都会被逼成婊-子,但你还是要把我送给他,你乐得见我变得下贱。你和舅妈都一样。”
“你现在这样骂我,不过是怕我真的讨好了小陆总,踩到你头上。”
“你有什么可怕的?”
闻时月向来清凌凌,像是蕴着一汪清潭的黑瞳此刻清潭被灼干,一团一团的烈火熊熊燃烧,即使右脸被打的红肿,依旧不损半分美貌,甚至因为难得的爆发而显得双目灼灼,明亮生机。
“你父母双全,又有爷爷的宠爱,你占着闻家二小姐的头衔,处处有人为你让路,奉承你,讨好你,只要你一句话,我舍友就可以为你把我锁在宿舍外不让我进门,把我东西从六楼丢掉。你有什么可怕的?”
闻时月步步紧逼,多年积聚的怨与恨在此刻毫无保留倾泻,闻时月想歇斯底里咆哮,想同闻裕娆一样狠狠给她一巴掌,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句清冷漠然的质问。
“还是说,表姐你也知,除了家世与父母的宠爱,你自己——哪里都比不上我。”
闻时月戳中了闻裕娆内心隐藏最深的点。
她就是嫉妒闻时月,嫉妒她比她样貌好,比她成绩好,嫉妒无论她怎么打压她,追赶她,都没办法比她成绩好,请私教做各种辅导,依旧只能靠妈咪砸钱进京城的一类大学,而她勤工俭学依旧轻轻松松考上全国排名第一的京大。嫉妒自己社交圈里世家公子即使因为闻时月身份不把她当对等阶层人看待,依旧难藏第一眼见到她时浮现出的惊艳。
甚至连她小时候,爸爸都要更偏爱她一些——
偏爱这个他妹妹的孩子,更甚他的亲生女儿!
闻裕娆气的发冷,手指都在哆嗦,她狠狠举起手,还想再给闻时月一个巴掌。
这次。
闻时月拦住她,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低音,犹如索魂厉鬼。
“表姐,这是你逼我的。”
闻时月喃喃。
“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