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需要的是大量
就在林城等了一会，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手机铃声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手机里传来刘擎着急又烦躁的声音。
“林城，兄弟！你人在哪呢？”
林城挑眉，语气无比轻松，“是刘老板啊，有事吗？”
“有事！大事！”刘擎等不及寒暄，“兄弟你赶紧回来一趟，哥我有事求你帮忙！”
“帮忙？是什么忙？”
刘擎停顿了一下，“就，就签约的事”
林城明知故问，“签约的事？可是刘老板你不是提前安排好了吗？”
“安排个大头”刘擎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好言好语，“林城，哥问你一声，你是不是懂英文？你要是懂，求你回来帮帮哥哥！”
“那我要是不懂呢？”
林城的反问，让刘老板沉默了几秒，终于无奈叹气。
“你要不懂那我也没办法了。”
签约推后，就有被其他人撬墙角的可能，也会拉低公司在鞋商心里的形象。
有些东西想挽回，是极为艰难的。
林城听出刘擎话里的无奈，笑了，“刘老板，我们就在附近，等我过去看看。”
“好好，我让人在门口等你！”
刘擎激动大喊，林城已经挂断电话，和秦寿踩着单车回信必达。
门口一个小组长着急地来回踱步，接到人确认过身份，立刻就把两人往里带。
守门的保安老头，悄悄给他们竖起大拇指。
林城和秦寿被带到厂区临时开辟的大办公室，看起来高大上不少。
刘擎正黑着脸，他找来的几个翻译，各个低着头不说话。
林城敲门进去，刘擎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笑着就迎上来。
“兄弟，你愿意来真是太好了！”
“别和我一般见识，哥哥就指着你救命了！”
那几个学生，脸色都有些尴尬，他们没想到刘擎喊来救场的是林城。
早前他们嘲弄林城，他们没忘。
这要是，真让林城救场成功，他们这些大学生的脸就丢到姥姥去了。
林城微笑抬手，“刘老板，话先别说得太早，我就刚毕业，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能不能救，还两说呢。”
他没有把话说满，刘擎也不在意，心灰意冷地挥挥手。
“就算你救不了也不怪你，你早就提醒过我是我大意了！”
他恨恨瞪了那几个学生一眼，对林城依然和颜悦色。
“你能过来一趟，我谢谢你，真的。”
“这单子要是拿不下，也是时也命也，我认！”
刘擎的姿态，让林城佩服，他有些明白信必达未来成为大厂的原因了。
好的领头羊，真的能带来质的改变。
他朝刘擎伸手，“合同呢？先让我们看看？”
刘擎赶紧将攥成咸菜的合同铺平，放在林城面前。
“来，兄弟，坐坐，坐下慢慢看。”
他给秦寿也拿了一份，搓着手紧张看着他们。
秦寿翻开，脸色变得古怪，他自问英语成绩不差，但合同上面的专业术语，以及一些词汇他都没有过涉略。
他吞吞口水，心虚地不敢和刘擎对视。
刘擎也算人精，他哪里看不出来秦寿的勉强？
秦寿拿到合同，翻开合同的样子，和他找来的那几个草包有什么两样？
不只是刘擎，就连那几个大学生也看出来秦寿滑稽的表情。
这下他们像是扳回一城，一个个扬眉吐气。
“呦，我以为是假谦虚，没想到是真谦虚。”
“就是，原来也是肚里没货的家伙，装什么大尾巴狼！”
“搞笑了，我们都看不懂的东西，你们两个才高中毕业的就能看懂？”
除了边角瘦弱的男生，其他人都吐槽着，声音不算小，但也不敢明目张胆。
刘擎心急如焚，懒得去搭理，一双眼死死盯着林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希望放在林城身上。
在发现他找来的人是草包，刘擎已经不抱希望，但这是海外订单啊！
这是信必达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错过这次再要寻求合作可就难了。
a城的鞋厂不只他一个，a城规模可观，能够吃下鹅国人订单的鞋厂大有人在。
要不是他找人拖住鹅国鞋商，他们早就离开另找合作伙伴。
情急之中，他想起林城。
他记得先前，a城鞋厂陷入无订单时，林城就已经有前瞻性，提出接触海外订单。
并且，林城当时就提出优秀的翻译的重要性，他那时候还试探过林城。
林城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他懂，而且非常自信地说他的价格不低。
一个敢和他说要价高的人，会没有点真本事？
刘擎忐忑，心如擂鼓，不知给地下的祖宗烧了多少香。
他看着林城状态轻松翻阅着那几页合同，时而蹙眉，时而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
最终，林城笔一丢，揉着眉间。
“怎么样兄弟？”刘擎几乎是屏着呼吸问，“你看得懂吗？”
“四百块，这一单我给你签下来。”
林城的话，让刘擎大喜过望，也让其他人裂开。
只有秦寿咧嘴笑，他真是有福气，跟林城混跟对了。
“四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外面的翻译一个月也才五千块，一天也要不到两百！”
几个学生反应过来，朝林城开喷。
“刘老板，你别信他的，他就是来骗吃骗喝，故弄玄虚！”
“他毛都没长齐，就是在骗人！”
开始，他们真信了林城看懂，但林城的报价却让他们恍然大悟。
都是骗人的！
就是不懂装懂，揣着糊涂装明白，还故意抬高价格，就为了让刘擎自己打退堂鼓。
“闭嘴！通通给我闭嘴！”
刘擎怒声呵斥，等他们安静下来，才定定看着林城。
“林城，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看得懂？”
“嗯，看懂了。”
刘擎一咬牙，“确定能签？”
“能签，”林城顿了顿，“不过需要改动一些条款。”
“切，还改动”
刘擎横了一眼，想嘲笑的学生立刻闭嘴。
“林城，你想拿四百块的佣金，至少得证明一下你有拿这个高价的实力。”
林城挑眉，“当然。”
他拿着合同，流利地将合同读了一遍，完了还给他们翻译一遍。
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说的改动，就是利润的占比还有交货方式，原材料提供等等。”
“这些要是不改动，订单接了一样是赔本买卖。”
刘擎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是从合同上看到的这些？”
“当然，”林城朝他勾勾手指，“除了英文版一式两份，应该还有中文版一式两份的合同吧？”
“对！”
已经试出林城的实力，刘擎也不再隐瞒，拿出中文版的给他。
几个学生一看，顿时发出质疑。
“刘老板，这都有中文版本的，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看？”
“对啊，结合中文版的我们也能顺利把单子签下来，还不用多给几百块翻译费！”
刘擎阴冷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把几个人瞪得不敢再多话。
林城翻开中文版，果然和他翻译得一样。
他仔细看了一遍，再次询问刘擎，“怎么样？四百块接受吗？”
事实上，有中文版合同一样没用，他说的那几点，包括利润占比，原材料提供等几处，中文版本上利用了文字游戏。
并且合同是以英文版为主，中文版本为辅。
也就是说，一旦出现纠纷，刘擎就得踩坑。
并且是大坑。
拟定合同的人，要不是试探，要不就是给刘擎挖坑。
所以这四百块，林城拿得一点不心虚。
刘擎只考虑了五秒钟，就果断点头，并且当场掏出两百递过去。
“签约完成，我再给你两百！”
林城爽快答应。
未免夜长梦多，刘擎火速安排签约。
一边是鞋商和翻译，一边是刘擎和林城，双方就合同提出异议和改进建议。
期间，鞋商不断叽叽咕咕表达他的意见，激动时还站起来，嗓门大的得刘擎以为他要动手。
林城面不改色，甚至跳过对方翻译，和鞋商直接沟通。
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让几个大学生目瞪狗呆，连同秦寿在内都傻了。
林城语速快得，他们只能捕捉到几个通俗易懂的单词。
鞋商的翻译几次想插嘴，后面发现没用，就直接放弃，在刘擎的招呼下喝茶，顺便给刘擎翻译他们聊什么。
林城一边和鞋商沟通，一边和刘擎交涉，终于在两个多小时后达成一致。
中英文版本的合同重新拟定打印，双方签字盖印，又找了公证人。
签约结束，鞋商站起身，泰山般高大的躯体高了林城一个头。
他伸出手在林城肩头上用力一拍，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快得没人听清。
林城努力稳住身形，回以微笑，和他握手。
除了翻译没人听懂，但看鞋商笑容满面，也能猜出他的意思。
几个大学生当场就蔫了，他们看林城的眼神，幽怨又恼火。
他们是彻彻底底打脸，又不得不服。
就那口流利的英语，他们加起来没有一个比得上。
刘擎自然是喜笑颜开，张罗着要请鹅国人喝酒吃肉。
林城摇头，给刘擎提建议，让他带着鞋商吃点当地的特色菜，水果蔬菜可以多点，喝酒就算了。
刘擎一口答应，把剩下的两百给了林城，还要林城一起去吃饭。
林城笑着婉拒，“刘老板，我可不是你的员工，陪吃陪喝那是另外的价钱。”
“兄弟，这样，再帮帮忙，”刘擎又给塞了两百，“你才能和他聊几句，那我们鸡同鸭讲不合适。”
林城想了想，看向秦寿，秦寿用力点头，双眼亮晶晶。
“那，我带个朋友？”
刘擎一口答应，带着鞋商风风火火就去吃饭。
吃饭时，刘擎总算明白林城为什么说不喝酒，这鹅国人喝酒和灌水有什么区别？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饭局结束自然有人安排鞋商和翻译去酒店休息。
刘擎拉着林城，又是一阵感谢，还不让他走。
林城一下看出他的意图，无奈，“刘老板，一码归一码，四百块是签约的钱，和那批机器无关。”
被看穿意图，刘擎也不脸红，他便直说了。
“兄弟，这一单签下来，那批机器对我就有大用，你就卖给我，行吧？”
“可以，拿钱来，我卖。”
林城手一摊，就要问他拿钱。
刘擎瞪圆眼，用力在他手上一拍，“你一下要我拿这么多钱，这怎么可能？”
“我后续还要进原材料，还要给工人发工资”
林城翻了个白眼，“你骗我不懂？你都在研究和银行贷款的方法，还给我装傻充愣？”
“你要是没钱，我就卖给其他人了。”
“行行行！”刘擎也是无可奈何，“你小子眼睛够贼，连贷款的事都知道，我懂了，你肯定看到我的文件了对不对？”
“这样，十四万就十四万，不过机器得先给我，我等不到贷款批下来，这东西一批没有一个月下不来”
“可以，”林城没有等他絮叨，直接点头，“我把钥匙给周欢，你明天带人去把机器运过去。”
“诶？”刘擎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你不怕我耍无赖？”
十四万啊，不是几百几千。
“我对刘老板有信心。”
林城笑笑，刘擎却有些苦恼。
“那个，兄弟你是学生，有没有什么门道帮我搞一些人。”
“嗯？”
“是这样，之前的单子，加上现在这张，我需要大批量的人手，但价格不能太高。”
刘擎拿出包里的鞋面给林城。
“来，你看看这个。”
林城接过，略带疑惑，“这个是？”
“就是这个，一万对，按着这个样板给我完成，一对我给你七毛的价格。”
刘擎给他比划，“你帮我发给其他人，让他们限期内完成就行。”
“这些，在a城还怕找不到人干？”
林城不理解，这些活a城自己就能消化。
“害，我这不是没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我去办。”
刘擎略微尴尬，“还有就是，这不是一批，后期还有，我需要的是大量。”
实际是，他给的这个价，a城的人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