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家
林廷谦淡定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你知道江老师从学校辞职了吗？确切地说，是被迫辞职！”
陈楚晋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在国外比赛的时候！”
“他没有跟我说”陈楚晋一脸求证地看着林廷谦，“为什么？”
林廷谦无奈笑道，以为陈楚晋是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辞职的事：“他当然是不希望你分心”
“他为什么会被迫辞职？”陈楚晋打断林廷谦，着重强调了“被迫”两个字。
林廷谦的神色忽而严肃起来：“因为你妈妈”
“我妈？”
“嗯，刘总把江老师的性向透露给了一些学生家长，校领导自然也知道了。江老师不得不辞职，还有”
林廷谦停顿了一下，他其实挺不想在陈楚晋面前澄清他和江沛凡的关系：“你回国那晚，我出现在江老师家里，也是刘总的安排”
“你说什么？”陈楚晋倏地起身揪住林廷谦的衣领。
“阿晋，你冷静点，先听他说完。”
洛梵辰几乎是同时作出反应，马上起身拦住陈楚晋，他知道自己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控场。
林廷谦整理了一下领口，正襟危坐，一如既往的淡定：“你母亲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一句话如一道寒流，侵袭而来，陈楚晋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林廷谦略微前倾，继续雪上加霜地补充：“沛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你还没有确定好自己的心，就不要去玩弄他的感情！”
“呵呵，哈哈哈”陈楚晋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玩弄感情的好像是你吧？喜欢，就光明磊落地去追啊！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干什么？你知道多少我们的事就在这对我说教？”
林廷谦一声不吭地注视着陈楚晋，他说得对，这件事他太急于求成，而选择了损人利己。
不过，自己却遭到了反噬，最终恐怕跟江沛凡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还想问问你，那晚你带他离开酒吧之后，对他做了什么？”陈楚晋抑制着体内的暴怒，压低了声音。
江沛凡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进了电梯，虽然张丽梅在电话里不让他带东西回来。但是毕竟一年不见，江沛凡还是在机场买了不少特产。
他轻轻地敲敲门，门那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轮椅滚动的声音，开门的是江海洋，一年不见，他鬓角处的白发已经蔓延到了头顶。
“爸”江沛凡搜肠刮肚却只说出一个字，这个称呼熟悉却又陌生，以至于说出口时，江沛凡甚至感觉到有点尴尬。
“嗯，你妈已经做好饭了，进来洗洗手吃饭吧”江海洋的态度就像对待刚放学的孩子一样平常，说完马上就调转了轮椅的方向，去了客厅。
“妈，我回来了！”江沛凡把行李箱放到门边，朝着厨房里喊了一声。
厨房里传出一阵阵滋滋啦啦的炒菜声和排油烟机的嗡嗡声，没有张丽梅的回应。
“爸，这是给您的按摩仪。”江沛凡双手奉上他认为父亲能用得上的礼物。
“放那吧，前段时间你小姑也给我买了一台，还没用呢！”江海洋不动声色地就给江沛凡泼了一盆冷水。
好在江沛凡早有心理准备，因为每年这样的场面都会上演一次。
“那我放在您房间了”
江海洋的眼睛都没离开电视，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江沛凡扫了一眼电视，正在播放nba总决赛的比赛回放，江海洋目不转睛，时不时的还自言自语。
虽然早已远离篮坛，但他却从来没有真正放下心中对篮球的执念。
“吃饭了，别看了！”张丽梅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来到客厅直接关了电视，她环顾一圈，“小凡呢？”
“妈！”江沛凡放下东西从房间里出来，冲着张丽梅努力挤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
“哦，吃饭！”张丽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撤掉围裙，推着江海洋来到餐桌旁。
晚餐很丰盛，基本都是江沛凡爱吃的菜，张丽梅舀了一碗小白菜肉丸汤放在江沛凡面前。
“谢谢妈”江沛凡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张丽梅，张丽梅没有看他，接着又给江海洋盛了一碗，最后给自己盛了一碗白菜。
这明明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江沛凡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是他，从他出柜的那天起，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甚至暗自庆幸过，爸妈没跟他断绝关系，已经证明了他们还是在乎他的。
相较于别人家一家团聚时，餐桌上那份热闹，他们是真正贯彻了食不言，安静得甚至连咀嚼声都感觉有点吵。
江海洋率先打破了这份有点尴尬的安静：“今天的排骨炖得火候不太够，你尝尝”江海洋夹了一块儿给张丽梅。
“不可能，我炖很长时间了。”张丽咬了一口，“啧，好像是有点，哎呀，你凑合吃吧！”
这时江海洋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物业群里让明天去物业签一份什么文件，你记得去看看。”
“知道了，把手机静音，影响吃饭！”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江沛凡发现自己插不上话，只能低着头专心喝汤。
张丽梅终于找了个话题问江沛凡：“工作怎么样？”
江沛凡手上一抖，勺子啪嗒一声掉在汤碗里，他马上故作镇定地回答：“老样子，还好。”
张丽梅似乎也不在意江沛凡回复了什么，只是敷衍地随口应付了一句，江沛凡当时只感觉耳鸣没听清。
晚餐吃得没滋没味儿，不过江沛凡早已经习惯了，如果不是因为想逃离那个城市一段时间，他是绝对不会突然决定在家里呆这么久的。
张丽梅在厨房收拾碗筷，江海洋捧着他的大茶缸看着体育新闻，江沛凡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太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