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长的“断片”
一开始，陈楚晋还是比较平静的，但随着江沛凡的叙述，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紧紧握着的拳头由于太过用力，关节处已经泛了白。
怒火开始在身体里蔓延，终于在听到江沛凡被扒光衣服拍照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畜生！他们还算是人吗！”陈楚晋眼底猩红，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他无论多努力地回忆，那段记忆还是渺茫的。
或许，他当时并没有在意救的人是谁，这让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江沛凡时，更加愤怒和心痛。
“你当时救了我，才不至于让我更难堪，真的很感谢你”
当事人江沛凡又把那张叫做“平静”的面具戴在了脸上：“不过，那一晚的事变成了噩梦，纠缠了我十一年，我几乎每晚都会陷进那个可怕的梦境里”
“所以在医院的那晚”陈楚晋小心地求证。
江沛凡点点头：“你在我的梦里存在了十一年，那是唯一一次我没有等来你”
“是我来晚了”陈楚晋的声音磁性而温暖，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和体贴，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江沛凡呼吸一滞，嘴唇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无法冲破那层无形的束缚。
他此刻多想冲过去抱着他，告诉他自己暗恋了他十一年！
最终，理智到底还是占领了高地，他扑灭了心里那个欲望的火种，只留下一缕悠悠袅袅的白烟。
陈楚晋慢慢慢慢走向江沛凡，江沛凡有所准备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转身拉开衣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套着防尘袋的衣服，递给陈楚晋：“物归原主！”
陈楚晋接过衣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中学时的校服，衣服上绣着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他瞳孔一震，记忆中出现了一些朦胧的片段。
陈楚晋小学毕业后就被父母送去了桦阳市的爷爷家，他当时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能让父母心软，被一句“爸爸妈妈忙”就给打发了。
自那以后，他就在桦阳市读了初中。
初三刚开学那一年，陈远天的事业终于有了起色，和母亲刘胜男商量后，决定还是把陈楚晋接回来，接受更系统的篮球培训。
陈楚晋当时还在跟父母赌气，而且跟爷爷感情深厚，强烈拒绝了。
但就像被送来的时候那样，他的反对永远无效，陈远天直接给陈楚晋办理了退学。
就在他回嘉楠市的前一晚，他和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喝了酒。
结束后同学都回了家，他不想回去面对他爸妈，便鬼使神差地去了学校。
学校大门早就锁了，门口还有保安，他只能绕到后门，翻墙进去。
他没有目的的在校园里瞎逛，教室、办公室、球场
就在他上完厕所准备回去的时候，隐约听到走廊上有桌椅碰撞和争吵声。
陈楚晋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到了一间废弃的教室，刚进门想一探究竟，便看到了几个男生围着一个衣不遮体的男生的一幕
陈楚晋第二天就要回千里之外的嘉楠市了，他本不该多管闲事。
不过当一场真实的校园暴力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真做不到袖手旁观。
再加上有酒劲儿的加持，陈楚晋很想做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
他记得自己当时成功地把那些混蛋给赶跑了，虽然救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位清秀的少年，但他还是潇洒地脱下了自己的校服，披在了对方身上。
不过，可能是因为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次日醒来的时候，竟完全不记得前一晚发生了什么。
他懒洋洋地拖着行李，跟父母上了车，离开了桦阳市。
而这一刻，当他看到校服时，记忆的碎片像被装上了磁铁，开始相互吸引，一点点拼凑成一个满是裂痕的、斑驳的记忆。
陈楚晋心里苦笑，这大概是最长的“断片”了吧
“你为什么保留这件校服这么久？还千里迢迢地从桦阳带到了嘉楠？”
陈楚晋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再次靠近江沛凡，每一步都好像要为接下来的行为做铺垫。
“我”江沛凡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向他袭来，紧张得一时语塞。
他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直到大腿根碰到了窗边的桌子。
他的身体微微后倾，双手撑在桌沿上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然而，陈楚晋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步步紧逼，直到与江沛凡的距离近到能轻易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
“江老师，你喜欢我！”陈楚晋双臂绕过江沛凡的身体，双手挨着江沛凡的手也撑在桌子上。
他的眼神里延伸出两个钩子，死死钩住江沛凡的眼睛，言辞笃定。
江沛凡心头一颤，心虚地垂下了眸子，内心做着垂死挣扎。
他当然是喜欢的，但是他能说吗？
陈楚晋前途大好，他凭什么拉着他跟自己一起趟浑水。
江沛凡意料之中的退缩了，口是心非地回答道：“不，我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江老师”陈楚晋压低了一点身体，偏着头看着江沛凡的眼睛，搜索着蛛丝马迹。
江沛凡的睫毛止不住地轻颤，手指抠着桌面，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他喉咙发紧，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一下，他的世界恐怕要天翻地覆了。
他在外苦心伪装了十一年，难道今天要在他面前出柜吗？
陈楚晋会不会觉得被冒犯，继而像躲瘟疫一样对他避而远之？
虽然陈楚晋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有时过于暧昧，但他毕竟是个直男，不能因为这个就认定他对自己有意思吧？
这跟意淫有什么区别？况且，他的绯闻对象一直都是性感美女
“下去吃饭吧，炒饭快凉了”江沛凡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
“别逃避了！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陈楚晋突然抓住江沛凡的肩膀，满眼的渴求。
江沛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终于鼓起勇气对上陈楚晋的眼睛，语气有点冷：“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被一个男人喜欢你不会觉得很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