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俩人坐在岛台的两边，对着那几盘黑乎乎的东西，无语凝噎。
江沛凡算是开了眼界，虽然自己厨艺一般，但是至少能吃。
而这位做的东西简直就是生化武器，嗅一嗅都感觉头疼。
“别叫外卖了，电饭煲里的米饭还能吃，我做个炒饭，你洗洗脸，去歇一会儿吧！”
江沛凡的弦外之音是哪凉快哪呆着去，陈楚晋可能是没听出来，还执意要帮忙打下手，最后被江沛凡勒令驱逐出了厨房。
陈楚晋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时不时地探着脑袋往江沛凡那看，见江沛凡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他。
这时，他突然发现阁楼的门欠着一条小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上去看看。
陈楚晋推开虚掩着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从脚底麻到头顶
阁楼中的四面墙壁上贴满了素描画像，无一例外，全是自己！
他猛然感觉自己的脚底像是装了吸铁石，而地面就是一块大铁板，他根本抬不起脚，只能一步一步蹭着往里走。
他看到一张未完成的画还夹在画板上，是今年的一个客场比赛。
他记得当时自己正在持球进攻，遭到了对方球迷的嘘声干扰。
球场上的陈楚晋一向专注且执着，嘘声自然不会影响到他，反而会让他拼得更狠。
只见他犹如天神下凡，几乎从罚球线起跳。
他无视重力，在空中滑行到接近篮筐处，他抡圆了手臂，一记轻松写意的大风车灌篮强势回应。
落地后，他背对着场边的摄像，回头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示意客队球迷闭嘴的动作。
而这一幕正好被摄像师抓拍到，后来就开始在网上疯传，吸粉无数。
陈楚晋的手指在画上摩挲着，虽然是一幅只完成了一半的作品，但还是能从简单的线条轮廓中看出那是自己。
黑白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嚣张，多了一种孤勇者的意味。
陈楚晋像尊石像一样杵在原地，此时，他有很多疑问。
江沛凡为什么要画自己？
而且那些画几乎涵盖了自己到目前为止的八年职业生涯，他仅仅就是粉丝或者球迷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能为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做到这种程度吗？
还有，最让他不解的是，唯一的一张水彩画还是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他那个时候就认识自己吗？
如果认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迷茫、凌乱、匪夷所思
“吃饭了”江沛凡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陈楚晋，吃饭了”仍然没得到回复。
江沛凡突然有点不安，在一目了然的客厅里没有发现陈楚晋的身影，洗手间和卧室里也没有。
江沛凡心里越来越慌，他不会是在阁楼吧？
江沛凡忐忑地顺着楼梯往上看，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他刚才上去给陈楚晋找衣服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江沛凡尽力控制着呼吸，如履薄冰地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走到一半时他犹豫要不还是下楼，就当不知道，免得面对面时的尴尬。
可双腿就像脱离了他的意愿似的，带着他来到了阁楼上。
门半开着，不好的预感到底还是成了现实，陈楚晋背着他，正在“欣赏”这令人震惊的场面。
江沛凡的心脏突突狂跳，陈楚晋会不会把他当成那种极端的私生饭？
“吃饭了”江沛凡强装镇定，他的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陈楚晋一直讨厌那些在自己面前玩伪装的人，而江沛凡却偏偏在这个关头火上浇油，面对着满屋子的“证据”，他居然还能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陈楚晋感觉自己心里那股无名火有燎原之势，他今天一定要搞清楚，这些“证据”到底是在证明什么？
他突然转身走向江沛凡，双手握着对方的肩膀，用脚勾了一下门，门啪嗒一下被关上。接着顺势把江沛凡推到门板上，将人困在自己和门之间。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陈楚晋的眼神咄咄逼人，气息灼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强烈的情绪。
江沛凡感觉像嚼了槟榔一样，喉咙发紧，心跳加速。
他垂下头，意志摇摇欲坠，他感觉自己就要被陈楚晋逼人的气场吞噬了。
出院后这段时间，陈楚晋对江沛凡一直都是温柔耐心、和颜悦色，此刻这种强势的态度着实让江沛凡毫无招架之力。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陈楚晋，他一向骄傲自负，凭什么对自己体贴入微？
不过是无聊之时的一时兴起罢了，江沛凡暗暗自嘲。
“看着我”陈楚晋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强行挤出来的。
江沛凡缓慢地抬起头，近乎于绝望地对上陈楚晋的眼睛。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就像一个常年潜伏的卧底，在执行任务时被当场捉了个现行，人赃俱获，他无从抵赖。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对视着彼此，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的沉默被无限放大，每一秒都是被拉长的煎熬。
“你放开我，我都告诉你”江沛凡终于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
陈楚晋看到江沛凡蹙着眉，才意识到，自己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抓着江沛凡的肩膀，单薄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他赶紧松开手，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把你弄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陈楚晋刚准备上手，就被江沛凡给挡开了。
江沛凡走到那张唯一有色彩的画前，凝视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没错，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不过，你并不认识我谢谢你，当时帮了我！”
江沛凡的目光始终定在那幅画，他终于对陈楚晋说出了当年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陈楚晋不太理解江沛凡的逻辑，他俩见过，但却不认识。
江沛凡慢慢转过身，眼神像在风中摇曳的烛火，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
陈楚晋心里咯噔一下，恍惚间，仿佛听到了玻璃正在开裂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痛楚从心口窝处传来，原来，是自己的心碎了。
江沛凡双唇紧闭，但仍能看得出嘴角那细微的抖动，他的记忆被拉回到了那个不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