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计划转院
当得知画自己肖像的人就在楼上时，陈楚晋首先想到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然后，马上想要一睹画者尊容，刚想上楼就被牛大力一把拽住。
“等等，我想到一个扭转你口碑的办法”牛大力让陈楚晋弯下点身体，贴着他耳朵小声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想到这些，小泽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呢！”陈楚晋站直身体不耐烦地瞪了一眼。
“你这个白眼儿狼，你要是每次都能把屁股擦干净，我也用不着像个孙子似的跟媒体点头哈腰，求人家手下留情，还得替你撰写道歉信，在各个网站上发！”碍于现场还有外人在，牛大力控制着情绪和音量，跟陈楚晋抱怨道。
陈楚晋自知理亏，放下身段，哄着说：“是是是，您辛苦了，那让我这个白眼儿狼听听，您又想到了什么损招，哦不，高招！”
陈楚晋是了解牛大力的公关手段的，他刚刚那一出诉苦的戏码真假参半。联系媒体发帖、删帖、煽动球迷粉丝造势都是常规操作，这些确实是事实。但装孙子求人可不是他的风格，牛大力处理事情一向态度强硬，简单粗暴。秉承着钱可通神，吃软不吃硬的原则。能用钱解决的就不会跟你浪费时间，遇到宁折不弯的他也不会浪费时间。
牛大力白了陈楚晋一眼，把他拉到远离记者的安全出口处：“这个美术老师出现得正是时候，咱们得好好利用起来。你一会儿上去看他，然后亲自安排给他转到大医院去。我到时会让这两个记者写点报道，内容就是你如何关心粉丝，自掏腰包给粉丝治病。你之后没事儿去看看他，假装关心关心，再找狗仔拍点照”
陈楚晋听得直皱眉头，以前的公关都是牛大力自己搞定，可从来没有让自己参与过，而且为达目的还要利用别人，陈楚晋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你现在很忙吗？球队最近又没有安排训练，只有两个广告还要等到下个月才拍。把你泡吧泡妞的时间给我抽出来好好配合，这次没得商量！”
陈楚晋虽心有怨言却不能发作，接着，牛大力叫上记者和摄像说是要给他们提供点独家素材，几个人屁颠屁颠跟着陈楚晋一起上了楼。然后，除了陈楚晋混了进去，其他人都被闭门谢客了。摄像透过门上那小片透明玻璃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这老旧病房的隔音还挺好，两个人的对话外面的人几乎听不见。
牛大力把两个记者叫到身边放料，记者乖如好学生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不时和牛大力进行眼神交汇，确认内容。两位摄像还是紧盯着病房内的两位主人公的一举一动，适时记录下病房内二人的互动情况，包括陈楚晋双手撑在江沛凡身体两侧在耳边低语的暧昧画面。
陈楚晋的所作所为证明了牛大力所言，在给媒体爆料这方面，确实慷慨大方。
病房内的二人仍在僵持着，江沛凡此刻虽然看不见陈楚晋，但是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得到他身上的热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瞎了，其他感官的敏锐度倒是补偿性的放大了。
江沛凡把头偏向一边，试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在转头时擦到了对方的鼻尖。江沛凡一愣，他们得挨的多近，才能发生这种摩擦。江沛凡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口水，喉结的滚动却出卖了他，他用手撑着床，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我不是你的球迷，也不是你的粉丝，我跟你也没有别的关系，请你离我远一点”尽管江沛凡内心的狂潮正在翻涌，可他的表情依旧不动如山。
陈楚晋勾着一边唇角，眼神玩味地观察着江沛凡，刚刚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竟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多少有了点人气儿。陈楚晋心生一股较劲，他真的好想看一看，那层层的纱布究竟遮挡住了多少故事。
“哦？没有关系？那我换个问法，我们一般都会把家人、爱人、偶像、喜欢的人、暗恋的人放在钱包里。那么，我是你的什么人呢？”陈楚晋这一次倒是没有再靠近江沛凡给他施压，他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他交叉着双臂在胸口，翘着二郎腿，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等着江沛凡回答。
“我”“我”了一声之后，江沛凡在心里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我只是觉得你的脸很适合做素描的素材”
“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放在你的钱包里？”陈楚晋依旧不依不饶，一字一顿地发难。
其实答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知道自己还是挺招人的，曾经也不是没有男人明确表达过要和他上床。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江沛凡会不会是一只伪装成羊的大尾巴狼。
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冷空气，一动不动地僵在各自的领地。
江沛凡没有办法回答，他能怎么回答呢？承认陈楚晋当年帮过自己，然后自己一个大男人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了陈楚晋十一年？还把“恩人”的照片一直放在钱包里，睹“人”思人？这狗血情节怎么听都是既白痴又变态！还好江沛凡的眼睛被蒙了起来，不然即便他看不见，眼底不断上涌的情绪也能证明他此刻已经阵脚大乱。
“喂喂！都围在这干嘛？拍什么拍啊？病人刚做完手术，你们要采访也不是现在！”一位丰乳肥臀、面相不善的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停在门外那几个人面前，昂着双下巴，气场十足。
“我们就在外面等等，这里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绝不打扰病人，绝对配合院里的工作！”牛大力马上换了副面孔，一脸谄媚相。
护士看牛大力态度诚恳，也就没有再为难他，白了一眼几个人：“小点声啊！
护士扭着丰满的臀部推门进了病房，一进去就听见一声呵斥：“怎么还有一个？谁让你进来的？”
而此时，正不知如何打破僵局的江沛凡成功被护士解救，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楚晋从容起身，护士抬头仰视，才发现刚刚的语气重了。对面的型男此时正弯着眼，低眉顺目的朝她发射糖衣炮弹：“不好意思啊美女，他是我的球迷，知道他受伤了，我过来慰问一下。”
丰腴中年女护士被一位超级大帅哥公然称呼美女，心花啪啪啪怒放，咳了几声换了个夹子音：“我来检查一下他的伤口，顺便让他在转院审批上签个字。”
江沛凡听到是跟自己有关，对护士说：“我现在看不见，还要麻烦您帮我确定一下在哪里签。”
“好的，在这里就行”护士将一个文件夹递到江沛凡面前。
“我帮你先看看！”陈楚晋一把给截了胡，开始翻看转院审批的内容，一边看一边说，“医科大是不错，但是她们的眼科并不是最好的，而且转院还有很多手续要办，还要麻烦主治医生一起跟着去”
陈楚晋突然抬头看向护士，眯起眼睛笑笑：“贵院现在人手也不够充足，我们直接办理出院，医院方面我们会自己安排，还麻烦您回去跟相关负责人沟通一下。”
文件夹被合上后交还给了护士， 护士犹豫了一会儿，她为难的两边看了看：“我们还是要征询一下患者的意见”
“我不用他安排，我跟他不熟，我同意转院！”江沛凡态度坚决，双手伸向护士要签字。
护士刚想把文件再次递过去，结果又被陈楚晋拦路截下：“又不是小孩子了，别因为一点小事儿就闹别扭，叔叔阿姨不在身边，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照顾自己？我已经联系到了一家眼科医疗技术更好的私立医院，而且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照顾，你也不想叔叔阿姨担心你吧？”
陈楚晋苦口婆心，最后特意强调了江父江母，精准戳中了江沛凡的软肋，江沛凡有些动摇了。
从护士的角度来看，陈楚晋对江沛凡的这一番关切，倒不仅仅像是球员和球迷的关系。陈楚晋那么自然地称呼对方的父母为叔叔阿姨时，护士就判断出，两个人应该是朋友，正好闹了点小别扭。再加上陈楚晋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护士得出结论，陈楚晋不会骗人。
护士短暂颠倒了一会儿，等到神魂归位时，才又征求了当事人：“江沛凡，你坚持转院还是办理出院？”
江沛凡轻轻咬了一下下唇瓣，长吁了口气，勉强点了头。他的小动作都被站在一旁的陈楚晋收于眼底，陈楚晋心中升起一丝快意。
“护士，麻烦您检查一下病人的伤口，看看需不需要换纱布？”陈楚晋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真的很想看看江沛凡的眼睛长什么样。
“不用换！”江沛凡严词拒绝。
护士过去看了看江沛凡的后脑勺：“没有渗血，没事儿，不用换！”
陈楚晋给护士使了个眼神，不过，护士可能是不想没事儿给自己揽活儿，终于职业了一次，利用自己的权威拒绝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二人。
“为什么不让护士换药？”陈楚晋双手插着裤兜站在陈楚晋床边，俯视着他，他的身体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影子盖在江沛凡的身上。
江沛凡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明显感受得到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了刚刚被阳光晒着的温暖。他凭直觉朝着陈楚晋的方向微微仰头，“看”着陈楚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