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碎

    “你能干什么事，我嫁给你到底为了什么啊”妈妈嘶吼着，把周围的东西砸的粉碎，好像这样就能发泄出来，砸碎的花瓶划伤了瑾瑜的脸，她没有去管，就让血水沿着脸庞流着，她怀里抱着因为被吵架吓哭的弟弟，她习惯了，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爸爸就那样被妈妈推搡着，没有说话，“离婚，离婚，我要和你离婚，早知道就应该把她打掉，打掉就没什么事了，对，打掉就没什么事了”，妈妈木讷的不断重复着这些话，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前方。

    寒风呼啸，冰冷刺骨。瑾瑜紧紧地抱着弟弟，艰难地走出家门。凛冽的风如刀割般抽打在女孩稚嫩的脸上，但她毫不退缩，坚定地向前走着。

    弟弟安静地蜷缩在姐姐怀中，不再哭泣。他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触碰着瑾瑜的伤口，用那还不太流利的话语轻声说道：“姐姐，疼……擦药。”瑾瑜强忍着疼痛，微笑着对弟弟说：“姐姐不疼，小暮暮乖，等会儿咱们回去，爸爸妈妈应该就和好啦。”

    瑾瑜脚步踉跄，身体瘦弱的她渐渐有些抱不动弟弟了。她疲惫不堪地走到一家店铺门前，发现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门板可以遮风挡寒。店里的阿姨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但她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让门稍稍敞开一些，好让里面的暖流能够传递出来，给这对可怜的姐弟带来些许温暖。

    瑾瑜脱下外套，将它披在弟弟身上，然后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背靠着门，感受着着那一丝丝难得的暖意。此刻，她感到无比安心和满足，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相依相伴。她不知道这是梦还是什么，但是她确实醒来就出现家里了，瓷瓶划破她的脸她才感知到疼痛。

    “还好，弟弟还在”，她用手抚摸着弟弟的脸蛋，眼泪不争气的滴下来，滴在手上，弟弟睁大眼睛看着瑾瑜“姐姐不哭，小暮暮心疼”，小暮暮抬起手笨拙的擦拭着姐姐的泪水，轻轻的，他怕弄疼了姐姐脸上的伤口。

    泪水渗进伤口里，本来干涸的伤口又重新撕裂开来，但瑾瑜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眼神犀利的看着前面的路，像是要把黑暗吞噬一般，伤口在她消瘦的脸庞上看起来格外吓人，“小暮暮睡吧，姐姐待会带你回家”她轻轻的拍着弟弟的背，嘴里哼着小曲，表情冷的吓人。

    小暮暮睡着后，瑾瑜抱着他回到了房间，奶奶躺在床上，“奶奶，小暮暮睡着了，我放在你这里”，奶奶房间离妈妈那边稍微远些，因为租的房子是两间的原因，吵闹声到这里并不是很大了。

    奶奶嘶哑着声音带着点心疼“糖糖，对不起啊，奶奶的身体没办法照顾你们，不然我们不会放任他们这样的。”奶奶用手抹去瑾瑜脸上还未干涸的血水，“是不是很疼”，奶奶艰难的坐起身，从柜子里拿出酒精、棉签、还有某止血药，用手轻轻的拉了拉瑾瑜，瑾瑜配合的坐在奶奶的床前，奶奶这几年老了很多，用粗糙的手轻轻把瑾瑜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熟练的消完毒，把药粉倒在瑾瑜的脸上，棉签抹开。

    奶奶说她以前家里也把她当宝贝的，她觉得她不比任何人差，如果可以她也想回到以前，用尽全力去对抗村里那顽固的思想走出来，她想当医生，说起她的梦想，她满脸的笑意，是呀,她也曾意气风发，也曾为自己梦想反击过，可是被过去的现实打败了，被那些顽固的思想击破了，她想过死，跳过河、上过吊、割过腕，但是都被救了过来，奶奶曾经抱着瑾瑜，跟她说自己当年的事，奶奶能很轻松说出那些过去的不堪，说明她放下了，“瑾瑜，真的很奇怪，每次都死里逃生了，明明带着必死的决心”，奶奶回过头慈爱的看着瑾瑜“我觉得肯定是现在小瑾瑜用了魔法，把奶奶呀救了过来，奶奶肯定是为了见到小瑾瑜，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呢”，奶奶用手刮了刮瑾瑜的小鼻子，满眼都是笑意，瑾瑜也笑着道“奶奶要永远陪着小瑾瑜，小瑾瑜有魔法，把奶奶变年轻和小瑾瑜一样，让奶奶永远年轻，就永远可以陪着我了”。

    瑾瑜静静地凝视着奶奶，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感慨。回想起当初的自己，那些幼稚而天真的想法如今看来是多么可笑。她紧盯着奶奶脸上逐渐增多的皱纹，内心充满了恐惧，生怕奶奶会真正离开她。

    的确，正是因为她当时执意挽留奶奶，奶奶才最终因病离世。此刻，她不再想留住奶奶了。&34;奶奶，您还是去伯伯那边吧。他会好好照顾您的，这样您也能少受些苦。我明天就给伯伯打电话。&34;

    瑾瑜的目光移向床上的小暮暮，轻声说道：&34;弟弟&34;她担心弟弟会像以前那样遭遇不幸离去。&34;奶奶，可以把他一起带走吗？&34;瑾瑜希望弟弟能够得到更好的庇护，远离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她深知父母可能不会同意，但这一次，她决定不再理会他们的争吵。&34;我不管爸爸妈妈同不同意，他们想吵就让他们吵去吧。我明天会跟伯伯说清楚的。&34;瑾瑜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说完这些话后，瑾瑜再次望向床上熟睡的弟弟，默默告诉自己：&34;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改变，一定要抓住。&34;她下定决心。

    瑾瑜给伯伯打完电话，伯伯同意接奶奶和弟弟走，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同意把弟弟送走，伯伯说他会搞定，但是只能帮我到这里了。

    看着弟弟被伯伯抱走，渐渐远去的背影，瑾瑜的心情异常沉重。弟弟在伯伯的肩膀上不停地挣扎和哭泣，最终因疲惫而沉沉入睡。望着那小小的身影，瑾瑜轻声呢喃道：“暮暮，睡吧，睡一觉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一切都结束了，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爬上了顶楼。站在天台的边缘，她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迎着清晨的微风，她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恐惧。相反，她的内心异常平静。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逐渐失去重量，慢慢地向着下方跌落。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阳光缓缓升起，洒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将她渐渐融入那温暖的光芒之中……